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第145章


  “你是纪家堡的人?”心兰问。
  “是……是的,姑娘饶……饶命……”
  柏青山哼了一声,问:“你们怎么来碍比咱们还快?”
  青衣人喘息着,哭丧着脸说:“少堡主与各地的绿林好汉皆有交情,咱们是沿途按站换马赶来的,比你们沿途买马要快些。”
  “哦!外面来了些什么人?”
  “小的不清楚。”
  柏青山向外看,外面静悄悄,和尚和老道部失了踪,整个镇像是死镇,低声说:“我们从后面撤。”
  心兰盛好失去效用的雷琴,一掌击昏了青衣大汉,两人向后门开溜。
  镇后有一条通向徂徕山的小径,出了后门便是一处山坡,满山皆是松柏。徂徕山以松柏知名于天下,山附近也是松柏成林,不足为奇。
  柏青山奔上山坡,讶然道:“咦!他们为何不在四周设伏?”
  声落,山坡顶的松荫下,出现了纪少堡主的身影,狂笑道:“姓柏的,算定你该从此地出来,来得好。”
  心兰银牙紧咬,向上急掠,怒骂道:“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
  “哈哈哈……”纪少堡主发出一阵狂笑,身形向下一伏,蓦尔失踪。
  柏青山赶忙叫道:“不可追赶,小心上当。”
  两人沿山坡的南端急走,然后践出西北角,想走上大路穿越树林,林尽眼前出现了一片乱石错落的峡谷。
  为了践友之约,期限急迫,目下他们除了不顾一切赶路之外,别无他念,任何耽搁皆可影响行程,他们必须全力扔脱对方的纠缠,尽可能与对方保持距离,免被牵制住,便大事不妙。
  一进入峡谷,柏青山心中懔懔,说:“不好恐怕他们故意留这条路给我们走的。”
  “不会吧!”心兰意似不信地说,她根本就不曾发现任何可疑事物。
  “迄今尚示有人现身拦截,可能么?快退!”柏青山断然地说。
  身后,突传嘹亮的歌声:“天苍苍兮,海茫茫,登泰山而小天下兮,唯我独尊,小辈们,退不了啦!”
  柏青山扭头一看,脸色一变!
  十余丈外,跟来了一个鹤发童颜的高瘦老人,灰袍飘飘,长髯拂胸,佩了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一双老眼冷电四射,脚下轻灵,轻如鸿毛般飘然掠近。
  他抱拳一礼,镇静地说:“晚辈柏青山,老前辈万安。”
  “你认识我?”老人冷冷地问。
  “晚辈猜想老前辈定是武林三老之一,天下闻名的‘神剑至尊’泰山老人独孤老前辈。”
  “唔!你总算眼力不差。”
  “老前辈夸奖了。”
  “你知道你两人的处境么?”
  “尚请老前辈明示。”
  “老夫与八方风雨纪人杰小有交情。”
  柏青山知道不能善了,但仍希望逢凶化吉说服这位亦正亦邪的老怪物,欠身道:“晚辈与纪堡主从未谋面,闻名而已,无缘识荆,自无恩怨过节可言。”
  神剑至尊的目光,落在心兰身上,冷冷地说:“但你横刀夺爱,夺了纪少堡主的爱侣,老夫岂能置之不理?”
  柏青山强忍心头怒火,沉静地说:“老前辈明鉴,纪少堡主一面之词,不足采信。”
  “住口!你还敢强辩?”
  “不是晚辈强辩,而是事实。费姑娘与纪少堡主乃是行道江湖所相识的朋友而已,他怎能一厢情愿地硬指费姑娘是他的爱侣?目下费姑娘在此,她……”
  “住口!你说纪少堡主胡说么?”
  “老前辈,费姑娘能不能表示意见?”
  “男女间的事,没有女人表示意见的余地。”神剑至尊乖戾地说。
  心兰忍无可忍,大声道:“天下间竟有你这种老悖无理的……”
  “呸!你敢辱骂老夫?那还了得?”神剑至尊暴怒地叫,须眉皆张,似已怒极。
  “你有什么了不起吗?哼,少吓唬人!”心兰毫不畏缩地顶回去。
  “贱婢无礼,老夫要……”神剑至尊暴怒地说,一面说,一面举步迫进,长须无风自动,老眼凶光暴射,杀机怒涌。
  柏青山知道要糟,事已临头,冲突无法避免,他也就把心一横,挡住去路沉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前辈,不可欺人太甚,老前辈年高德劭,理该留一条路给后生晚辈走,故而请前辈……”
  “你小子竟敢教训起老夫来了?”
  “晚辈不敢。”
  “事实你却没将老夫放在眼下。”
  “不平则鸣,晚辈……”
  神剑至尊突然一闪即至,鸟爪似的大手无所顾忌地劈胸抓到。
  柏青山向侧一闪,喝道:“慢来!老前辈自重。”
  “老夫要废了你。”神剑至尊厉声说。
  “咱们说清楚再交手,难道你就不珍惜你自己的声望、身分和地位,像痞棍流氓般出手乱来么?”
  “哼!你想说些什么?”
  “柏某与你公平一决,你胜了,柏青山认栽,如果你神剑至尊不幸失手,又待如何?”
  “哼!你在做清秋大梦。”
  “别管在下是否做梦,说事实。如果你失手,在下只要你置身事外,如何?”
  “哼!你……”
  “你敢是不敢?”
  神剑至尊激怒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暴跳如雷地叫:“老夫答应你了……”
  “老前辈是比剑呢?抑或是比划拳脚?”
  “老夫由你选。”
  “晚辈选剑。”
  “你是不是找死?”
  “老前辈以剑术名震天下,号称神剑至尊,晚辈不敢自甘菲薄,如不在剑上向老前辈教几招不传之秘,岂不虚度此生?老前辈请赐招。”
  柏青山豪迈地说完,首先亮剑献剑,立下门户,冷然待敌。
  神剑至尊一怔,定神看他的辟邪剑,由于他浑身皆被菜油所染污,剑鞘也因此而变色走样,直至剑出鞘,方看出剑身的原形,狭锋、无血槽、未开锋,毫不起眼。
  “你是沂州柏家的子弟?”神剑至尊突然问,口气变了。
  柏青山不知对方有何用意,答道:“不错,但寒舍已北迁蓬莱。”
  “令尊如何称呼?”
  “家父明伦公。”
  神剑至尊哦了一声,淡淡一笑道:“父是英雄儿是好汉,不错,你手中的可是辟邪剑?令尊目下可好?”
  “托福,家父目下隐居蓬莱,剑确是辟邪……”
  “哦!令尊未将老夫的事告诉你?”
  “不曾,家父从不谈论武林是非。”
  神剑至尊点点头说:“令尊为人厚道,令人肃然起敬,你走吧!”
  “老前辈……”
  “老夫欠令尊一份情,而这份情只有令尊与老夫知道其中原委,既然令尊不说,老夫也就不再多言,总之,令尊是个可敬的人,你走吧,这一带没有人再敢冒犯你。”
  “谢谢老前辈成全。”柏青山喜极收剑道谢。
  “不必谢我,请代向令尊致意,不送了。”神剑至尊挥袖说着,转身飘然而去。
  柏青山出了一身冷汗,一面走一面向心兰说:“两世为人,好险。真要和这老怪物碰运气,准倒霉,幸而他放过了我们。”
  “他真有那么可怕么?”
  “他是武林中以剑术神奇威震江湖的名宿,也是目下武林中硕果仅存的少数元老之一,为人乖戾性情莫测,亦正亦邪任性而为,天下间能接下他十招八招的人,屈指可数,我恐怕接不下他三招。”
  “青山哥,你不能小看了自己呀!”心兰不以为然地说。
  “心兰,满遭损,谦受益,收敛些总是好的,走!”
  一口气奔了二十余里,果然平安无事。
  接近二十里,后面隐隐传来急骤的蹄声。
  “他们追来了。”心兰忧形于色地说。
  “走泰山山区,避开他们。”柏青山断然地说。
  “走山区你熟不熟?”
  “熟,咱们加快。”
  他们从南十里河向北岔出小河谷,走范家庄,从泰山的北面爬上牛山口。
  本想从狼窝降下丘家庄高而庄,却发现西北角山下有不少青衣人走动,猜想可能是泰山贼,只好改走斜谷下山。
  到了王爪谷,天色已经黑了。
  到处都是荒山野林,兽吼声四起,加以天宇中云层厚,星月无光,心兰心中大急,忧虑地说道:“青山哥,晚间恐怕会迷路,怎办?”
  柏青山颇有把握地说:“瞧咱们右首的小河,那就是绵阳川斜谷的上源,只要沿河向下走,便可到达中宫镇。中宫镇以北,村庄便多了,全是些小土岭。中宫镇距济南只有三十余里,我希望能赶到那儿歇息,你支持得住吗?”
  “我支持得了。”
  “还有三五十里……”
  “三四百里我也支持得住。”心兰坚定地说。
  “其实,如无意外,已经用不着赶路了,全程已不足八十里,明天早些走,一上午尽可以赶到的。”
  “早些赶到岂不更好?明早不知云中鹰王的两头金鹰能找得到我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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