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扮猪吃老虎

39 No.039


苏西哲无言的看着他两杯酒下肚,手上没有点东西可以触碰,只能两手交握在一起,盯着发呆。
    沈清闻又问酒保要了杯酒,眼见他还想一口闷,苏西哲伸手拦住他,“明明是我满腹忧心,怎么反倒你喝的这么视死如归呢。”
    沈清闻从善如流放下酒杯,笑着说,“请我喝酒,心疼酒钱啊?”
    苏西哲财大气粗的说,“滚蛋,就算你把这里的酒喝光我也付得起。”
    沈清闻说,“那不就得了。”但他举了举杯子,到底没喝,他看向苏西哲,“说吧,发展成什么状况了?”
    苏西哲没直接回答他,而是说,“你说我大晚上游魂似的开着车在路上晃,是不是有病?”
    沈清闻很诚恳的说,“病的不轻。”
    苏西哲斜眼看他,眉毛挑了挑,“我这算不算交友不慎。”
    沈清闻浅酌一口小酒,喷了一句,“老子大晚上的接个电话就来陪你喝酒闲的蛋疼。”
    苏西哲盯着他看了一会,笑喷了。
    他笑了一会,揶揄沈清闻,“还以为你当了个人民教师就立地成佛了,原来还是这么不入流。”
    沈清闻“切”了一声,没把他的屁话往心里去。
    苏西哲说,“说真的,你当时真是因为老爷子反对才甩手不干的么?这么多年兄弟了,你那臭脾气我还不了解,跟你家那个老古董不对着干就不错了,哪能这么有孝心。”
    沈清闻看向他,“你就这么耿耿于怀?”
    苏西哲说,“如鲠在喉啊。我现在一个人操心操不过来了,小小那边……你也知道,总觉得一堆子事都码一起了,心力交瘁。”
    沈清闻看他一脸疲惫,只能摇了摇头,“你争什么呢?你看看你那破胃,没准哪天就彻底罢工了。你争的那些成功,能被人记住多少,又记住多久,你还想名扬千古刻上一个英年早逝的名号?你太急功近利了。”
    苏西哲不置可否,“你是不是被老爷子洗脑了,怎么这么悲观?整的跟个叨逼叨的臭老头一样,哪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
    沈清闻又一口闷了杯中的酒,把杯口倒扣在桌面,指尖绕着杯身打转,“苏西哲,你不就是想早点脱离苏家吗?你不就是想功成名就可以名正言顺么?但是你看看,小小她看得到吗?她只看到她哥哥为事业拼命,她只看到她哥哥忙的不顾家,她也只是担心她哥哥……”
    苏西哲突然打断他,“够了!”
    沈清闻一声轻笑,脸上总是带着的三分笑都没了,无端端带出一种刻薄,他继续说,“林远是吧,她那个青梅竹马。她为什么跟他亲近?不光是因为跟他有一段童年时光,更因为他无条件的陪伴跟感情付出。她从小衣食无忧不知疾苦,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你不会不知道吧,她缺的是情感,对你给了她,但是以她的思维方式,看得出你那闷骚的情感么?你凡事都先奚落她一番,你在糖果上包了一层尖锐的刺,光剃刺就要鲜血淋漓,哪还来的闲心管里面甜不甜。”
    苏西哲艰难的说,“我是她哥哥……”
    沈清闻打断他,“所以你必须这样管教她,她除了不切实际了点确实是个好姑娘,这是你的功劳。但也是因为这样,你没了先机。”沈清闻停了一下,才继续说,“放弃吧。”
    苏西哲没说话。
    他何尝不知道,苏小小敬他爱他,都是对亲人的感情,如果他忽然告诉她,他不是她亲哥哥,这份亲情也不太容易变味,反而会因为习惯使人手足无措。
    苏西哲招招手,又要了两杯酒。他把其中一杯推到沈清闻面前,自己端起另一杯,微微抿了一口,笑着说,“我不放弃。”
    沈清闻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从连蒙带猜的知道这件事起,大小劝过多少次自己都记不清了,不意外这次依然无疾而终。他拿起酒杯,重重的跟苏西哲碰了一碰,喝了下去。
    在苏小小的事上,没有谁能劝得了苏西哲。
    苏小小是被苏父苏母捡回来的。
    苏小小口中说的全家都是O型血,是苏西哲信口胡诌的。
    那时候地冻天寒,天空飘着鹅毛大雪,苏小小还在襁褓里,被生母扔在异国他乡的大桥桥面上。
    那姑娘十八岁的年华,花一般的样貌,小小年纪就跟着个外国人跑了,不想那外国人不是个东西,回国就把她卖了。当时她这种黑发黑眼身材娇小的少女尤其受黑市喜欢,她被人当成货物一样挑挑拣拣,几经转手,已经对人生不抱希望,可是就在她寻死的当口,她却意外的怀了孩子。
    国外并不跟国内,人流跟玩似的,她没有办法打掉孩子,而那个买她的富商,在发现她有子后居然对她很好。
    她难得体验到了一点作为人的温情,可惜好景不长,她生下孩子没多久,富商被发现的未婚妻枪杀了。那个女人用枪指着她,没来得及扣下扳机,被闻风而来的警察按住了。
    她浑浑噩噩的接受盘问,一句话都不说。
    当她被放出来的时候,她只剩下了手里抱着的婴儿。天空在飘雪,脚下积起的雪花纯洁又美好。她想起了她的家乡,凛冬时节的江南,似乎很少飘雪。
    她淡淡的笑起来,哪怕衣衫凌乱也掩不去她花一般的容颜。
    她在雪白的街道上走了很久,走到了一座大桥上。
    她慢慢走到大桥中央,她想把孩子扔下去,但是怀胎十月,哪里是想就能做到的。
    她只能把还在熟睡的孩子轻轻放到路面上,然后她缓慢的脱了鞋,整整齐齐的码在襁褓旁边,她爬上栏杆,再看了孩子一眼,那眼里居然带着笑,然后她毫无留恋的纵身跳了下去……
    婴儿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也似乎是被冷雪冻着了,她突然就哇哇大哭起来。
    当时,苏西哲的父母正在这里参加一个艺术研讨会,朋友开车送他们回去的路上,目睹了那位跳河的母亲。
    她及腰的黑发被风吹起,跟散落的雪花缠绕不休,然后划过一道弧线,再也没了。
    苏父苏母下车抱起那个孩子,小孩子被雪冻得浑身僵硬,不住的在哭,像是怎样都止不住……
    后来小婴儿被带回了国,原本想送入福利院,却被八岁的苏西哲拦了下来。
    苏西哲小时候是个无法无天的问题儿童,比苏小小过之而无不及。他不好好读书,聪明才智全发挥在作弄老师翻墙爬树上,才丁点大就混迹于游戏场所。有些市井混混看他一熊孩子好像挺有钱,有一次堵了他要钱,苏西哲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就跟他们拼命,一战成名。
    苏父苏母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几年不出现一次,至少每年有三四趟会回家看他。而在父母回来的期间,他像换了个灵魂,乖得令人发指。
    而就在八岁这一年,他第一次邂逅苏小小。
    此时的苏小小刚及满月,除了一双乌黑的眼睛大咧咧的占了脸上的半壁江山,似乎什么都小小的。
    她不闹也不哭,当然也不笑,谁逗都不行。但是苏西哲趁着父母不注意,把一身伪装出来的品学兼优丢掉,狠狠的给她拌了个丑瞎的鬼脸,小婴儿居然就笑开了。
    那眼珠子乌溜溜的看着她,笑得可爱极了。她伸出两根嫩生生的小胳膊,嘴巴跟花瓣一样张着,似乎是想说话但不具备这个技能,只能冲苏西哲挥舞着两个小胳膊。
    苏西哲竟然从中看出了一丝讨好,然后这个中二少年被莫名其妙的成就感击中,觉得别人都无法逗乐的小婴儿居然就冲他一个人笑,他必然是具有某种别人没有的天赋的,想必是对地球有帮助的。
    然后他利用自己有限的童话理论跟父母软磨硬泡,最终留下了这个玩具。
    他给她取名,叫苏小小。
    当他一丝不苟的陪着父母去局里给苏小小落户后,他高兴的摸着苏小小肉嘟嘟的脸宣布,“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苏小小吧嗒吧嗒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不疼不痒,却酥到了心尖上。
    ……
    才十点钟,苏西哲就扯着意犹未尽的沈清闻要打道回府。
    沈清闻酒量深不可测,头清脑亮的□□他,“妹控到你这份上,简直是丢我们男人的脸。”
    丢了男人脸的苏西哲亲自把沈清闻推上一辆出租车,轻描淡写的给他关上门,弯曲着两根手指跟他挥手。
    沈清闻降下车窗对他比了个中指,等司机开出去后,他才疲惫的靠到了后座上,闭上了眼睛。
    苏西哲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还亮着光,电视也发出一些“沙沙”的话语声。
    他转过玄关,探头往里一看。
    电视频幕上不知道在播着什么电影,苏小小窝在沙发上,弯着头睡着了。
    她穿着一身冬天的睡衣,身上全是大黄的鸭子,是苏西哲的恶趣味。
    落地空调的风口正对着她吹,有几根发丝轻飘飘的浮着在空气里飞扬。
    苏西哲走过去给她挡住风口,弯腰去看,发现她睡得脸蛋通红,人事不省。
    苏西哲赶紧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并没有发烧才松了口气。
    他走过去把空调风口调了个方向,才再走回来。
    苏西哲在苏小小面前蹲下身,或许是喝了点酒,他有点借酒壮胆的给苏小小把散发拨到一边,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侧。
    她睡得这么娴静,眉目安然,唇角微翘,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丽。
    苏西哲出神的盯了会她俏丽的嘴巴,好不容易才收回心神,内心深处的小绅士狠狠的戳着他的五脏六腑,指控他不是人。
    苏西哲心道,“你这个变态。”然后他好像真的说服了自己,俯过身,想借着酒劲蜻蜓点水亲上一口。他做贼心虚严重,磨蹭着凑过去,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那粉嫩的唇瓣,脸上神圣的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作案,苏小小突然睁开了眼睛。
    眼中流光溢彩,烟笼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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