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梅没有了竹马

除夕的夜晚总是那么激动人心，妈妈早早洗了一年的晦气坐在电视机前等着春晚开幕。这是我们的一种习俗，在大年三十的那年一定要洗澡，将一年的晦气、霉运全部洗掉。我也被妈妈催着去洗澡，因为待会儿春晚就走不开了。我，妈妈还有陈爷爷坐在电视机前边嗑瓜子边看小品，完全沉浸在了这种喜庆的气氛中。直到主持人开始倒计时，外面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才意识到很晚了，开始有了倦意。放过鞭炮，便打算上楼睡觉。此时电话却响了。
    我穿起拖鞋冲了过去，心里想着是谁大半夜就这么积极打电话过来拜年。“喂？”“新年好，姐！”是小琳的电话。我有点措手不及，之前没怎么打招呼就回来了，她心里有些疑惑。
    “嗯，新年好!刚在看春晚？”
    “是啊，一过零点就想着给你们打电话了。呵呵！你们睡了没？”
    “还没呢！我们刚也在看春晚。”
    “妈妈呢？她——在不在你旁边？”她想和妈妈说说话，我心里这么想着。我把听筒堵上朝楼上喊道：“妈，小琳的电话。”“嗒嗒嗒”，楼梯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妈妈一把抓过我手中的电话，平复了下，探询地打招呼：“喂？”声音有些颤抖。听筒里沉默了几秒，响起；“妈！”我看看顿时妈妈的眼眶里蓄满泪水。“就让她们好好聊聊吧！”我转身上了楼。
    我没有回自己房间，却下意识地挪过去几步，打开了陈默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干净，一如既往的安静，即使是在春节里依旧如此。我仰面倒在了陈默的床上，闭着眼睛乱想，却想到了一个问题。陈默的抽屉压根就没锁，要钥匙干什么？也就是说这把钥匙是用来打开其他地方的钥匙。这个发现几乎让我抓狂，我全身的细胞又开始活过来。我搜索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将视线锁定在衣柜。我慢慢走到衣柜前，缓缓将衣柜门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里面放着一些床上用品，像枕头棉被之类的东西。我将手从棉被与柜子形成的缝里挤了进去，四处摸索着。终于碰到了一个木质的硬东西。我将被子抱了出来丢在床上，然后朝里一看，一个黑色的木箱出现在我的眼前。就像找到了宝藏似的，我内心激动不已。我跑去抽屉里拿来了钥匙，再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捧了出来。这是一个保存已久的木盒，上面的漆已经掉得差不多了。上面挂着一把古铜锁，看上去也不年轻了。我打开了锁，正如我所料，里面放着他的那本日记本还有一封信。那封信是我之前就读的也是现在扩建的立扬私立中学寄过来的，是打印版的。信封已经被拆开过了，所以我毫不客气地拿起来偷看了里面的内容。内容依然是全打印的，内容大概是因为他学习成绩拔尖，各方面都很优秀，所以校长邀请他到那里去上学，学费全免，如果成绩继续保持的话，每年还有优厚的奖学金。我再看了下日期，是两年前。那时候应该是初二的寒假。可是这件事情我一直没听说，显然他隐瞒了我。我想他后来能够那么顺利地转过去也是因为这份邀请函吧？可是这么好的机会他干嘛不去？这里的教学水平和城里的肯定没得比。不管这么多了，还是对日记本比较感兴趣。虽然他不再旁边，可是偷看别人的日记还是会有点不安。我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本，从第一页仔仔细细地看着，之前太过紧张，只看了几篇，这回不能漏掉。他的日记字不多，但是几乎每天都有记。与其说是在写日记，倒不如说是在倾诉。有高兴地事他会记下来，不高心的事他也会记下来，甚至会在上面写些骂人的话，让人忍俊不禁。这本日记是从初一刚开学时就开始记的，所以已经写了一大半了。可是毕竟已经凌晨一两点了，我已经累得不行了，于是缓缓睡了过去。迷糊中听到敲门声有人走了进来将我拉起。我闻着熟悉的体香知道是妈妈，于是又放心的睡了过去。
    早上六点多，妈妈穿着围裙跑到楼上叫我起床。因为外面鞭炮声不断，光凭嗓子是不可能叫醒我的。我穿上了放在床头的新衣服，顶着两只熊猫眼下了楼。桌上已经摆满了香气四溢的菜肴，顿时人清醒了不少。吃过饭天已亮，村里大家相互拜年问候，便过了一天。临近睡觉时想起了那个日记本，我打开了隔壁的门，它还静静地躺在床上。我再次拿起了它，在他的房间里看着，就像在看心爱的童话书一样，下一页会是什么永远令我好奇。妈妈过来敲门了，我赶紧将日记本塞到还未放进衣柜的棉被下，然后跑去开门回房睡觉。睡觉的时候妈妈轻声问我：“小雅，在县城有没有见到过小默？”
    “嗯。”
    “见的次数多吗？小默现在过得怎么样？”
    “不多，偶尔碰上。他——过得挺好的，就是成绩退步了些。”
    “城里的竞争是要大些。那——小雅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啊？”
    “妈——，没有啦！我得好好学习，哪有功夫管这个啊！”
    “那你告诉妈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是谁？”
    “啊？你看到啦？他就是林枫啊！他和我现在也是同校，我们是好朋友。”
    “哦，想起来了。他就是你帮着补习的那个男孩子。没想到他还挺聪明，补习一下居然就考上了市重点。”
    “嗯，他本来就是不爱上学而已。妈，别聊了，咱们睡吧！”
    “好，好，睡吧，乖崽。”
    离开学只有四五天了，我开始猛补作业。白天几乎不出去，晚上就早点睡觉。但是每天睡觉前我都会看几篇陈默的日记。他的日记到后面开始有些潦草，似乎他的心那段时间很是暴躁。今晚我终于将他全部的日记看完，从他的视觉将初中那两年再次回忆了一遍，就像看完了一场很长的电影，意犹未尽。我不死心地继续往后翻，结果在最后一页真给我找到了满满一页的字。第一行是：高雅，终于等到你看到这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