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第100章


别哭,小珂乖。”
  小珂已经记不起一别年余的阿姨了,仍啼哭不止。
  柏青山知道这位仁兄是心兰的姐夫,不忍下重手,擒住对方的手,顶起对方的咽喉冷笑道:“阁下,你最好安静些。”
  “哎……哎唷!放手!”江怀忠发狂般大叫。
  费心兰看清了远处厅门外的十七个人,不由大惑。这些人都带了腰刀,看神色就不像是善类。她哼了一声,向江怀忠沉声问:“你抱着小珂往外奔为了什么?厅口那些人是何来路?怎么回事?”
  “你……你少管我的事,放开我。”江怀忠厉叫。
  柏青山拖了江怀忠便走,说:“先到里面再说,在此地有理说不清。”
  踏上台阶,阶上站着冯大爷,双手叉腰厉声叱道:“站住!你们这几个男女,青天白日乱闯私宅,是何道理?”
第十六章 设美人局
  费心兰举步上前,沉声道:“本姑娘是本宅的主人,你们是……”
  “什么?你……哦!原来你是费二小姐,失敬失敬。”冯大爷奸笑着说,一双色眼狠狠地在主婢三人身上转,似乎乐不可支。
  “你们是……”
  “二小姐刚回来,大概还不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事。”
  “你说不说?”
  “在下冯大海,目下已是心园的主人。”
  “什么?”
  “令姐已将心园卖给我了。”
  “哼!心园不是家姐的产业。”
  “二小姐不在家,她做得了主。”
  “家姐呢?”
  “她?哦!在里面,令姐已是在下的第五房小妾……”
  “啪”一声暴响,费心兰给了他一耳光。
  “嘭”一声大震,冯大爷仰面倒地。
  厅口出现了胸口全是血的费心芝,摇摇晃晃地厉叫:“妹妹!替我做……做主……”
  声未落,突然摔倒在地。
  冯大爷倒地,十六个爪牙大吼一声,拔刀冲上。
  柏青山一掌将江怀忠拍昏,喝道:“不要让一个人走了。”
  小琴小剑皆放下行囊,一声娇笑,扑入人丛。
  费心兰抱着小珂,奔近乃姐狂叫道:“天哪!姐姐,姐姐……”
  柏青山奔到,抱起心芝说:“她昏倒了,吐了这许多血,很糟,先安顿下她再说。”
  厅口,琴剑两婢像是虎入羊群,不用兵刃,掌劈指点像两只蝴蝶,在人丛中飘舞,只片刻间十六名爪牙倒了一地。
  内室中,柏青山与费心兰对心芝施行急救,九还丹绾住了心芝的一缕芳魂,醒来时抱住乃妹哭了个哀哀欲绝天昏地黑,昏厥了两次。好不容易止住哀声,痛心疾首地将近来的变故,以及这三天来的恶梦一一说了。
  费心兰病体尚未痊愈,只气得娇躯发抖,脸色泛青。
  柏青山倒还沉得住气,加以温和劝解,出堂先打发轿夫回程,在大厅审问冯大爷一群爪牙。
  小琴小剑两婢早就对江怀忠怀有成见,她两人负责上刑,这一群痞棍无赖,哪还会好受?冯大爷一概否认他的罪行,一口咬定皆是江怀忠自作自受,自愿押屋卖妻,他只是情面难却成全对方而已。
  江怀忠已是吓破胆的人,怎敢否认自己的罪行,将受迫被骗的经过一一说了。
  柏青山不动声色,先安顿好了一切,然后亲自跑一趟府城。本来,他不是执法人,原想将这群恶贼交给官府处治。但经他在府城半天的打听,知道冯大海在府城的势力情形,立即打消了交给官府治罪的念头。
  撇开冯大爷交官府横行不法的事实不谈,这场官司打不得。冯大爷有人证物证,证明江怀忠押屋卖妻皆出于自愿。而江怀忠的自辩,于法站不住脚。而且牵涉费心兰姐妹,要她们抛头露面上公堂,后果堪虑。不论是否能获得公平的审判,后果皆极为严重,根本不必打官司。
  返回心园,他与心兰主婢有一番商量。
  心园内房屋甚多,大户人家有三五处秘密地窟平常得很,冯大爷与江怀忠十八个人,被放入地窟不见天日。
  一天中,有三批人前来询问冯大爷的下落。柏青山出面挡驾,一问三不知,声称从未听说过冯大爷其人。
  他自称是费家的亲戚,是心兰姐妹的表哥,入村找到里正,出重金招请人整修庭园。仅一个下午,全村的男女几乎全来了,心园立即神奇地恢复了原来面目,气像一新,不再是庭院荒芜的破落户了。
  曾经有一批人想强行进入找冯大爷,但看到园内人太多,不得不见机溜走。
  他请来了五名村妇与三位村姑,负责内堂诸位姑娘的起居饮食。再请四名村中老实健壮的长工照管门户,内外有一个大男人,那是完全不同的。
  入暮时分,他穿了一袭青袍,外披玄狐裘,出现在南湖跨塘桥码头,找到一名船夫,塞一锭银子在对方手中,笑道:“兄台,劳驾指引,在下想到小桃红的船上歇歇。”
  船夫一看是十两银锭,眼都直了,恭顺地说:“公子爷,请随小的来。”
  上了船,船夫说:“小桃红的船,在对岸一处湖湾,今晚恐怕她已有了客人,但公子爷慕名往访,小坐片刻谅亦无妨。”
  有钱可使鬼推磨,船夫贪重赏,将他带至对岸的河湾,在湾底的一艘荡湖船旁插篙,荡湖船一看便知,前舱高而宽敞,像是楼,所以也叫楼船,是专为游湖而制的花船,前舱面有布篷遮阳可自由张撤,一看便知。
  舱内有灯光,传出隐隐笑语莺声,后舱面有一名仆妇,照管着舱面,亮声叫:“靠远些么不懂规矩?”
  柏青山要船夫稍候,他自己越船而过。
  “咦!你这人怎么敢乱闯?”仆妇大叫,沿船舷奔出舱面。
  柏青山先不愿造次,将一锭银子递过,低声道:“大嫂,小生有请桃红妹出舱一见,感谢不尽,一锭银子暗示敬意。”
  老鸨婆见银眼开,接过银子低声笑道:“你等一等,姑娘舱内有客,老身去唤她出来。”
  不久,老鸨婆带了小桃红出舱,掩上舱门低声道:“有何体己话不妨多说,里面有你两位姐妹招呼,不妨事。”
  小桃红低声应喏,袅袅娜娜地向柏青山走来,媚声问:“是哪一位公子爷哪?怎么这时才来呀?”
  柏青山颔首招呼,笑道:“小生姓赵名钱。姑娘就是桃红姑娘吗?”
  “奴家正是桃红,公子爷……”
  “姑娘,大事不好。”柏青山低声说。
  “咦!什么不好?”
  “三天前桥头,姑娘与冯大爷定下的美人局事败了。”
  “咦!你是……”
  “费家已向衙门告发,知县大人已发签四处捉人。小生是冯大爷派来通风报信的,姑娘必须及早躲避……”
  “哎呀!这……冯大爷的事与我无关,也不是我引诱江爷上船的,我……”
  “你总算是得了好处吧?”
  “天知道,说这种话不怕遭雷打火烧……”
  “你如果不想打官司,就得赶快跟我走,冯大爷已准备了去处,要我带你藏起来暂时避避风头。”
  “这……”
  “走不走?等会儿公人便会找来了。”
  “走,我进去交代一声……”
  “你还去交代?还怕公人找不到线索吗?”
  “总该带些首饰……”
  “你还怕没有人照顾你吗?快过船吧。”
  小桃红已乱了方寸,惊惶地随他过船。船发码头,小桃红人在舱中向他诉说那晚的骗局情形,抱怨冯大爷不该拖她下水。
  柏青山装得像个局外人,笑着说:“美人局如果没有你和绮秋姑娘,便不能说是美人局了,对不对?”
  “天知道,其实我并未出面引诱江爷,那晚陪宿的人也不是绮秋,而是历来对江爷有些少温情的簪玉小妹,这件事根本就与我们无关。”
  “绮秋姑娘目下在何处?簪玉呢?”
  “绮秋已返回杭州,簪玉今晚到谢员外的湖滨小筑应局去了。”
  “好,我们去把簪玉也接走。”
  谢员外的湖滨小筑在湖西南角,很容易找,船在小筑右面湖岸靠好,柏青山给了船夫十两银子,打发船离开,方搀扶着小桃红摸黑绕至房前叩门。
  三更天,他回到心园,带了两个粉头,两个粉头已累得走不动了。
  他马不停蹄,连夜入城找到了温家。温家老太爷赎买江宅的宅院,是经过中人从中作成的买卖,价钱相当公道,是规规矩矩的买卖,但温老太爷说出曾受到冯五爷的警告,不许江怀忠取赎,由于怕惹是非,因此将房舍转手卖给冯五爷,价款是七百两银子而非三千两,破财灾未消,平白丢了三百两银子。温老太爷取出了转卖的卖据,证明此事绝无虚假。
  任何房屋地等重要买卖,契据最少也有三份,买卖双方各一,中人也持有一份,柏青山不但将温老太爷的一份借来,也将中人那一份弄到手,警告他们不可声张,不然将有飞来横祸。
  一切证据齐全,这件事已比青天白日还明白,没有调查的必要了,冯大海的否认与狡辩谎言皆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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