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人终老

顾泽南送夏亦暖回到家之后先去了姑姑家。杨洋也是刚到家，看到他先给他一拳：“我就和你开个玩笑说让你不用载我，你还真走了啊。”
    前两天顾泽南给杨洋打电话说回去开车，要载他，结果杨洋说不放心他的车技，还是自己坐车回家。谁知道顾泽南这货真的就这么走了，等他打电话时，人都在高速上了。
    顾泽南还没来得及开口，姑姑就为顾泽南辩解：“是你自己说不要南南载你的，他怎么知道你在开玩笑。”
    杨洋看着自家老妈胳膊都要拐到门外了，哀怨道：“妈，你也太偏心了吧。”
    顾泽南搂着姑姑的肩膀，一脸小人得志地看着他：“姑姑一向对我最好了。”
    顾雨茗（杨洋的母亲）知道他们两在闹着玩，也就没管他们，戳了戳顾泽南的头：“你这小子，自己说，多久没来看过姑姑了，十天半个月才打一次电话，以后再这样，小心回来我收拾你。”
    现在换顾泽南哀怨了，他脸上陪着笑：“姑姑，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经常回来看您，您不知道，我在外面有多想您做的饭菜，尤其是糖醋里脊。说到吃的，我饿了，姑姑，您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来啊。”
    顾雨茗好笑地捏了捏顾泽南的脸：“馋猫，等着，还有两道菜，上齐了就开饭，你和洋洋先去洗手。”
    顾泽南一脸狗腿的样子：“好嘞。”
    坐在饭桌上，顾泽南想起自从他和杨洋上高中之后，就很少能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
    高一是因为学校强行要求住宿。高二之后他就自己租了个房子。因为学校离姑姑家有点远。杨洋回来的时间也不多，所以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次数真的很少。
    吃饭时，顾泽南随口问了一句：“姑父呢，什么时候回来？他上次打电话给我时说今年要我在这过年，有事要和我说，我还奇怪，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顾雨茗的脸色微微变了，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她笑着回答：“他还有一个星期才放假。怎么着，要你在这过年还不好啊。也不想想，这几年你不都是在这过得年吗，再说了，你爸今年分公司刚起步，事情那么多，所以不休假，我们难道留你一个人啊。”
    杨洋也接茬：“对啊，舅舅没时间，这也是你家，在这过年怎么了。难道你想一个人回C市，又或者去J市？C市没人，去了J市舅舅也没时间陪你，还不如在这陪我们呢。而且，难道你忘了，这里离某个人可更近哦。”
    说到最后一句，更是朝顾泽南挤眉弄眼了。
    顾雨茗看出来点事儿了，她问：“某人？谁啊，你们两，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顾泽南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她，毕竟姑姑从小就像母亲一般照顾他。当下不假思索地回答：“姑姑，我有女朋友了。”
    顾雨茗的眼睛亮了：“女朋友？真的啊，哎呦，南南，你可真给姑姑争气，那姑娘叫什么啊，家住哪儿，你们两怎么认识的？快告诉姑姑，姑姑有时间去看看。”
    提到夏亦暖，顾泽南就觉得心暖暖的，他眉开眼笑地：“姑姑，她叫夏亦暖，是……”
    “妈，你应该记得吧，就是小时候在老家和我爷爷下棋的那个夏爷爷总带着的那个小孙女。”杨洋出口打断。
    顾雨茗皱着眉思考：“夏爷爷，哪个夏爷爷啊？”
    杨洋真有点佩服自己老妈的记忆力了，他无奈：“就是那个儿子是警察的夏爷爷，儿子好几年回来一次，经常在我们家过年那个。”
    被杨洋一提醒顾雨茗想起来了：“哦，你说的是那个夏爷爷啊，他的孙女，我怎么也记不太清楚了。”
    杨洋继续提醒：“就是和我打架，把我打伤之后自己哭着跑了，最后被夏爷爷押着来道歉的那个小女孩。”
    顾雨茗恍然大悟：“你是说暖暖啊，我当然记得了，小时候我可喜欢她了，粉琢玉砌的一个小女孩，我那时候还经常开玩笑说要把她给你做媳妇儿呢。”
    顾泽南脸变了：“姑姑，她现在是我媳妇儿。”
    顾雨茗拿筷子敲他的脑袋：“好了，姑姑知道她是你媳妇儿，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她了，有机会你带她来让我看看吧。”
    顾泽南委屈的点头：“嗯，我知道了。”
    吃完饭，顾泽南提着行李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已经三年都没住过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干净。姑姑平时一定经常打扫吧。
    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和夏亦暖通了电话，正打算睡觉，房间门响了。他还以为是杨洋，结果打开门一看，是姑姑。
    顾雨茗拉着他坐下，仔细地看了看他：“南南，你瘦了。”
    顾泽南奇怪，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顾雨茗继续说：“我听说，你母亲去找过你了。”
    顾泽南明白姑姑来找他的目的了。他说：“是，她来找过我，但我没理她。”
    顾雨茗心里有些难受，她摸了摸顾泽南的脸：“南南，我见过晨晨了。”
    顾泽南脸色大变，就连声音都在颤抖：“他，现在怎么样？”
    顾雨茗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他和你，长得那么像，几乎是一眼，不用别人介绍，我就知道他是晨晨，他才不到十七岁，一个人被送去美国生活，南南，他过得其实不比你幸福。”
    “虽然我也恨梁嘉烨，恨她这么多年抛下你和哥哥，可是，她除了让晨晨改了名字，其他的却都没改，晨晨见到我时，他居然喊我姑姑。南南，他是为了你来的，他说，他只记得妈妈口中描述的哥哥，现在，他想要真正地认识一下自己的哥哥。南南，你，要见他吗？”
    虽然晨晨离开时自己只有四岁，可是，顾泽南却清楚的记得他和晨晨的每个瞬间。他第一次咧着没牙的嘴对他笑时，他第一次口齿不清地喊哥哥时，他第一次走路时。明明两个人年龄相差不多，他却时刻谨记自己是个哥哥，要照顾好弟弟。现在想来，那些事都过去了好久了。
    良久，顾泽南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姑姑，你让我想想吧。”
    原本该安眠的一个晚上，因为顾雨茗的一番话顾泽南失眠了，他翻来覆去地想：“要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