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逆袭是个技术活

洛绯拉着沃夫冈帮她挑选衣服，而事实证明，这个男人的眼光确实非常独到——他一眼相中的那条晚礼裙乍一眼看上去朴素而不起眼，但是穿在洛绯身上却完美揉合了性感和雅致两种特色，甚至还带点纯*情的韵味。
    另外，这条晚礼裙穿上去实在太合身，以至于洛绯有点怀疑地看着沃夫冈：“三叔，你怎么对我的尺码这么地……了解？”
    沃夫冈弯了弯唇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早上我刚亲手量过。”
    他有意加重了“亲手”两个字，洛绯愣了片刻，随即默默地脸红了。
    穿着沃夫冈买的晚礼裙，搭着他的车到了宴会现场，直到挽着他的胳膊走进大厅的一瞬间，洛绯才想起来——今天是塞蕾娜和路德维希的婚礼晚宴，原剧情里应该发生在至少3个月之后，现在提前了这么多，是不是意味着轨道已经完全偏离了最初？
    “洄，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比如说女主茉纱那边？”鉴于最近和自己的系*统沟通得不太频繁，洛绯决定单刀直入。
    过了一会儿，意识里传来洄清冷的声音：“很遗憾，这个世界里有很多数据限制，目前来看杰诺赛维家族的行动轨迹并没有进入我的范围，有两种可能，一是因为你的介入导致杰诺赛维家族在这个世界轨道上的重要性被降低，二是他们改变了原计划，暗地里计划着了某些与原剧情完全不相关的事情。”
    洛绯的脸色沉了下来：“作为局内人我很希望是第一种可能，但是我很清楚，第二种可能的概率占90%。”
    洄顿了顿：“很高兴你有这个认知。”
    洛绯哼了哼：“现在塞蕾娜在剧本里已经基本谢幕了，不管他们有什么计划，我还怕他们不成？”
    但是就在那场宴会上，洛绯认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东西不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杰诺赛维家族果然是了不起的黑手党，当发现茉纱的潜入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之后，他们立即筹划了一起几乎完美的刺杀——虽然最后完全演变成了子弹到处乱飞的混战。
    当向前扑倒距离自己几步之远的沃夫冈时，洛绯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只是在看到他曝露于危险之中的时候，身体自然而然地作出了反应，她无暇细思是出于情感还是已经深刻到出于本能，下一瞬已经被沃夫冈扯进怀里，几乎是抱着她站起来，迅速躲到掩藏体后面。
    洛绯从沃夫冈怀里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笑容，却看到对方眼里那近乎镇痛却镇定冷静到让人打颤的眼神。
    “看着我，洛绯，不要闭眼睛。”沃夫冈捏着她的下巴，用刺痛的力道强行让她保持清醒。
    洛绯皱了皱眉，想问他什么意思，突然一股带着铁锈气味的腥甜从胸腔涌出，她这才恍然意识到——该死！她中枪了！
    这特么什么运气，扑倒救个人也能中弹？她不是装备了特工套装吗！公司真特么坑爹！
    脑子里边沸腾一般地想着这些漫无边际的抱怨，洛绯一边使劲往沃夫冈怀里缩，她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正在大量地向外流出，尽管沃夫冈已经用衣服死命摁住她背后的伤口。
    失血让她的体温迅速流失，意识开始摇晃，眼前像是加了某种碎光特效的电影镜头，她恍惚地靠在沃夫冈怀里，耳边似乎听得到他低沉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让她不要闭眼，不要昏睡。
    洛绯竭力去跟随沃夫冈的声音，但逐渐浸入骨髓的冰冷和抽*离的意识让她无法保持清醒，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周围的一切忽远忽近、忽明忽暗，画面仿佛被撕扯着在她眼前闪动。
    沃夫冈感觉到洛绯的体温已经低得可怕——尽管他已经将她整个抱在怀里，他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下去一秒，低下头在她的额头、眉尾和唇角印下几个吻，他向她低声保证着：“我不会让你死的，相信我洛绯，相信我！”
    洛绯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她的嘴唇发白，脸色向灰土一样难看，冰凉的汗水弄湿了她额角的碎发，她看上去很狼狈，但是她却突然笑了。
    她笑着呢喃了他的名字，然后她说出了那三个字，在这样的时刻。
    “三叔……三叔……我爱你……”
    沃夫冈浑身紧绷得像是极度愤怒又像是极度恐惧，他颤抖着吻了吻她的头发，突然果断地把她推开，交给一旁一直在掩护他们的凯文。
    “带她出去，确保不能再有半点损伤，我只要10分钟。”
    凯文惊讶地看着沃夫冈离开的背影，随即背起洛绯迅速撤离——他不怀疑沃夫冈一个人能不能对付这个场面，相反，他希望沃夫冈不要太过火。
    但是很显然凯文低估了沃夫冈的怒火，因为10分钟后整栋宴会大楼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坟场……一个属于杰诺赛维家族无数杀手和其他死于混战的倒霉鬼的坟场。
    事实上，在雷奥提醒了沃夫冈之后，他就开始布置更多的“安全措施”，其中当然包括在宴会场地里隐秘地布置了足以应付大多数突发事变的设备，比如毒气管道、炸弹、机关，甚至还有无数隐藏在人群中的狙击手。
    但是他算得再准，也没有算到在混战爆发的那一瞬，洛绯会扑向他……
    说实话，也许他不能完全躲过那一枪，难免要受点伤的——但至少不会伤到要害，可是洛绯扑过来的时候，却把最脆弱的背部暴露给了敌人。
    他不能责怪她莽撞，他只是被她这种不要命的行为所震撼了。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所付出的感情他更多得多，但他没想过最终她会用这种方式证实了他的想法。
    庆幸的是，子弹没有伤到致命处，但失血过多导致重度昏迷，洛绯必须度过一段难捱的危险期。
    沃夫冈守在病床前，微微蹙着眉，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张被氧气罩遮掉一大半的脸蛋。
    苍白，脆弱，仿佛一眨眼间就会瞬息蒸发。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给握住，连呼吸也变得极为小心翼翼，愤怒、恐惧、忐忑、僵硬、五味杂陈——这种感觉……他无法形容，因为说实话，他也是初次体会。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定力和心情来维持着表面的冷静自若，也许只是因为，这一刻他仿佛也身中数枪，脸上罩着氧气罩，身上插满管子，和她一块躺在那张病床上了吧。
    所以与其说他是冷静，不如说他几乎已经死寂了，
    在这整整48个小时的危险期里，沃夫冈照常作息，除了禁止所有人踏入病房，并且他几乎不走出病房这两点以外，他看上去平静得让人觉得很可怕。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整整48个小时里，他的脑海里只有五个字悬挂在那里——如果她死了。
    这就像是一种自虐倾向，起初他被这个设想完全击溃，心脏抽搐的频率一瞬间让他近乎窒息，然后他像是为了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清空了大脑里的一切数据，把这个问题摆在正中央，正视着它，沉默地、麻木地正视着它。
    最终他发现，他没有办法得到答案。
    如果她死了——接下来的内容是一片空白，沃夫冈花了2天的时间最终在这五个字的后面画上一个句号。
    在第47个小时的时候，沃夫冈瞪着病床上仍然没有一丝生气的洛绯，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近乎疲惫的话——“随便吧，只要让她醒过来，其他一切都随便吧。”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冷笑了一声，在这整整两天的时间里，洛绯经历了几次手术并发症，休克、心脏骤停以及出血，这一系列的状况让他紧绷到一个临界点，只要再来一次，他不保证自己会被推向怎样的深渊。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话，在第48小时的时候，洛绯第一次有了醒过来的迹象，她的身体弹动了一下，沃夫冈以为又是某种并发症，下意识地绷紧身体，走到病床前。
    当听到氧气罩下传来的几声细微的话语，他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看到插着管子的纤细手腕缓缓抬起时，他才大步冲了上去，却极小心地握住她的手。
    “我在这。”他的声音近乎喑哑，他屏息着，心脏却重重地鼓动，他甚至感到眼眶有些发热。
    像是死后重生，洛绯觉得自己仿佛在黑暗中度过了一个世纪，以至于此时此刻浑身像是散开重装了一次似的极度乏力，她的五感还沉浸在浓稠的黑暗之中尚未完全苏醒，只有视力和听力勉强让她分辨出自己的处境。
    理所当然又有些意外第一眼看到的是沃夫冈——理所当然在于，她知道这次的事情一定对他有不小的冲击力；而意外在于，他看上去……真的不太好。
    尽管穿着整齐，没有冒出来的胡渣也没有长得吓人的头发，但是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深刻的痛楚。
    想想看他是怎样的一个人，究竟是多大的痛楚才能让他完全无力隐藏。
    不知道是伤口的原因还是其他，洛绯突然觉得心口有些抽疼，她费力地抬起手，想要给她的三叔一点安抚，告诉他——我还活着，所以请不要露出那种神情。
    可是意图去发声的时候才发现嗓子涩得难以流畅地表达语言，而手臂只勉强抬起来了一点点，幸好沃夫冈还是注意到了她。
    他快步走过来，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温热干燥的触感让她顿时觉得十分安心，她极力想要露出一抹笑容，却被脸上的氧气罩阻碍了。
    似乎是注意到这一点，沃夫冈替她摘掉了氧气罩，鼻腔一下子灌入未经过滤的空气，她深深地喘了几口气，终于能对他露出笑容。
    “三叔……”她轻声地喊道。
    这时沃夫冈俯下身，轻轻吻去了她余下的话语，他吻得近乎温润虔诚，那些快要溢出的情绪全部融在这个吻里，他在向她寻求证实——证实她安然无恙了，证实这两天来定格在他脑海里的那五个字不可能成为现实。
    尽管嘲笑他吧，无所谓，他承认自己确实需要被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