怒剑狂花

第9章


一天的忙碌,到了这个时候,该回家的已回家,该休息的也早已休息了。
三五个好友聚集一起,享受着落日的余晖,喝杯飘着淡淡清香的春茶,老友们互相
标榜着自己一天的乐事。
做妻子的也早已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准备着一顿美味可口,丈夫们喜欢吃的晚餐,有时
还甚至在桌上摆着一瓶丈夫喜欢喝的老酒。
小孩们老早就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裳,坐在餐桌前等着一饱小肚。
黄昏自亘古以来,就是人类精神松懈的最佳时刻,当然也是宵小们活动的开始。
醉柳阁里的姑娘们,个个早已抹上妆,换上新衣裳,脸颊堆上那早已习惯麻痹的职业
笑容,准备迎接着今夜的开始。
醉柳阁的花阁主花漫雪,今天更是一反常态的出现在门口,雪白晶莹亮丽的脸上,挂着
一副晚娘的面孔。
醉柳阁里的姑娘们一看到花阁主亲自站在门口,脸上又是那种表情,就知道有人要倒霉
了。
这个要倒霉的人一定是藏花。

春,初春,春风料峭。
料峭的春风穿街而过,听起来就像是刚从仇人咽喉间划过的刀风。
就在风吹过,藏花就看见了那挂着晚娘面孔的花漫雪。
想溜,已来不及了。藏花刚刚转过身,就听见那独特的声音,低沉却柔柔的声音。
‘藏花。’
说话的人不是站在门口的花漫雪,而是刚刚从外回来的花语人。
那美丽得令人心醉的花语人。
藏花一回头,就看见她那长长迎风荡漾的秀发,和那一双宛如深山里神秘湖潭般的眸子
 
‘藏花,你刚回来’
她的声音也跟她的人一样,听起来令人实在无法不醉。
‘天色已晚了,再不回来,晚上就得在林中过夜。’藏花有气无力的说着。
花语人瞄了门口一眼:‘你难道没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吗’
‘看见。’藏花说:‘她这种人,你想不看见都不行。’
这倒是实话,像花漫雪这种四十出头年纪的女人,还能保持那样的身材皮肤,已经是
少之又少了,脸蛋更是没话讲。
尤其是她的风韵,不要说是男人,女人看了一眼后,都会很妒嫉。
藏花也瞄了门口一眼。
‘反正都一样。’藏花苦笑:‘躲过这一关,还有那一关。’
‘你顺着她一点,不就没事了吗’
‘一样。’藏花说:‘她怎么看我都不会顺眼的,从小就这样。’
藏花凝注着花语人,接着又开口:‘同样是她领养的女儿,为什么我们的待遇就不同呢

关于这一点,花语人也是无可奈何,花漫雪要这么做,谁也无法改变她的。
所以花语人就从别的方面来补偿藏花的不平等待遇,有好东西吃,花语人一定偷偷留一
份给藏花。
每当有人带来京城里‘宝粉堂’的花粉时,花语人一定会放一份在藏花的房内。
对于这些事情,藏花心里都有数,可是她从来都不会说声谢谢,或是感激的话。
这种表面功夫的事,她做不出来。
她觉得感激是心里的事,又何必假惺惺的说些肉麻的话来当有趣呢
‘语人,今天南郡王府里出了点事,花魁凤彩的事,只好等到明天了。’
这是花漫雪对花语人说的话,慈祥和蔼可亲,声音里充满了关爱。
‘你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得忙。’
‘是。’
花语人走过站在门口的花漫雪后,回了个头,看了藏花一眼,有点无奈的走进去。
春天彷佛跟着花语人的脚步而离开,留给藏花的是残酷冰冷凄凉的寒冬。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花漫雪的脸就宛如严冬里第一次下的雪,既冻又凄惨。
藏花知道回不回答话,后果都是一样的,果然暴风雨很快的就来了。
‘五年一次的艳花大祭,语人好不容易争了个花魁,今天是她进府领“凤彩”的好日子
,一早就找不到你的人。’花漫雪说:‘你难道忘了今天语人的花轿需要马僮吗你难道忘
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吗’
花漫雪的声音也宛如暴风雨般的袭进藏花的耳朵里。
‘同样是女人,你看看语人,人不但长得漂亮,又端庄又听话,你呢’花漫雪说:
‘脸蛋不但平淡无奇,人又跟个野孩子似的,成天只会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唉!这么说,我也是个不三不四的人’
白天羽笑着出现在藏花后面。
一看见白天羽,花漫雪的脸上突然又出现了那种职业性的独特笑容。
‘白公子。’花漫雪说:‘白公子怎么可能是不三不四的人。’
‘你不是说和藏花姑娘混在一起的人都是不三不四的人吗’白天羽笑着说:‘藏花姑
娘今天一大早就和我混在一起了。’
他笑着又说:‘我对济南城不太熟,所以一大早就拉着藏花姑娘带我四处逛逛,没想到
会成了不三不四的人。’
‘原来白公子一大早是出去逛逛,我还以为白公子嫌我们这里招待不周’
‘我怎敢’白天羽淡淡的说。
花漫雪说:‘白公子下次若还要四处走走,请通知我一声,好让我为你准备一位可人儿
为你带路。’
‘一定。’白天羽淡淡的说:‘今天藏花姑娘很辛苦,我想好好的请她,不知花阁主是
否会将在下当成不三不四的人’
‘白公子您说笑了。’
酒席就开在白天羽最喜欢的那间‘荻花轩’。
荻花轩里插满了开着白色小花的白荻花,现在正是荻花盛开期,屋内充满了那淡淡清香
的荻花味。
藏花就坐在荻花间,就坐在白天羽的对面。
茶是上品,酒更是‘醉柳阁’独特秘方制成的‘花汁酒’,未入口已闻到那股扑鼻的
酒香味。
夜,刚入夜。
晚风轻敲门窗,屋外的柳叶轻柔柔的荡漾。
藏花只喝了半杯酒,她不敢一口干掉整杯酒。
‘花汁酒’的劲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因为整个的制造过程,几乎都是由她一手包办
的。
从种花养花摘花压汁蒸发到装埋入土里,都是她在做。
普通人一杯,大概就可以醉个两天,这种酒藏花怎敢一口一杯
她放下酒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白天羽,而且一看就是好久。
起先白天羽还潇洒依旧的喝着,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就觉得很不自在了。
任何男人都受不了藏花这样的眼光。
‘你在看什么’白天羽笑得很勉强。
‘看你。’
‘看我’他问:‘我什么地方有毛病’
‘不知道。’她说:‘就因为不知道,我才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地方有毛病’
‘我得罪你’
‘你是我的恩人。’藏花笑了。
‘既然我是你的恩人,为什么还那样说我’
‘三岁小孩都看得出下什你在说谎。’藏花说:‘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白天羽笑了,他笑的样子就彷佛窗外的柳枝。
‘你说呢’
‘我不是爱幻想的人,我不会想到可能是你爱上了我。’藏花说:‘你这么做到底是为
了什么’
,
第八节
        ‘也不为什么,只是看不惯她那种样子。’白天羽说:‘更何况下什你确实是和我在一
起。’
‘只是这样’
‘是的。’白天羽又笑了:‘你难道还希望有别的原因吗’
‘你说呢’
藏花又笑了,笑得很开心。
她笑的声音就彷佛是夏天的知了。

一瓶花汁酒,很快的就要进了他们的肚子里。
桌上摆的是第二瓶,菜却没什么动过。
藏花又举杯,这次是一口一杯,她的脸颊已有点红红的。
红得就彷佛刚哭过的小孩般红红的。
她没有哭,她一直在笑,现在还在笑,笑着对白天羽说:‘你第一天到醉柳阁时,我对
你的印象实在不怎么样。’藏花说:‘你的样子十足是个乡下暴发户。’
‘哦’
‘现在我才知道,你这样做,是有目的的。’她喝了口酒后,接着说:‘虽然我不知道
你的目的是什么,可是我相信,你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有它的用途在。’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下什,就因为下什你的样子。’
‘下什的样子’白天羽说:‘我下什是什么样子’
‘当你和任飘饯在谈论剑时,你的样子就像个锋芒不露提着把剑流浪天涯的浪子。’
‘哦’白天羽说:‘那我平常的样子,就像是个暴发户’
‘这两种人是完全不同的,究竟哪一种才是你的真面目’
‘你呢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天羽没有回答藏花的话,反而问她:‘是个对人世间每件事都觉得好奇的人还是
历尽沧桑一女子’
‘我是个种花的人,一个人如果要养花,就应该献身于花卉,就像学剑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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