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第75章


  “不错。”
  “在下不知道,江湖上的高手名宿,知道李家下落的人,屈指可数。”
  “这是说,仍然有人知道了。”
  “是的,但在下却是不知者之一,李家在十余前举家失踪,至今仍是武林悬案,内情不明。千里旋风李前辈是望重武林的白道英雄,与夫人结怨乃是意料中事,如果夫人仍然希望找他算帐恐怕希望不大。”
  “为什么?”
  “据在下所知,李家失踪之前半年,八月中秋夜后院起火,有人听到杀声,但李家绝口不提此事,似有难言之隐,极可能事后避仇远走他方,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要查一个避仇的老江湖,像是大海里捞针般困难。”
  红飞卫神色巨变,迫视着他道:“老身先后曾经询问过不少途经敝地的老江湖,他们都不知李家八月中秋夜后院失火的事,只知李家神秘失踪而已。这是说,你比任何人皆多知道一些李家的底细。”
  “在下也是从传闻中得来的消息。”
  “那么,你应该可以查出李家的下落。”
  “在下恐怕无能为力。同时,在下也不会替你去查,冤家宜解不宜结,多年前的仇恨,何必再……”
  “你不必管老身的事。”红飞卫沉声叫。
  他冷笑一声,道:“在下自然不配管你的事,目前在下已是阶下之囚。”
  红飞卫也冷冷一笑道:“你的艺业修为,天下大可去得。孤身莅境,竟敢管别人三十年的积怨恨事,铁胆侠骨不畏强梁,闯白云崇梵寺,墓园藐视群豪,万金赏格挑起群雄猜疑火并,气魄机智赫然有古豪侠之风。”
  “谢谢夸奖。夫人似乎早已洞悉在下的一举一动了。”
  “不错,你在铁狮山会晤八臂金刚,我便留意你的行踪了。”
  “夫人似乎不是夺墓的主事人。”
  “哼!老身从不信风水之事。以你的为人与府上雄厚的财力,而且你年轻,寻找千里旋风的下落,谅无困难。”
  “在下已经表示过了,绝不替你寻找千里旋风。李前辈一代英豪,在下性命可以不要,绝不做此不义的勾当。”
  “哼!由你不得。老身只有一个女儿,叫徐蕙。她已经跟踪了你许久,她的轻功可说举世无双,她对你敬佩有加,慧眼识英雄。见了你,老身知道蕙儿眼力不差。”
  徐蕙粉脸通红,离座开溜。红飞卫一把将她按回座,向柏青山又道:“老身的左腿有点不便不宜在江湖奔波。蕙儿年已二八,不能跟着在这地底秘室受苦受难。目下我指出你一条明路,你将招赘我家,然后带蕙儿去找寻千里旋风的下落。蕙儿虽不是人间绝色,但并不算委屈你,所以我要将她托给你……”
  “在下有选择么?”他沉声问。
  “有,我会公平对待你,那就是死!我不希望你拒绝。”红飞卫冷冷地说。
  一波未平,二波又起,柏青山管闲事至今尚无头绪,却横生枝节又碰上了红飞卫与千里旋风这档子怪事。
  他并未留意红飞卫的话,不知红飞卫所说管别人三十年积怨恨事意何所指。
  红飞卫的话,根本没有选择。这是说,他如果不娶徐蕙为妻,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向上面的徐蕙看去,见徐姑娘以巾掩面,看不清她的神情意向。当然,他早已看出徐蕙貌美如花,人间绝色,得此女为妻,该是艳福不浅,求之不得哩!
  但他有他的打算,沉着地说:“夫人并不给在下有选择的机会。”
  “我希望你有所选择,老身的条件已经够优厚了。说吧,你是不是不愿招赘?”
  “这个……”
  “老身并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如果不愿招赘,必定有所困难,你是不是独子?”
  “在下一姐一妹,下有两弟。”
  “那……把蕙儿嫁给你,并无不可。”
  他淡淡一笑,道:“终身大事,岂能草率?没有双亲之命,在下岂不成不孝子孙?再说,在下与令媛彼此陌生,彼此一无所知……”
  “不要用这些话来推搪!”红飞卫大声叫。
  他冷冷一笑,说:“情势迫人,在下已是俎上之肉,你当然可以任性而为。可是,别急了,你在替令媛掘墓,日后你将后悔嫌迟。”
  “你说什么?”
  “你该知道被迫的婚姻,后果必定可怕,总有一天会怨恨一生,甚至可能葬送了双方的当事人。在下即使被迫应允这门亲事,谁也不敢担保在下日后如何对待令媛。”
  “谅你也不敢苛待蕙儿。”
  “哼!在下不苛待她,冷待她又有何不可?不是在下夸口,如果令媛不是突然以迷香夹袭,论真才实学,在下对付你母女谅无困难。”
  “一旦成了一家人,你再狠也狠不起来。”红飞卫笑道。
  “正相反,仇恨令人疯狂。这一来,仇恨深埋,等到那一天到来,你们会……”
  “小畜生,你真不答应?”红飞卫厉声大喝。
  他不在乎地笑笑,泰然自若地说:“大丈夫千金一诺,你想威迫在下承诺,休想。”
  “真不答应?”
  “在下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你瞧着办好了,我柏青山绝不在暴力下低头,信不信由你。”
  红飞卫举手一挥,怒叫道:“秋兰,先把他吊起来。”
  侍女秋兰应声而出,找来了绳索,熟练地将他的手绑好,吊在壁间一只铁环上,双脚离地尺余。但他毫不在意,仅不住冷笑。
  “找皮鞭来。”红飞卫怒不可遏地叫。
  秋兰找来了皮鞭,呈上说:“请问夫人,皮鞭要不要浸水了?”
  “浸,给我打!”
  皮鞭浸了水,重量增加,且有伸缩性,抽在身上,那滋味真不好受。
  鞭声震耳,一鞭鞭在他身上开花。
  当徐蕙用迷香暗袭柏青山,顺利得手的同一期间,不远处的山林中有一个绿衣女郎远远地跟踪柏青山,远远地看到柏青山被人所掳走。
  徐蕙并不知有人跟踪,直接将人带回住处,也许是得意忘形昏了头,未留意绿衣女郎在后面狂追。
  绿衣女郎是绿燕廖绿绮,这位女贼颇不简单,她是个有心人,一直就跟在柏青山左右暗中冷眼旁观。
  当她发觉柏青山被带入山坳中的两座茅室内,从此就不再有何动静,而这两栋茅屋与一般的山居农合并无不同,屋外可看到工作的男女,与嘻戏中的儿童。
  她既然是颇有名气的女飞贼,机智与经验皆高人一等,一看茅屋的情景,便知这里面定有蹊跷。
  她不动声色,先在远处相度四周的形势,心中有数,不想打草惊蛇,立即悄然撤走,奔向开元寺,脸色沉重地自语道:“对,以毒攻毒。”
  铁狮山开元寺的右首不远,有三五家专卖香烛的小店。最右首的一家店面不大,但有三进房舍,这一带的房屋,格局以四合院式为主。外面作店堂,后面是院子,在厅后是内院,两侧有厢房,内院后面是内宅,男宾止步。
  但这家小店的内宅,已将女眷迁走了,寄住了一群陌生人。说寄住是客气,其实是鸠占雀巢强宾压主霸住。
  为首的人是法明和尚,这位胖和尚是开元寺的挂单僧侣,目下暂充主人。
  本来这里共住了十余名男女高手,往昔所有的人皆兴高采烈,没有人将生死放在心上。今天,不但少了几个人,而且其他的人皆神色有异,显得十分懊丧,一个个垂头丧气。
  这些人,就是围攻柏青山,意图夺宝而失败的人。
  内房中,木榻上躺着昏迷不醒的紫极老道。手脚并未上绑,但发结上置了一块所谓迷魂药饼躺在床上像个死人。原来他已被师兄紫虚妖道所制住,难怪今早未能依约至客店向柏青山回话。
  当然,紫虚妖道已得回了本命元神,捡回了性命。
  大厅中,紫虚妖道与法明和尚心事重重地往返踱步,心神不宁,老道看了看天色,眉心紧锁地说:“和尚,眼看天色不早,廖姑娘尚未返回,是不是又出了意外?”
  法明摇摇头,忧心忡忡地说:“贫僧倒不在乎廖姑娘,而是担心天黑。”
  “为何值得担心?”老道问,颇感意外。
  法明的胖脸上,爬上了重重隐忧,问道:“你没忘了晚上的约会吧?”
  老道像泄了气的皮球,苦笑道:“这玩蛇的畜生坑死我们了。”
  “咱们不知柏小狗躲到何处去了,如何回话?”
  “这个……”
  “他如果不给咱们解药……”
  “咱们老命难保。”
  和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说:“老道,有主意了。”
  “有何主意?”紫虚妖道问。
  “何不请令师弟去对付那玩蛇的狗东西?”
  妖道不住摇头,说:“不行,敝师弟奈何不了那玩蛇的,假使我那位师弟立即翻脸,恐怕他不但不去对付蛇郎君,反而将我押回洞府交给师母处置岂不画虎不成?”
  “你真傻,你何不告诉令师弟,说你已被蛇郎君所控制,身不由已,令师弟怎敢将你押走?再说,他总不能将你的尸体带回去,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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