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随流水半随尘

第三章 叔叔结婚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与归,宜其室家。林夏夏问自家老爸他刚才念的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爸爸用一种带有神秘兮兮的语气告诉她,长大以后的她就会知道了。
    她又问爸爸,什么时候她才会长大?爸爸什么也没有说,便急匆匆的被本家同姓氏的大伯给叫走了,夏夏望着爸爸离去的背影颇为遗憾,爸爸还没有给她解释清楚呢。
    于是便自己坐在堂屋小板凳上托着下巴发呆,妈妈路过的时候抱着弟弟,脸上满是笑容,望着她这个只会闲下来就会望着天空的傻女儿说了一句真是个傻孩子,林夏夏望着短头发的妈妈望着弟弟小七的那种神情充满羡慕,妈妈她可从来不会对自己有这种近乎怜爱的神情。
    她甚至也觉得或许身为男孩子的弟弟林小七才是妈妈最爱的那个孩子,而她或许真如妈妈所说不是爸爸和妈妈亲生的。
    谁的妈妈总是那么粗暴的称呼自己为傻孩子,傻孩子呢?她不傻好吧,她知道爸爸最怕妈妈,妈妈一个凌厉的眼神射过来,爸爸立刻就会跑去洗碗,即便他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他依旧会停下来去做妈妈吩咐和安排给她的事。
    七岁的林夏夏望着妈妈,一字一句的说,原来我真不是你和老爸亲生的,说完便哇哇大哭起来,爸爸妈妈谁也没有安慰她,妈妈依旧用那种近乎无奈和无语的口吻望着哭的根本停不下来的林夏夏说了句,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傻孩子。
    爸爸来了一句,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孩子,真不知道她每天都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林夏夏记得,当她用她所认为的极为认真的口吻,兴冲冲的跑去问问妈妈自己是怎么来的时候,妈妈告诉她,在张弓镇的那个桥下捡来的,她看到别人放在那里,走过去才发现,原来是个孩子,那孩子身上都是干草还有泥。
    她听见小孩子哇哇的哭声之后看着可怜,于是决定带回家。一直养到现在,就是现在的林夏夏小朋友。
    林夏夏又好奇宝宝一样的眼神问妈妈,那姐姐和弟弟妹妹他们一样都是和她一样都是捡来的么?
    妈妈的答案千奇百怪,莫衷一是,但答案都殊途同归,不尽相同。她说林夏夏的四妹林冬冬是在黄岗乡里捡的,林夏夏的五妹和六妹都是在地里收麦子的时候捡的,林夏夏的大姐和二姐是在妈妈经常洗衣服的大坑边捡的,只有林夏夏的小弟林小七是妈妈和爸爸亲生的。
    在此时此刻,林夏夏心中有一个大的可以称之为梦想的东西支撑着她在这个家里生存下去,她,林夏夏,一定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的爸妈,而做这些事情都只能是在她长大后,在她不知道远不远的将来。
    所以在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好好睡觉,将来考上清华大学,离开这里,去找自己的亲生的爸爸妈妈,然后问问他们,为何会那么狠心抛下那么如此可爱有懂事从不挑食很乖很乖她的?
    所以在吃饭的时候,她双眼瞪大望着她的爸妈,林挺和王月娥一直在商量着事情,所以没有注意自己家女儿脸上一直变来变去的精彩至极的神情。
    当林挺回过神儿来,看到女儿又在发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儿也不知道到底像谁?
    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姐姐一边在写作业一边在谈论着,嘿,不知道未来的婶婶脾气好么?
    会不会亏待咱们的奶奶?长得好看么?已经上了初二的夏夏的十四岁的大姐一直连问三个问题,满是憧憬和期待的兴奋的眼神,对着那个上小学初一的十二岁的正在写作业的二姐叽叽喳喳的说着。
    你管这些干嘛?二姐一边写作业一边不忘回答大姐的问题,你不知道么,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爱咋咋地,和咱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手疼死了,终于写完了,夏夏二姐放下手中的圆珠笔,望了一眼已经写了十张的笔记本,终于写完了,老师真是烦人,留那么多作业,哎,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大姐笑笑,无奈而又同情的对她说着,学生,就要无条件服从老师的安排,老师是天,学生是地。
    大姐,你造句呢?这个你倒是可以教教我们家的小夏夏,你看她现在正愁眉不展的么?
    哪有,夏夏刚才是在听他们俩讲话,不过,老师留的任务她都完成了啊。
    造句,她会啊,二姐现在才是莫名其妙嘛。她才知道,原来自家叔叔要娶新媳妇了,日期就定在二月十六,离现在不过一个星期,就在两个星期以前爸爸妈妈都在做着准备。
    她还想要问爸爸什么叫做娶新媳妇?有娶旧媳妇的么?她正想问,两个姐姐说着话说着话就没有音了,她蹑手蹑脚的下床,把灯吹灭。
    夜晚真是好安静啊,偶尔能听到屋子里的老鼠叽叽的叫声,带着黑暗中的世界应有的气息,家里的确是该养一只猫了呢,前天老爸还在蓝色木门口前的老鼠洞门口逮到了一只大老鼠。
    门口的别人家的闲置的宅基地那里种植了一片小树林,此刻绿树发芽,世界都是充满着活泼的绿意,爸爸在那里用麻绳在两棵粗树之间绑了个简易的秋千,林夏夏想着明天姐姐如果要是荡秋千,她一定要央求自己的姐姐也答应她一起。
    窗外甚至能够看到朦朦胧胧的树,还有三三两两的星星斜挂在天上,偶尔村子里的狗吠声,和着猫咪奇怪的叫声,和着爸爸妈妈极力隐忍压低的的争吵声,一起组成这个夜里不可或缺的景色,夏夏对于这些早就********。
    叔叔要结婚了,叔叔的婚事因为爷爷的死亡而一拖再拖,豫东农村总是要死后过完三年才能贴春联,娶亲一类的庆祝性活动。
    当然婚事是在进行中,由于爷爷不在,夏夏老爸又是夏夏爷爷的长子,所以结婚的很多相关事宜都有爸爸和妈妈还有林姓本家邻里亲戚一起商定。
    当然聘礼是之前议定的,五百块钱,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而这些爷爷在去世之前已经安排好。
    冬天再寒冷也只是很短暂,当干冷由柔软的微风所代替,当林夏夏这个小胖子终于被爸爸妈妈又送到了学前班,当林夏夏的妈妈把那做给大姐姐而后又传给二姐姐的老旧棉袄早已变得硬邦邦,妈妈依旧是不准备扔继续又传给了林夏夏,当把它脱掉,夏夏松了一口气。
    新娘子也就是林夏夏的新婶婶很漂亮,叔叔穿着西装身上的披红看起来好滑稽,看着像是做被子时红色被子缎面折叠然后,两条缎子面交叉,看起来好有意思。
    夏夏很怕人就没有去看新娘,只是看到了自家叔叔,当然家里面除了去帮忙的爸爸妈妈去参加结婚宴以外,家里面的孩子们都没有去凑热闹,奶奶的回答很干脆,那都是大人们的宴席,孩子们去什么?
    不过夏夏意外的是,爸爸妈妈也没有在那里吃饭,也只是帮完忙就回家做饭了,妈妈的回答更是直接了当,咱们不吃他们家的饭。
    夏夏在心里想的是,我们不是亲人么?我们也需要这样计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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