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地缚灵的快穿

17 我叫你一声相公,你敢应吗?(完)


那一刻,时间变得无比亘长。曹小牧几乎可以看清郑时俊勾起了嘴角,脸上显露出高高在上的不屑和深刻的厌恶。
    最终郑时俊脸色变得平静,答非所问道,“皇兄,君姐姐在这儿。”轻轻的一句话,激起千层浪,连冷峻冰山都被触动了一角。
    深王爷攥紧手里的玉佩,淡漠的眼里居然浮动出难以言喻的激动,“她在哪儿?快领本王去找她!”
    郑时俊微笑摇头,“皇兄去找她吧。君姐姐在等你。”
    深王爷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他彻底无视曹小牧一行人,迫不及待地往寨里去找君施。而他的随身侍卫迅速有序地紧跟而上。
    郑时俊朝着不明就里的曹小牧略微抬手,吐露出寒意彻骨的一句话,“把她抓起来。”好似无知的孩童发明了一种玩弄垂死蜻蜓的新方法。单纯的恶意被掩盖,他的眼里只剩下跃跃欲试的期待。
    自从对上深王爷,系统君保持着长久的沉默,曹小牧才恍然发觉对系统君的依赖已经很深。她也很吃惊,郑时俊对她的恨意,原来隐藏得这么深。曹小牧立刻判断出郑时俊的身份不凡,他是不会轻易放过霸道寨。她放弃抵抗地被两位士兵抓起,任由自己陷入昏迷中……
    天微微发亮,霸道寨一片烟火狼藉。一位高瘦的男子寻遍霸道寨上下,一无所获地失望离开……
    『叮——武侠世界任务失败,进入惩罚模式。』
    一月后。
    皇宫一处凄凉的院落,尘埃遍地。被木板钉死的门窗,预示着此地不许进出。房门上唯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供饭食通过。
    郑时俊一袭尊贵黄袍,目空一切地走入荒凉的院子。他止步在房门前负手而立,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沈沐凤,待在这儿的滋味如何?”
    曹小牧的世界只剩只有漆黑一片,郑时俊的声音就像在山谷回荡的空远。曹小牧的手上是细韧的铁链,她摸索着门间的缝隙,似乎可以感到光落在手上,“为什么?”她第一次问出口,深感无辜而隐隐委屈。
    郑时俊如胜者在发笑,眼神冰冷得跟深王爷如出一辙,“为什么?你还问得出为什么?你不亲自试试怎会知晓?被斩断手脚,关在角落里永不见天日的感觉?”他是何等自傲的一个人,却像个文人墨客喋喋不休。
    “第一天…朕想让霸道寨所有人都斩首示众。第二天…朕想只有将你们凌迟处死方能解恨。第三天,你才出现说要放朕走?可笑!可笑!朕还要如低贱的戏子做戏!”
    他举目望着四方的天空,“朕有多恨?多恨被锁在一方天地,不能踏风而走?朕本和皇兄约定:只要朕能逃出皇宫一个月不被找到,自后他再也不逼朕坐在上那冷冰冰的皇位。朕自不会选寻常路,当即择定往当年君姐姐失踪的方向跑。料想不到,你们竟然绑了君姐姐,强留她为你们教书。而朕会落到你们草莽之辈手里。可笑之极!还是逃不过啊逃不过——皇兄来的时候,朕就想,不能只让朕一个人品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沈沐凤,你陪朕吧。哈哈哈——”
    郑时俊笑得声嘶力竭,抹去不该存在的泪,他挺着了脊背,如来时一般平静而高贵地走出院子。
    院外,弓着腰的太监和佩刀蓝衣侍卫恭敬地守着。走出来的黄衣人是他们新登基的年少帝王,未来励精图治、雄图大业的千古一帝。
    曹小牧麻木地扯了扯嘴角,‘系统君,郑时俊是不是疯了。还是我疯了,好想出去啊——’郑时俊总会隔几天就来看她一次。除了对她冷嘲热讽,偶尔也会说说霸道寨的其他人的消息:
    深王爷对外宣称霸道寨杀害了丞相的三小姐。霸道寨的男子先是被关押在大牢,后依法判了斩首示众。霸道寨的家眷虽然不曾直接参与罪行,依然犯下“不作为之罪”随之发配边疆。
    其实系统早就把结果告诉了曹小牧,她真想屏蔽郑时俊的任何声音。可日复一日的囚.禁单调地快要把人逼疯,乐观地想郑时俊是给她解闷的了。曹小牧仿佛回到地缚灵的日子,离外面只差那么一点点却举步维艰,无穷无尽的绝望足以把人吞噬。
    『惩罚模式期间,系统不能提供任何帮助。』
    系统君有些无能为力,它只能好言安慰。『惩罚结束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宿主无聊,可以说说话?』
    曹小牧的两只手穿过门上的孔,感受着外面的似有似无的微风。地上是一条条用指甲划出来的交错痕迹。
    何时才有尽头?
    入夜,夏夜又一场的瓢泼大雨。戴着斗笠的侍卫如寻常巡视着皇城,雨水顺着红墙屋檐刷刷流下。雷声轰鸣,闪电瞬间照亮皇宫,一个黑影闪过却无人知晓。
    “沈寨主?沈寨主?”
    电闪雷鸣,系统君也安静了好久,曹小牧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泼…泼猴?”
    对方欣然应道,“是我!沈寨主,退后!离门远一点。”
    “砰!”房门被一脚踢破,一身黑衣的泼猴背着金枪进来。白光一亮照清了房内,泼猴望而却步。曹小牧一人坐在地上。她眼睛的地方是空的,一身白衣如地狱爬出的女鬼。
    脚步声停住,曹小牧心中一跳,犹疑唤道,“泼猴……”
    泼猴一把曹小牧抱起,声音平常如初,“沈寨主,我现在就带你走。”
    泼猴的话让曹小牧感到久违的安全感。曹小牧乖巧地窝在泼猴的怀里,双手紧紧拉着他胸前的衣襟,“好。”她不知道,抱着她的人脸上的悲伤,真切得令人动容。
    泼猴就这么抱着曹小牧使着轻功,踏过一座座红墙直直飞往南门,而突然一道闪电泄露了他们的身影。
    “什么人?”几个守卫警觉地质问。泼猴并没有停下,继续飞过一个个墙头。侍卫接连被惊动追了上来,伴随无数的弓箭向他们飞来。泼猴偶尔一顿,面不改色地飞出了皇城。
    “陛下,故凌宫附近出现了不明黑衣人。”年迈的太监对着在烛光里批阅奏章的郑时俊禀告。
    桌前,才十六岁的少年,已有帝王的风范。郑时俊笔下一顿,面色平静继续写着,“你亲自去看看故凌宫里的人还在不在?若不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诺。”善于察言观色的老太监不敢多说,立马按照口谕去做。
    最近,全国通缉一个从皇宫逃脱的惊天大盗。朝廷为此悬赏一千金,捉拿此人生死无论。听闻,他偷走的是当今圣上的宝物。皇家的东西,纵使毁了也不能落到外人手里啊。
    接近黄昏,繁荣的街道。
    一辆寻常的马车停在医馆前,走出一个又高瘦又威武的古铜色皮肤男子。
    此时的医馆人不多,男子的唇上血色尽失,“大夫,有现成的药丸吗?”
    老大夫摸摸白须,“小兄弟是要止血吗?”
    男子戒备了望了一眼老叟,犹豫地点头,“麻烦快点。”他不放心地望向门外。似乎有人在等他,他只顾担心那人会等急似得。
    老大夫眯着眼拉过男子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了把脉。他还想看男子背上的伤势,可男子瞬间往后退,不肯暴露自己,“抓药就可。”
    老大夫摇摇头才依言抓了药,“这个敷在伤处一日一换。这些熬了一日三次一服。”
    男子一言不发留下银两要走,老大夫才遥遥嘱咐道,“小兄弟,切不可再动武了。不要仗着年轻气壮挥霍了。”男子点点头就走了。老大夫叹叹气,年轻人要听老人言呐。
    泼猴买了些干粮,驾着马车到了城外的树林才停下。他看看四处无人,起身进了马车。
    “大夫看了吗?”眼前蒙着白布的曹小牧摸索着坐起来。
    泼猴急忙回道,“看了,药也拿了。敷一下就好。本也不是什么大伤。”他古铜色的脸竟也微微发红。
    曹小牧不赞同地皱眉,如果不是她无意闻到了血腥味,也不会知道他在逃离皇城的时候受了伤。可泼猴随意拔.下箭头,就带着曹小牧马不停蹄赶路。是曹小牧在一直坚持,泼猴才停下马车去看大夫。
    一路逃亡的感觉并不好,曹小牧经常会要求泼猴,让她呼吸外面的空气。可是她手上的镣铐没能卸下,贸然离开马车只会引人注意。泼猴尽可能满足曹小牧的要求,在夜里让她出马车透气。这个时候,应该是到夜里了。
    不过曹小牧还是蛮感激泼猴,即使是没有目的地逃亡,总比在困在一个地方好。她想过,对她的惩罚应该过去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世界。
    “要我帮忙吗?”曹小牧坐在马车外,无聊中随意发问。
    她的突然出声,惊了正在另一边偷偷敷伤的泼猴。他慌忙摇头,差点就要跳下马车,“不用。我自己就行!真的!”女孩的脸朝着他的方向,明知她看不见,泼猴还是不禁羞赧。
    泼猴匆匆处理好伤势,洗净手拿出干粮和水,“沈寨主,饿了吧?”曹小牧还没回答,泼猴就细细地掰开干粮,放在她的嘴边。曹小牧只能张嘴吃了,五级残废也就不计较了……
    一枝箭急速向着曹小牧而来,泼猴迅速用枪打落箭,挡在曹小牧面前。紧接着无数枝箭从四面八方飞来。
    泼猴当机立断就策马而奔突破了重围,曹小牧在马车上颠来倒去,只能死死扒住门边。后面是紧追不舍的官兵,而马被弓箭射中了肚子,“嘶——”
    马力尽而竭地倒在地上,马车惯性地往前跑,泼猴抱起曹小牧飞出了马车外。
    四面是虎视眈眈的官兵,他们训练有素一起拔刀冲了上来。一场厮杀开始了。泼猴一手护着曹小牧,一手金枪势不可挡地一扫倒了一片。
    泼猴背上手上都是伤,而曹小牧还是完好无损。即使曹小牧要被击中,泼猴迫不得已也会以身去挡。
    曹小牧只能听到刀枪交错声和身边人逐渐加大的喘息声,她突然想让对方停下来,丢下自己就能全身而退了。可她说不出,直觉告诉她,这样没有用。还会让这个人伤心,自责没能保护好她。
    群战之下,他们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曹小牧的手里都是对方温热的血,她惶恐地想捂住不断流出的血却无济于事,她无措地呼唤“泼…泼猴”,可对方已无力回应。
    一刀穿过了泼猴的胸前,曹小牧被两双手抓走,“泼猴!”曹小牧十分无措。
    “泼猴!你不是要和我比武吗?你活着!我就履行我说的话!泼猴你听到了吗?泼猴——”
    泼猴眼里流出血泪,无声张口,“沈寨主……”
    一个人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一个人就在不远处无声哭泣。领兵的军官想起上级的吩咐和布告的内容,他在心底改变了主意,“你们记住了,盗贼负隅顽抗,宁死不降。”
    “是!”部下们口心一致。
    刚入夜,郑时俊若有所思地翻阅手里的书。
    “陛下,深王爷求见。”
    “准。”
    “参见陛下。”昔日冷酷的深王爷也有如沐春风的一面。
    郑时俊忍不住含笑调侃,“皇兄不在府里和君姐姐一起,来朕这儿是讨酒喝吗?”
    深王爷掩唇一咳眼里明显的笑意,在看到少年眼下的淡青转而忧虑,“陛下,臣为天下百姓庆幸有陛下这样的明君。可陛下不应为了国事操劳过度。”
    深王爷自知对当初的少年逼之过甚,但那时是不得已为之。先皇指定的未来储君,谁也不能更改。他没有那个野心,也不曾有那个资格。唯有尽力辅佐少年,直到这位少年帝王能独当一面的一天。
    郑时俊皱眉,“皇兄说过,昏君,亦明君不过一念之间的懈怠。自古哪位明君不为国事忧心?朕能如何?”
    深王爷好像看到昔日淘气的小孩,忍不住愧对,“陛下,可怨臣?”
    郑时俊苦笑,“朕知道你是为了安国。朕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明白,是朕输了。朕就该孤坐在皇位一世。朕不该,也不能去怨怼皇兄。不然,朕真的要孤寂一生了。”
    深王爷不得不忧心,“陛下,是还放不下霸道寨的之事?”
    郑时俊冷笑,“朕并非小气。而是堂堂天子的颜面,岂容他人践踏?”
    深王爷摇头,“陛下不必如此。当初君施因魏雲失踪,本王也恨不得让魏家付出代价。本王一年日夜不能安眠,直到他们受到应有的惩处。可陛下,恨,太累了。不如放下吧……”
    郑时俊望着外面的夜空沉思不语……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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