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爱，就勇往直前

第九章朦胧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一年的端午节，一大早爸爸打来电话，告诉我今天是端午节，说端午要食五黄，才能避去这一年的邪气。因前段时间的事嘱咐我今年更得注重，督促我必须买来吃。
    古人认为“重午”是犯禁忌的日子，此时五毒尽出，因此端午风俗多为驱邪避毒。在江南人的传统中，端午节要吃“五黄”。
    本来准备随便打发一下的端午，想了想拿上钱包去了就近的超市。今天是端午节又是周末，超市却意外地没有往常人多，除了各个物品区站有超市工作人员扯开嗓子卖力促销外。看上去顾客还没有工作人员多，一个奇怪的现象。
    据北京的同事说：“每年一到春节，北京城就像是一座空城，公交、地铁特别好坐，唉，要是天天都能跟过年似的就好了……”
    想是外地人都回了老家，留下的都是北京本地人，自然会很少。
    北京人说这句话时的那个感叹呀，就像我们这些外地人是侵略者，来侵略他们一样。
    直接上了二楼食品区，食品区最显眼的地方堆满了各式包装精美的粽子、琳琅满目，看着非常喜庆。
    穿着各种厂家服式的促销员正卖力地喊着，“大减价了，最后一天，大减价了……”然却很少有人驻足问津。
    我推车来到蔬菜区，今天的蔬菜都很新鲜，价格也较往常便宜些。随便挑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菜，当然没有客意地去买什么五黄，想想那个什么黄鳝，长得像蛇而不像是鱼的生物实在是不敢苟同。
    回到家便开始着手午饭，等做好了中午独自面对饭菜时，想家里这时候爸妈和姐姐一家还有弟弟他们也应该吃饭了吧。
    每缝过年过节都是爸爸下厨，爸爸做饭的手艺实在比妈妈要好许多，想着每年春节回去最喜欢吃的菜就是爸爸做的芹菜肉丝。突然有点心酸，难以下咽，吃了两口没有什么食欲，索性丢下筷子。
    然后抱着电脑翻来覆去地看《假如爱有天意》，这部电影我之前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是一部我觉得即使你已看了第10遍了依然能够坐在电影院安静看完的电影。
    假如爱有天意，爱真的会有天意吗……
    眼睛已经开始模糊……
    期间周宏博打电话过来问我怎么过的端午，有没有做什么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聊了会后借故我还有事挂了电话。
    思念没有发信息来，本来想发条信息，祝端午快乐什么的又觉得太俗。想着今天这个节日举家团庆的日子，算了，免得打扰人。
    晚上打电话给妈妈，妈妈说今天姐姐一家跟弟弟一家都回来的，忙到现在，直到刚刚才息下来。正准备给我打电话呢，电话就响了。
    我一面和她通着电话一面慢慢移至窗前，端午，五月初五，民间又曰“端阳节”。抬头见今晚的月亮是一轮上弦月，正徐徐然挂于天际。
    母亲在电话那头说着一些琐事，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了许多，哽咽起来，“吃了没有”我自回她，“吃了，早就吃了。”
    怕她会难过，忙叉开话题，“姐姐他们都回去了？”
    “中午玩了一会儿小牌，晚上没人，吃完晚饭就都回去了，你弟弟他们还没有走，我没让他们走，明天回去也是一样的。”
    母亲的絮絮叨叨，这一刻在我听来是如此动听，牵动心弦，即便她和我说的是一些琐事也都是我极感兴趣的。想着，如果在小城，我自然是和他们在一起的，吃着爸爸做的饭菜，聊着一些家长里短。
    这些在轻易拥有的人看来再平凡不过的小事，而于我这个异乡人听来却是如此地动听，是最有趣的事，是极具有魅力的音符……
    妈妈像爸爸叮嘱我一样，又问及我，“食了五黄没有？”前段时间的事对他们打击都很大，他们归结于我流年犯冲，招了小人，便期许食了五黄就能减灾免难，故看得十分重。
    我一个人实在没有兴致做那么多，不敢说实话怕惹她们生气，遂敷衍着道：“食了。”
    抬头看见一轮弦月正于天空挂着，虽不及月圆之夜那般月色通明，恍如白昼，因天气晴好，倒也熠熠生辉。月光洒在枝头上，透过枝叶，地上隐隐斑斑驳驳，远近一些，什么物事倒也能看得清清切切。
    我突然兴起地问道：“妈！你那边的月亮在哪边啊？”
    顿了几秒，母亲像在那边对着月亮研究好久，才答道：“好像是南面，嗯，是东南面。”
    我欣喜地道：“妈！我看到月亮也在东南面呢。真好。”眼中有些许泪不能抑制地在眶里兀自打转。
    “妈！你说南京离北京多远啊，我们看到的月亮居然都在东南面，妈！我们现在看见的是同一个月亮呢，真好！”
    妈妈在电话里哽咽，“端午放假怎么也不回来，想家就回来，一家人在一起看这月亮才叫好。”
    不想让母亲担心，不敢哭出声，尽量深呼吸放缓语气道：“嗯，下次一定回去，让我爸给我做芹菜肉丝。”
    “嗯！，好，回来让你爸给你做，每年春节你就爱吃他做的芹菜肉丝。一个人在外照顾好自己，虽然过了端午，晚上还是会有点凉，记得关窗睡觉，你就喜欢开窗户睡觉，醒来又会头疼。”
    “嗯！我知道了。”这个毛病母亲总是会记挂着。
    “长途话费贵，省着点打，挂了……你先挂。”每次母亲总是让我先挂了她才挂电话。
    “嗯！好。”挂了母亲的电话，再也控制不住眼泪肆虐流了下来，我一人在这个城市也独自过了好些个这样传统节日。从来没有像今晚如此这般难受过，或许是跟我现在心情有很大关系，最近心思总是太过敏感，动不动就想哭。
    抬头静静地看着枝头上的那轮弦月，正准备从窗边转身回来，一转身瞥见那一丛斑驳树影下停着的一辆车极其熟悉。我的身体僵直了，像是不会动了似的。
    月光透过浓密的树枝筛在车身上点点光点晃来晃去。
    我不敢相信地盯着眼睛看着，是的，不会错的，那个车牌号码我已烂熟于心。虽然看不见车里，但透过车窗玻璃车里一点红色氤氲可以看出车上坐着的人正在抽烟。
    那么车上的人会是他吗，自然是他，我再也不可能自欺地认为他路过这里，或是过来办什么事。我住的这个地方极其偏僻，也该不会是有什么熟人在这里，那么他来这里干什么，他会是来找我的吗，不可能，如果是，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可是他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一秒钟的时间我脑子已翻来覆去了千万遍……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找个理由不经意地下去，比如扔垃圾。又或许直接飞奔下去，可是，现在我好像突然失去了勇气。
    我不知道下去跟他说什么，他又会对我说什么。
    我就这样靠在窗边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车和那车里的人，其实我真的很想飞奔下去。见到他，能和呆他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什么也不做就静静地呆在一起已足好，人就会很安心，心也是静的，我渴望着每一个能和他在一起的瞬间……
    一轮新月，静挂树梢。
    想起去年圣诞夜，也是这样的一个夜色，也是这样的一轮新月。
    那夜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雪极小，下得稀稀簌簌，落到手上转眼即化，只有仰着脖子对着路灯下才能看见随风漂舞漫天而下细小的一片一片。
    路上来往的行人欣喜地喊着，“看！下雪了，下雪了。”
    我也仰着头看着，白色而轻盈的雪穿过树梢，穿过温黄色的灯光悄然落下，落在地上，也有一两片落在他的头上，身上，我就那样看着，一刻也不想离开。
    道路两旁楼房里有温暖的光。我们俩一前一后的走着，我们很少说话，好像就这样走着，已拥有全世界，我轻吟，“真希望这一场雪会下得久些，明早起来就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什么？”他回过头，把手伸给我，像是在问我刚才是不是在说话。
    我靠上去，牵住他的手，手心里有暧暧的温热，嗤嗤地笑道：“喜欢冬天里下雪，更喜欢雪天里千家万户透出来的温黄灯光，像是极爱的人在告诉你我正在等你，那种灯光温暖得让人心生向往。”
    我看见他嘴角牵起笑，又仿佛是在呢喃，“心生向往吗。”
    穿过他的笑，我看见挂在树梢上那轮明月，就跟今晚的一模一样，下雪的夜晚我看见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