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第152章


  金刀追魂看出了良机,大叫道:“咱们用暗器对付他背着的小女人,要他首尾难以兼顾。”
  柏青山心中叫苦不迭,但并未绝望,大喝一声,向左急冲,砍翻两名悍贼,突围而走,奋身一跃,跃过了小溪,重回路面。
  金刀追魂怎肯让他走?恰好有四名看守坐骑的贼人,从坡下奔到,拦住了北面去路。
  “用暗器拦截。”金刀追魂大叫,一跃过溪。
  岂知柏青山并不急于逃走,突然大旋身一声低啸,钢刀疾挥,来一记凶猛狂野急如电光石火的“长空新月挂金勾”,刀锋斜旋而下,快极。“嘎……”双刀相错,错鸣声令人感到头皮发紧。
  “砰噗!”金刀迫魂的尸身栽倒,丢掉了一半天灵盖,也断了一条右臂,这一招好狠。
  柏青山再次旋身夺路,背上的心兰叫道:“小心剑……”
  “咔嚓!”他一刀急封,刀身倏折。
  一个梳道髻的青袍人,手中宝光四射的宝剑,剑尖光临胸口。
  他吸口气临危目救,在千钧一发中向后飞退,剑气彻骨生寒,心坎穴上,衣襟出现一星孔口,是被剑气所点中的,剑尖并未及体,衣襟被剑气所迫出,棉纱尽成粉末,危极险极。
  一声水响,他失足坠落溪中,水深及膝,不要紧。
  “其他的人退!”青袍人冷叱。
  贼人悚然后退,有人低叫:“玄天剑客!”
  柏青山拔出辟邪剑,一声低啸,飞扑而上,剑出“飞星逐日”势如山崩。
  玄天剑客挥剑急封,“铮”一声龙吟隐隐,剑气向四面八方散逸,声如裂帛。
  “铮!铮铮!”柏青山奋勇抢攻,连攻三剑,无畏地放手狂攻,气吞河岳。
  辟邪剑未损分毫,是宝剑的克星。
  玄天剑客封出三剑,心中一震,知道宝剑无功,削不断柏青山那把毫不起眼的钝剑,不免心中发紧,一声长啸,反击了,招发“平地涌莲”,朵朵剑花向上吐,虚实莫测的千万幻影向前涌。
  柏青山吸口气全神运剑,拆招“骇浪惊涛”锲入对方罩来的如山剑影中,撒出了风雨不透的重重剑网,被对方迫出了他的真才实学。
  好一场武林罕见的恶斗,两人都打出了真火,皆动了好胜的念头,浑忘一切全力以赴,似乎除了取胜之外,任何外界杂念皆摒于六合之外了。
  激斗百招,双方仍未慢下来,剑势似乎更为猛烈,更为凶险,进退迅疾如风,三丈内涌起千重剑浪,万道光华八方迸射。
  众贼目眩神移,惊呆了。
  心兰浑身发冷,紧张得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终于,她看了看天色,心中更急,低声叫:“时光不早了,快午正了。哥走吧!”
  柏青山如遭雷殛,争胜之念尽消。
  这瞬间,他分心了。
  “嗤!”宝剑穿透护身两仪真气的锐啸声传出了,光华破网而入。
  “唰!”啸风声乍起。
  柏青山连换五次方位,方脱离绵绵不绝快速绝伦的剑网所笼罩。
  他一声低啸,向北如飞而去。
  地下,洒落了十数滴鲜血,是从他左小臂上流下的。
  玄天剑客一怔,跟踪便追叫道:“阁下,留步……”
  “啊……”惨叫声刺耳,挡路的四名悍贼,有三名飞掷丈外,另一名直跌下丈深的溪底。
  柏青山狂冲而过,去势如电射星飞。
  玄天剑客衔尾急追,怒叫道:“你这恶贼好狠的心肠,老夫饶不了你。”
  众贼呐喊一声,也向前急追。
  一名悍贼急急截出拦住去路,喝道:“不许追!等玄天剑客查明咱们的身份,谁也别想活,追去送死么?”
  不远处,柏青山抓住了一匹健马,一抖缰飞跃而上,蹄声震耳,他飞骑向北狂奔。
  奔了半里地,后面的玄天剑客已经落后了三四十步。长程奔驰,人怎能与马相较?
  他扭头厉声大叫道:“玄天剑客,在下会找你的,你等着好了。”
  “留下名来。”玄天剑客叫。
  “柏青山,山东柏青山。”
  玄天剑客突然止步,自语道:“柏青山,这名字好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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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湖的湖水,从城西北绕过城北水门,会合济河,弥漫无际,形成一段烟波浩瀚的江流,遥望华不注山如在水中。这条河,也就是小清河。
  华不注山东麓的卧牛山寺,今天空荡荡地不见半个僧人,僧侣们一早便下山到府城化缘去了,寄读的大户人家子弟,也在前一天纷纷离寺返家。
  整座寺院,从早上起,便只有王敕这位神仙中人逗留,整座寺笼罩在一重神秘的气氛中。
  巳牌时分,云生西北,雾起东南,整座华不注山像是突然消失了。
  东园的小亭中,端坐着英气照人的青年人王敕。四根亭柱下,分坐着四名中年盛装老道。
  王敕的手中,左手握着一柄玉如意,右手是拂尘,闭目垂帘安坐不动,但浑身已被汗水所湿透,脸色苍白,持拂尘的手已出现颤抖现象。他浑身雾气蒸腾,像是坐在火炉中。
  四老道身四周,淡青色的云雾不住翻涌,头顶上空,隐约可见到青蓝色的奇异虹影,夭矫腾跃如同活物。
  雾影深处,不时传出神奇的呼啸声,也似乎可以听到从云天深处传来的隐隐殷雷。四老道四支桃木剑,遥指着中间的王敕。
  王敕的神色渐呈委顿,似乎四方上下,有一种无形的可怖压力,正加在他身上,压得他不胜负荷,几乎喘不上气来。
  如果他们能透视云雾,必定从日影中看出时光不早,午正快到了。
  东首亭柱下的老道脸目阴沉,鹰目勾鼻,高颧薄唇,山羊胡已略现斑色。手中剑一拂,雾气一涌,雷声殷殷,鹰目一翻,冷冷地说:“姓王的,你在剑气的重压下,支持不了多久的。”
  王敕的拂尘无风自摇,淡淡一笑:“在下自信尚能支持,诸位尽管施展吧!”
  “哼!难道你真要贫道以魔火炼金刚么?”
  “呵呵!魔火炼金刚,乃是佛门弟子的口吻,出于玄门弟子口中,未免不伦不类。”
  “哼!贫道平心静气与你商量。”
  “好说好说。似乎在下正处身在妖术与剑气的重压下,这算是平心静气么?”
  “这只怪你先前太过决绝。”
  “真的?难道就不怪诸位无礼?”
  “你还嘴犟?”
  “在下怎敢?在京师白云观四灵面前,在下天胆也不敢撒野。”
  “哼!”
  “白云观是全真教教主座下的首席真仙,丘真人直系真传的门人,道力通玄,神术无边……”
  “你要挖苦贫道么?”
  “不敢不敢。”
  “哼,你……”
  “天机仙长到底有何商量?”王敕改变话锋问。
  “去年本观掌教真人致送阁下的手书,阁下定然已经收到了。”天机仙长沉声问。
  “收到了。”
  “怎样?”
  “在下的复函,贵掌教当然也过目了。”
  “阁下的复函,并未提及石匣函书的事。”
  “贵掌教难道没有看出函中的语气么?”
  “当然已看出了。”天机仙长阴森森地答,哼了一声又道:“但贫道奉命前来,要从阁下口中证实其事。”
  “仙长想已证实了。”
  “不错。”
  “那么,仙长又何必多问?事实上,诸位在奉命前来时,便已决定不顾一切巧取豪夺了。”
  天机仙长哼了一声,阴森森地说:“石匣函书,乃是敝教祖师获自东海神山大罗金仙留下的经笈,岂能落入你这种凡夫俗子之手?你敢拒绝交还,贫道只好硬取了。”
  王敕呵呵笑道:“仙长差矣!想当年,元鞑子入主中原,贵教祖师为保全我族元气,冒大不韪出辅元酋,在大雪山会晤可汗,率四大弟子随军出塞,远涉穷荒深入不毛,数万里远征异域,立下汗马功劳,深获元酋宠遇。返回中土后创下全真教,暗中庇护大宋皇朝遗下的孤臣孽子,功不可没,极受世人尊敬。
  据在下所知,贵教祖师曾经西行,并未东往,从没听说过他到过东海神山取得仙经宝函。而贵教掌教真人居然编出这些谎言,不知是何居心?石匣函书如果真能令人修成大罗金仙,诸位前来岂不是白费功夫?以诸位的道行来说,只怕未必能胜得了我这位石匣函书的得主,也幸而在下不曾修成大罗金仙,不然……”
  “住口!你一个凡夫俗子,获得真经也成不了道。”
  “这……”
  “不如乖乖交出,物归原主,贫道绝不为难你。”
  “如果在下不……”
  “如果你不肯,你这点区区道行,在三昧真火一击之下,将化为飞灰,大罗真仙难逃此劫。”
  王敕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石函匣书已在前年沉于华泉,在下无能为力。”
  小清河流经华不注山,汇合华泉的水,当时的所谓华泉,是华不注山流下的一股溪流,据说泉眼甚多,深不可测。
  “你敢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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