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随流水半随尘

第十章 欣喜


时光就像被老鼠偷吃的玉米,只剩下一些破碎的壳儿,那里面藏着的是玉米残存在在老鼠嘴里的呼吸。每个孩子都是被天使庇佑的儿童,带着做过梦遗留下来的惊喜。没人知道那种情绪,都飘散到空气中,和着泥土的腥气。我以为种下了一颗种子,就拥有了未来。那种希冀,就像我曾在雨中渴望着头顶上方,突然多了一把伞那样的惊喜。
    林夏夏没事儿还在胡乱创作着自己的漫画,它的名字叫做《奔跑的火焰》,为何会想到这样的名字呢?爸爸突然好心情的问她,还有那写在上面的奇怪的语言,这都是些什么意思?还有那火红色的头发的少女,纯白纯白的猫,蓝色的眼睛,绵延交错的房屋,干枯了的井,花开的异样美的树林,花海,一个人的世界,蓝色的天空下,少女坐在树下看书,陪着她的除了一辆单车还有一只睡着了的打着呼噜的猫。少女永远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那个角落里,没有朋友,只有永远在争吵着的家人。夏夏想着,再有人闯入了那个女孩子的世界,然后渐渐的她的世界再有了一些听众。
    正构思着的时候,被老爸打断,她赶快把画收起来,说了一句,爸爸,你不懂。夏夏爸爸眉头一皱,但转瞬间便舒展开了,女儿,他家的女孩儿长大了,谁又能没有秘密呢?包括他自己,也有自己的秘密,他每回挣的钱都会上交给老婆,他也留了一些私房钱,买烟吸,男人么,累了自己扛,只有烟酒能排解自己的情绪。不过,他很少饮酒,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完全称职的爸爸,但他的确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的妻子,孩子。
    作业做完了么?他问夏夏。
    做完了已经,夏夏小声的回答道,关于老爸,她总是很敬畏。
    感受到女儿的害怕,他有些无奈,但是也有短暂的骄傲,父亲就该有个父亲的样子,要严厉,那样孩子才会怕自己。
    做完了,就赶快睡吧。
    爸爸,夏夏叫住他,递给他一个信封,他把脚步收回,把目光放在信封上的字上,上面的邮戳显示着新风尚杂志社编辑部来信,打开信封是一封洋洋洒洒的用稿信,上面的内容如下:
    亲爱的夏夏同学,你好,
    经新风尚杂志漫画编辑部审核,你的连载漫画稿子的文风符合我们这一期征稿类型的主题,现向你公布用稿通知,上一期的稿子正在出版发行中,与此同时除了通过稿子的稿酬一百元之外,新风尚每卖出一本你的漫画作品,就会支付给你百分之一的稿酬。望再接再厉,加油努力,创作出更好的作品来给广大读者分享。
    后面写的内容还有很多,除了那张映入眼帘的百元大钞,还有开首的这一段话,令他胸腔起伏,难以平复自己内心的激动。这就是自己的女儿么?才上初一就能挣钱的女儿,那个他和自家老婆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没有特别关注过的女儿,可真是有才啊。
    老婆,快过来看啊,我们家的女儿夏夏投稿通过了,喏,这是她投稿得来的钱,夏夏爸爸拿着钞票的手还是因为激动,有些轻微的颤抖。王月娥也就是夏夏的妈妈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家丈夫眼里盛满笑意。夏夏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的纠正道,这是第一期连载漫画通过了,后期还需要不断的完善内容,不停的投,才能拿到那每卖出一本书所得的最终的百分之一的稿酬。
    爸爸妈妈,这钱给你们吧,我现在花不着钱,林夏夏虽然心里不舍得这笔钱,但是她觉得自己爸爸妈妈更加需要这笔钱来还债,虽然只是一百块钱,但也算是自己为这个家里所做的微薄的力量。妹妹她们不知道,姐姐他们未必也有她清楚,妈妈想为自己买一件衣服,站在摊前来回的徘徊,爸爸他总是一边抽烟一边翻着那有些被翻破了的记账本,那些真的是天文数字。而自己一个小孩子能做些什么呢?她多么希望自己尽快长大,然后告诉爸爸妈妈,你们的重担我接住了。
    怎么能要你的钱?妈妈虽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夏夏却望见了她盯着那一张钱的眼神,充满着渴望和占有,许多年后当夏夏回想着这一幕的时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爸爸妈妈的生活很难很难,传统意识里的多子多福在这里通通都变成了一种负担,而那种心情,爸爸妈妈从来不会跟她说,但是她知道,他们眼神里的很多东西总结起来不过是四个字,苦难和贫穷。
    爸爸妈妈这就是给你们的,你不是说一直想买小鸡么?这些钱你可以多买几只鸡,自己家鸡蛋不用花钱买,食用起来也很安全。妈妈终于被说动,很开心的收下了钱,林夏夏在心底想着自己总算是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顿时心里变得很轻松。这就是成就感么?她心里想着既然是这样,那就让成就感来得更猛烈些吧,真的希望自己可以依靠这个技艺,然后赚许多许多的钱,减轻家里的负担。以后一定要全面撒网,重点捞鱼。
    不过令林夏夏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是一个好的开始,但是却没有等到好的结尾,当她准备把第二篇寄过去的时候,得到回复已经是一个月后,审核没有通过。毕竟是年龄小放在那里,不谙世事,经不起挫折,编辑发信告诉她没通过让她再改改的时候,她的心中此时已是愤愤不平。是他们没有审美眼光,是他们不懂,既然他们不懂,我又何必为一个不懂我的人修改我的画风呢?在我看来,谁都没有那资格,她气得直跺脚。十三岁的林夏夏说,你经历过那种抱着全身心的期待,而又失望而归的场景么?她有过,痛彻心扉,难过的想告诉所有的人自己的伤心,理智又告诉自己,不能告诉别人,她,自己一个人失望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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