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第5章


  两邻十余家住户,有不少人推开一条门缝向外张望。
  他转身向外走,向众大汉善意地一笑。
  八名凶神恶煞似的大汉一字排开,叉腰而立拦住去路。
  “借光。”他拱手叫,请众人让路。
  “进去。”为首的大汉鼓着大牛眼叫。
  “进去?在下已向主人告辞……”
  “叫你进去就进去,少废话。”
  “好吧,进去就进去。”他无可奈何地往里走。
  大汉们涌入厅,鲁神医父子不安地躲在一旁。
  “老东西,昨天是你收容他么?”为首的大汉向鲁神医厉声问。
  青山淡然一笑,抢着说:“在下昨天本来是专程前来请神医前往敝处治病的,不幸被人打伤了,好心的人将在下抬来施救,在下不敢逗留,可以走动便告辞离村,与神医无关。”
  为首的大汉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本来在下奉命前来拆掉这所鸟屋,限令你老不死的全家立即离村。”
  鲁神医大惊,哀求道:“爷台明鉴……”
  “住口!在下平生唯一尊敬的人便是郎中。因此,在下擅行决定网开一面,给你一天工夫,在日落前带了全家大小离村,不然,休怪在下心狠手辣。”
  “这……老朽遵命,准于日落前离村就是。”
  “离不离那是你的事,反正你一家大小的死活与我无关。”
  青山微笑点头,说:“爷台一念之慈,天必佑之。”
  “你少废话!”大汉怒叫。
  “是,在下多言了。”
  “你跟我走。”
  “在下跟你走?”
  “你耳背了么?咱们的长上要在祠堂前见见你。”
  “在下遵命。”
  □□□□□□
  祠堂前,大大小小站了不少人。
  朝霞满天,又是万里无云的大好天气。
  祠堂的两廊下,歪歪倒倒站站坐坐共有十八名大汉。广场四周,也散落地站着十余大汉。每个人都带了单刀,匕首等等兵刃。
  宽大的祠门大开,摆了一张八仙桌,四张条凳,分坐着九名不三不四的人,其中有昨天的三位仁兄。
  中间坐了一位年约半百,鹰目勾鼻穿了长袍的人。一旁坐着两个尖嘴凸腮相貌猥琐的村夫,一个年约花甲,另一人约有三十上下。
  桌上,摆了十余份卖田契,一盒印泥,一把钢刀,一堆碎银。
  六名大汉看守着阶下的十余名村民,有两人手提皮鞭。
  有三名村民浑身血污,躺在地上呻吟,其声凄厉。
  廊柱下,吊着三名村民,号叫之声震耳。
  八大汉将青山带到,踏入了广场。
  上首的鹰目中年人取过一张契单,冷森森地叫:“带下一名。”
  尖嘴凸腮的中年村夫向人丛中招手叫:“二房四婶,出来。”
  两名大汉从人丛中拖拖拉拉,拖出一个大叫大闹的老村妇,向桌前一推。
  鹰目中年人桀桀而笑,拈着一锭碎银晃了晃,说:“四婶,你有六顷二分地,价银是六十二两银子,你如果自愿捺上手模,喏!这锭银子有十两,是赏给你的,要不要?”
  “你们这些天杀的,砍头的,没良心的盗贼,杀了我我也不卖我的田地。”四婶哭泣着大声咒骂。
  “你不自愿卖,这十两银子就不给你了。”
  “没有人要你的臭银子,你这雷打火烧的……”
  “拉下去,吊起来。”鹰目中年人怒叫。
  两名大汉冲上,抓小鸡似的将老太婆拖至廊柱下上绑,哭声震耳。
  鹰目中年人倏然站起,向战抖着的一群村民厉声叫:“我再说一声,谁自愿在卖契上捺手印的,有重赏。你们如果再顽强,太爷哪怕将你们的手砍下来捺也在所不惜。下一个不捺的人,砍手!”
  说完,不耐地取过另份契单。
  “三房二哥,上来。”中年村夫亮声叫。
  村民中大踏步走出一个年约花甲的人,向上叫:“鲁大为,你这畜生不如的王八蛋!”
  中年村夫桀桀笑,怪腔怪调地说:“我说二哥,骂人对你没好处的,你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捺了也罢。”
  老村夫伸出手,厉叫道:“要手,砍去也罢。一定要我捺手印,可不行。”
  “拉下去,砍了。”鹰目中年人大怒地拍案叫。
  两名大汉刚抢出,带着青山到阶下的大汉抱拳向上叫:“在下已将那小子带来了,请师爷发落。”
  鹰目中年人点点头,喝道:“带上来,准备绳索,听吩咐把他倒吊起来抽三百皮鞭。”
  “是,遵命。”
  一名大汉将青山向前一推,另一名大汉夺去了剑和包裹。
  “快跪下拜见敝长上杨师爷。”大汉叱喝。
  青山不下拜,向四周扫了一眼,堆下笑向上道:“在下姓柏,名青山,杨师爷不知有何见教?”
  杨师爷冷哼一声,喝道:“先割下他的耳朵再说。”
  青山赶忙摇手,叫道:“且慢且慢!这里既不是法堂,也不是刑场,在下也未犯法,何以要受割耳之刑?杨师爷,你是什么师爷?你知道在下是什么人?”
  “反了!”杨师爷拍案怒吼,站起厉声道:“本师爷是府城沈府的师爷,这里就是刑堂。小畜生,你又是什么人?好大的狗胆。”
  青山的俊脸上,笑容突然消失了,虎目生光,不怒而威,沉声道:“你这无法无天的狗腿子,太爷是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汉……”
  话未完,杨师爷连拍桌子,发出一连串暴怒的吼叫:“拿下他,割他的舌头,剜他的眼睛,剖他的心,五马分他的尸……”
  人影疾闪,“砰”一声大震,案桌崩裂,狂叫震天。
  杨师爷跪倒在地,双耳已掉在地上,发结被青山揪住,右手被扭转向上提,双膝弯被踏住,杀猪般狂叫,双手急乱地猛搿青山抓住发结往上拉的手。
  众人大骇,全被这神奇的变化吓傻了。
  金刚郝武吃了一惊,昨天被打昏了的小子,怎么变得如此骁勇可怕的?一声怒吼,踢掉长凳怒冲冲地冲来伸手便抓。
  青山一脚将杨师爷踢得滚落阶下,一手拨开金刚伸来的手,快,快逾电光石火,拳影急速闪动,“砰啪砰啪”一连串暴响,金刚连挨八记重拳,最后飞跌阶下,完全没有封架的任何机会。
  青山纵下阶,一把劈胸抓起半昏迷的金刚郝武,扬拳笑道:“你还欠我十二拳,别装死。”
  “嘭”一声闷响,铁拳捣在金刚的小腹上。
  “嗯!”金刚含糊地叫,飞跌丈外,“嘭”一声仰面便倒,手脚一伸,略一抽动便人事不省了。
  金刚的大哥,也就是那位满脸病容的干瘦三角脸骑士,一声怒啸,拔剑飞扑而上,剑出“笑指天南”,身剑合一凶狠地刺到,居然火候精纯,充分发挥了快、狠、准三字要诀,而且剑上隐发龙吟,可知内力御剑的功力相当深厚了。
  青山身形一晃,闪电似的斜飘两丈。再一晃便到了提着他的包裹,骇然发呆的大汉身侧,一把夺回辟邪剑,重新掠回阶下,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只看到人影奇快绝伦地闪来闪去而已。
  三角脸骑士一招落空,刚看清去向追出,青山已回到阶下,追了个空。
  人群大乱,村民们纷纷走避,一哄而散。
  三十余名大汉火速聚集,惊讶地注视着场中的变化。
  青山拔剑出鞘,将剑鞘插在腰带上,扬剑叫:“老兄,这边来。”
  三角脸骑士疯狂地冲到,大喝一声,展开了猛烈的冲刺,连攻十二剑之多。
  “铮铮铮铮……”剑鸣震耳,火星飞溅,剑气迸发风雷隐隐。
  青山屹立原地,信手挥剑化招,辟邪剑上下翻飞,剑虹吞吐挥舞,轻灵迅捷地瓦解了十二剑狂攻,双脚未离原地分毫,最后一剑势尽,“唰”一声响,人影疾分,有人被迫后退。
  三角脸骑士胸衣斜裂了一条五寸长的裂缝,没有血沁出,只裂衣而未伤肌肤,脸色更为青灰可怖,双目涌现恐惧的光芒,飞退丈余,呼吸一阵紧。
  青山屹立如岳峙渊亭,若无其事地轻拂着辟邪剑,微笑道:“阁下贵姓?你并未在剑上下过苦功。玩命的人不下苦功,而将精力用在欺压良善与酒色财气上,太危险了,阁下。”
  “你是哪条线上的?”三角脸骑士色厉内荏地问。
  “天上来的,地下长的。”
  “你知道在下的来历么?”
  “请教。”
  “在下济南郭智,绰号病豹。济南神力天王李文耀,是在下的知交好友。朋友,识相些,咱们攀份交情,好朋友彼此照顾,光棍不挡财路,怎样?”
  “呵呵!在下并无意见……”
  “老弟,一句话……”
  “但昨天在下被打昏的事……”
  “小过节,小意思,兄弟有眼不识泰山,过两天兄弟摆五十桌酒席,当天下英雄之面,向你公开陪礼。”
  “呵呵!条件倒是够优厚的。”
  “敝友神力天王李兄名震天下,老弟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包在兄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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