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辅导员不当老师

第25章


幼幼便随莫四海一起回到市里,下了车后他回家拿换洗衣服,幼幼自己回球场。
  等莫四海火急火燎赶到动车站检票口时,已经停止检票了,只差几分钟就要开车了,他迅速刷了身份证,工作人员没有阻拦他,让他进去了。他飞快地跑下楼梯,奔到高铁上,刚上车一会,车门就关上了。
  “嗨,莫老师。”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一回头,就看到幼幼满头大汗,一手撑着腹部,笑着喘气。
  “你怎么来了?”莫四海眉头微皱。
  “我跟你一起去。”幼幼说。
  在回A市的大巴车上,她看到莫四海用手机订车票,自己也悄悄订了一张。怕他不同意她一起去,便没有告诉他。这一次,她也先斩后奏。
  火车已经发动了,就算他赶她下车也为时已晚。
  幼幼擦着汗说:“你还说我肺活量低,你看我跟你一路跑过来,一点都没落下吧?肯定是测试不准,我的肺活量跑一千五都没问题。”
  半个小时便到了B市。他们要在这里换乘去H省的高铁。暑假出行的人很多,他们没有买到坐票,连餐车都坐满了,只能站在走道里。好在高铁不像火车那么多人,站几个小时,还不算太累。
  一路马不停蹄,跟时间赛跑。到H省下了高铁,已经没有直达M县的大巴车坐了,莫四海便又带着幼幼去坐火车。到达M县所属的市火车站,再换乘早上第一班去M县的大巴。一路不停坐车,幼幼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是她自己要跟过来的,只能硬撑到底。幸好回去莫四海买到了直达A市的火车票,虽然是站票,也好过这样不停地换乘。
  莫四海大爷爷家是一栋两层大楼房,双开的大门非常气派,进门是宽敞的大堂,左右两边是房间,各有楼梯延伸至二楼。大爷爷的遗体躺在冰棺里,摆在大堂中央。莫四海进门便磕头上香,幼幼也跟着他做。
  一群人过来跟莫四海打招呼,说着宽慰的话。来之前幼幼问了莫四海,得知他大爷爷一生娶了三个老婆,原配一生无子,不到五十便因病去世了。二太太活到七十多岁,也先大爷爷而去了。现在这个三太太原本只是大爷爷从乡下请来的保姆,帮他洗衣做饭打理家务,后来不知怎么两人就以夫妻名义一起生活了。
  三太太的儿女们都不是大爷爷亲生的,幼幼从他们脸上看不到悲伤的表情。葬礼冷冷清清,有种人走茶凉的悲哀。这是莫家的大房子,可真正姓莫的人,却只有躺在棺材的一老,和守在灵前的一少。
  这是幼幼第二次参加葬礼。上一次,是她妈妈离世。那时候她虽然年纪小,但那噬骨的悲痛,她现在仍不敢回想。
  生活无常,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新闻涌出来,地震,空难,爆炸,恐怖袭击,踩踏……当人们还在为这里的天灾人祸唏嘘悲叹时,那里又爆发了更大的不幸转移了公众的视线。渐渐人们似乎变得麻木了,死亡成了一个个冰冷的数字,毕竟,人总觉得,那样的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有当你至亲的人离开时,你才能深切体会到生离死别的痛苦。
  万事皆有尽,徒留存者伤。
  三太太让她孙女给幼幼收拾了一间房,白天莫家人进人出,幼幼还不觉得害怕,到了晚上,就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了。
  上半夜还一些人在大堂里守灵,到了下半夜,就只剩下莫四海一个人了。他的身影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寂寥。
  幼幼不敢睡,下楼去挨着莫四海坐着。长途跋涉加上睡眠不足,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你为什么要跟我过来?”莫四海看着她,似有责怪,或者心疼。
  幼幼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一时冲动就跟来了。我只是觉得,这种时候有个人陪着你会好一些,就像我一个人住院的时候,也希望有人陪着我。”
  莫四海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往火盆里烧着纸钱。
  夏季天亮得早,不到五点已微微泛白。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大爷在一个中年男人的陪同下走进莫家大堂。白发老大爷左右看了看,然后走到莫四海面前说:“你是莫树清的孙子吗?”
  莫四海点点头。
  老大爷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葛家那几个人是不会为你大爷爷守灵的,唉,毕竟是外姓人,你大爷爷生前对他们再好,他们也不会真把他当亲人。”
  幼幼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了,见有人来又打起了精神。起身倒了两杯热水给老爷爷和中年人喝。暖壶里的水是昨夜烧的,现在已经不烫了,温温的正好入口。
  “谢谢。”老大爷谢过幼幼,又转向莫四海问,“这姑娘是?”
  “我女朋友。”莫四海答,脸色坦然。
  幼幼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一时愣住了。
  老大爷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说:“你大爷爷走之前有些东西托我交给你。这是莫家老宅的房产证,还有你大爷爷的遗嘱,遗嘱已经公证过的。你们莫家的老宅由你继承,这些东西你都收好了,千万别给外姓人占了。你大爷爷跟三太太没有办手续的,他念在她照顾了他十年,所以把除了老宅之外的财产都给她了,我估计得有几十万,够她养老了。你别看这房子已经很旧了,真要卖还值不少钱了,主要是这地值钱。葛家那些人早盼着你大爷爷死了好霸占这房子。他们要是知道你大爷爷把房子留给了你,肯定会大吵大闹的,你先不要告诉他们,等你大爷爷的后事办完了,以后再找机会跟他们说。”
  老爷爷说完,一口气喝完剩下的水,又嘱咐了莫四海一些句,才跟中年人一起走了。
  待他们离开后,莫四海把房产证交给幼幼,让她装进随身的背包里。幼幼打趣他说:“你年纪轻轻,已经有两套房了,土豪啊。”说完发觉在这话说得不合时宜,便打住了。
  天还未亮,葛家的老大起来了,看到莫四海和幼幼守了一夜,有些过意不去。葛老大总他们说:“你们去睡一会吧,我来守着。”
  葛家人以为他们在谈恋爱,所以只给他们备了一间房。莫四海没有推辞,他怕自己不睡,幼幼也不睡一直陪着他,守了一通宵她也已经很累了。
  回到房间,莫四海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对幼幼说:“你睡吧。”
  幼幼问:“那你呢?”
  “我不困。”
  莫四海虽这样说,可是脸上难掩疲惫的神色。
  幼幼看了看床,又看了看他说:“一起睡吧,我睡觉很老实的,不会碰到你。”见莫四海不动,幼幼又说:“你还不好意思吗?我是女的都没有介意,你怕什么?我还能把你□□了?”说完幼幼就先躺下了。她尽量往边上侧睡,让出大半个床给他。
  一沾床,幼幼很快就睡着了。
  莫四海看了看天色,很快就要天亮了。哪怕只是睡十分钟,也比一直不睡要精神好很多。他见幼幼睡熟了,才在她身边躺下来。闭上眼,刚要入睡,幼幼大动作翻了半个身,从侧躺变成了平躺。他瞄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睛。仅仅过了一会,她又翻了半个身,从平躺变成了左侧睡。头发散乱地拂过肩膀落到床上,长长的睫毛像刷子一样微微颤动。
  他背过身去,避免正面相对。终于,睡意袭来,睡着了。忽然,一条腿从他身上横跨过去,大腿压在他的腹部,小腿荡在他的大腿内侧。
  他皱眉,她不是说自己睡觉很安分吗?不是说保证不碰到他吗?这才睡了多久,就睡成这副德性了?
  幼幼是被鞭炮声吵醒的。
  睁眼一看,天已经大亮了。
  莫四海不在房间里,也不知道他睡没睡觉。她去厕所洗漱完,听到楼下传来吹拉弹唱的声音,走到楼梯转角往下看,大堂里正在做法事,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边唱边带着大爷爷的家属和亲人们或跪或拜。有些人穿了丧服,有些没穿。幼幼发现,有些白色的丧服,居然是医生的白大褂。这也太穿越了吧?
  ?
☆、生日快乐
?  大爷爷是第三天早上出殡的。莫四海在灵前守了两个通宵,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下午三点,莫四海跟葛家人告别,带着幼幼往A市赶。
  到达汽车站时,离发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车站里人不多,稀稀落落坐着候车。大厅里没有开冷气,只有几台吊扇在天花板上咕噜噜转。幼幼每次站在这种风扇下面总是担心风扇会突然掉下来,因为她的小学数学老师就是睡觉时被风扇砸到了肚子,留下了碗口大一个疤。
  与站内的冷清相比,外面要热闹得多。车站旁边在开博览会,扩音喇叭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幼幼便拉莫四海去逛逛。入口处有一个新疆烤羊肉串的摊位,炭火烤得羊肉滋滋响,肉香四大溢。摊位旁边还拴着两只活的羊,以示肉质纯正。
  莫四海见她脚步迟缓,眼睛频频看向羊肉串,便问:“你要吃吗?”
  幼幼点了点头。
  莫四海走过去对新疆大叔说:“来五串。”
  很快羊肉串就烤好了,滋滋往外渗油,莫四海扯过一截纸巾包住木串,这才递给幼幼。
  “你不吃?”幼幼问。
  莫四海摇了摇头,走到一棵树下去站着。
  幼幼一口气吃完了四串,看了看莫四海,向他走过去。
  “你吃一串吧,真的很好吃。”
  “不吃了,我喉咙痛。”
  幼幼这才注意到他说话的声音略微沙哑,带着点鼻音。
  “怎么了?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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