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时间的我们

第20章


  他望着她,不知不觉地出了神,脑海中的记忆也像开了闸一般。
  两年前,纽约。
  天空是阴沉沉的,纽约的寒冬冷得有点暗沉,大街上,形形□□的行人,不同肤色的人,无论是金发蓝眼还是黑发黑瞳,都穿着加厚的衣衫,围着宝暖的围巾。
  徐越刚结束纽约时尚杂志的拍摄,助理正开车送他回纽约的家,他很喜欢纽约这个城市,于是在这里买了一套别墅。
  他望着车窗外略过的街道风景,在异国的国度里,独自一人的他感到了孤单与落寞。正陷入沉思的他却被突然而来的刹车抽回了思绪,由于助理是急刹车,他因为惯性而向前倾倒。
  “怎么回事?”徐越不悦地问。
  “老……老大,有辆车,黑……黑色的,突然闯红灯,撞……撞飞了一个人,那人满脸的血……血。”
  助理说话结结巴巴地,徐越也没听懂,也更感不悦,他冷冷地说:“说的什么,吞吞吐吐,乱七八糟的。”
  助理也发现自己说话太结巴了,咽了咽口水,这次说得很清楚,“老大,有辆车闯红灯撞飞了一个人。”
  徐越听了,这才伸长脖子,透过挡风玻璃,他看见那辆黑色轿车前面躺着满脸是血的男人。他恍惚了一下,对助理说:“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医院打电话。”话毕,他开门下了车。
  助理看见整个事故现场,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手抖地给医院打了电话,结巴地跟医院报了具体地址。
  徐越下车后,寒风扑面而来,他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他看见寒风下的男人奄奄一息,而在他身边跪着的女人痛哭流涕,声音嘶哑地喊着“哥…哥…”。乌黑的长发垂在她的侧脸,米白色的毛呢大衣沾满了地上那个男人的鲜血。
  异国的国度,同一国的人便是同乡人,看着自己的同胞如此难过,他的心也像被针扎过一般,他低下了身子,拍了拍她因哭泣而抖动的后背,以示安慰。
  街道乱成一团,行人停驻脚步,有惊讶,有恐慌,有同情。
  不久之后,警车,救护车纷纷踏至,警察将肇事者带走,徐越让助理去警察局录口供,又不放心地跟着她上了救护车。
  一路上,她都是哽咽不止,徐越与她面对面坐着,他过滤了一遍脑海中的记忆,觉得她很熟悉,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等那个男人被送入急救室,她与他在室外等待的时候,他终于从记忆中找到了她。
  她是沈暖的妹妹,他出演了沈暖导演的电影,那部电影是沈暖的处女作,他是在杀青宴上见到这个女孩的,那时的她还是青葱的少女,坐在沈暖的旁边,给他的感觉是太过安静了。
  而现在的她褪去了几分青涩,却仍然是娇柔的女孩。当时,他只不过代替沈暖照顾这个妹妹而已,从未想过其他。
  他给她买了一杯热牛奶,递到她脸前时,她摇着头说:“谢谢您,我不需要。”
  徐越将牛奶搁到一边,坐在她旁边,侧眸看着她,她的脸因哭泣,残留着纵横的泪痕,和几抹血渍,而衣服上全是她哥哥的血迹,看得触目惊心,不知道得还以为是她受了重伤。他深深地叹气。
  “我相信你哥哥会没事的,不要太担心了。”他试图安慰她。
  “谢谢您,徐先生。”
  徐越听她称呼他“徐先生”,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姓徐?”问完之后,他又觉得多此一举,他在国内也是著名的演员,她认识他不足为怪。
  “我参加姐姐沈暖的杀青宴,当时你也在,我姐姐对你赞美有加,你又是人气演员,所以自然而然就认识了。”她微颤着声音说。
  徐越望着她难过的样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唯有默默地陪伴。
  就像是过了几个世纪,急救室的红灯依旧亮着,安静的走廊,微弱的灯光下,是两抹等待的身影,而此刻的庭筠却是那么地落寞和无助。
  终于,急救室内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全都出来,她焦急地上前,询问一名蓝眼睛的医生关于她哥哥的情况,而医生却残忍地告诉她,她哥哥头部伤势严重,很可能这一辈子永远昏迷不想,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徐越以为她会痛哭流涕,谁能忍受自己的亲人成为那个样子,可她却不哭不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是涣散的,像是接受了这个噩耗,又像是在埋怨命运的不公。
  良久,良久,她缓缓开口,“徐先生,可以麻烦您一件事吗?”声音如安静的灯光,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说。”此刻他的声音却忽然沙哑了。
  她沉吟一下,抬头看着他,她的目光在微弱的灯光下,轻而流转,她说:“您可以借我一笔钱,我保证会还给你。”
  他清了清嗓子,毫不犹豫地说:“当然可以。”然后,他望着她悄然落下的泪滴,心陡然地被揪疼了。
  此后,由于他的助理讲述车祸的过程很详细,最终,那个肇事者以危险驾驶处理。
  徐越不仅借给庭筠一笔钱,还帮她联系了纽约最好的医院,供庭珺治疗,此外,那家医院离他的别墅很近,他就让庭筠住在了那个别墅。
  起先,庭筠是不愿意的,可徐越说她照顾庭珺方便,顺便可以帮他打扫一下房子,毕竟这个别墅他经常住,所以,庭筠也就没了推脱的理由。
  那时候的庭筠很忙碌,她才刚刚毕业,要找工作,又要照顾庭珺,一日复一日,整个人都清瘦不少,可看在徐越眼里,她却如同寒冬冰雪的一朵盛开的梅花,美丽却不柔弱,很坚强。
  也许是这样独特的她,渐渐地吸引了他的眼球。
  徐越发觉自己是喜欢上了她是在一个雪天。
  那一天,纽约的天空飘落着鹅毛大雪,落在纽约的每一寸土地。他结束了通告,坐在后座上,看着车窗外的白雪如花瓣飘零,心却像是缺了一块,空洞洞的。
  也许是他太过孤独了,独自一人在娱乐圈闯荡,即使如今声名远振,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到了别墅,他踩着白茫茫的雪,进了屋,一股暖流蔓延他全身,他在外面因雪而覆盖全身的寒冷气息被驱散了。
  他看到门口那双黑色棉靴,心顿时温暖如春。他微笑着,不疾不徐地走到客厅,将围巾和风衣放到了沙发上,抬头看到她在开放式厨房忙里的身影,心如棉花糖一般软绵绵的甜滋滋的。
  “雪下得大不大?”
  易庭筠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却让徐越恍惚觉得是丈夫回来,妻子问丈夫“雪下得大不大”。
  徐越脸上陡然浮现深深的笑意,雀跃地说“很大,我回来的时候,院子内白茫茫一片。”
  易庭筠正在切菜,敷衍地“哦”了一声。
  然后,两人默契地一言不发,外面是白色的雪花,每一处地方都被雪铺上了白毯,别墅内是幸福的饭香味。
  一片安静的世界,雪总能让整个世界静谧。
  徐越懒懒地靠在沙发背,目不转睛地看着厨房内的庭筠,她的秀发挽在脑后,整张脸玲珑有致,清丽的眉目,一颦一笑,都让他觉得安宁。
  他知道他心中有什么情感在破茧而出,它早就种下了,也萌了芽。
  或许他是因为她是沈暖的妹妹才去帮助她,或许他是因为怜惜她,同情她,那时的她很脆弱,或许他是看到了她那独特的坚强,抑或是她温柔了他的岁月,温柔了他的心。
  他所庆幸的是在她需要肩膀的时候,他给了她,也许他不是她所期望,可他并不在乎。
  徐越轻柔将她的柔发拨到了她的耳后,已是暮色四合的时候,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两年前,在纽约,在那个安静的走廊,那个她。
  徐越缓缓地俯下身,渐渐地靠近她的温软唇瓣。
  与此同时,远在S市的陆丞晞在办公桌前处理着姚同刚送进来的文件。明亮的灯光下,男人的眼眸锐利清明。
  是那个在商场上沉静自若,从容镇定的陆丞晞。?
☆、第19章
?  第19章
  易庭筠睡得迷迷糊糊地,隐约感到温热的呼吸由远及近地慢慢朝她扑来,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那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轻喷在她的脸颊,有点微痒,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被放大的脸,俊逸清隽的轮廓,她的视线由模糊到清晰只用了几秒,这才发现是徐越,她看着徐越那双黑湛如深夜潭水的眼睛,却没有察觉那眼睛内的灼热与隐忍。
  徐越的鼻尖与她的侧脸只隔一指的距离,鼻息全喷在她的脸上,他深深地望着她那泛着水光又黝黑的瞳仁,很是楚楚动人。
  这是他喜欢的女孩,她的脆弱,她的坚强,她忧愁的样子,她兴奋的样子,都在他的心中落了痕迹,无法消泯,他无法放手,更想好好地呵护她。
  他也曾想过就这样模糊地保持现有状况,债主和朋友。
  可是,当他知道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她曾经真心过的人,他却开始浮躁起来。
  在拍戏的时候,总能看见她与陆丞晞的身影,他很不是滋味,但他故意和她亲近,又害怕那些无良的媒体乱写,伤害了她,他倒是可以利用那些媒体,但是他做不到那么小人。
  真正爱一个人,就是她幸福,她没有受到伤害。
  四目对望了有几十秒,易庭筠刚睡醒,大脑暂时短路,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本打算开口问徐越,离她怎么近干嘛?
  可话吐落在舌尖时,徐越又继续缓缓靠近她,他想停留的地方是她柔软的唇,暮色四合,房间已是一片漆黑,杏黄的灯光下,映射的是两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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