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材单身女的童话

白羽站在停车库里等了好久，李郁桢迟迟没有出现。
    从岛上回来已经过去两天了，这两天李郁桢没有和白羽说一句话。
    自从白羽住进李家，成为李家的女佣。白羽每天早上坐上李郁桢的车去公司，晚上和李郁桢一起坐车回去。
    有时候李郁桢有未处理完的文件，需要熬夜加班，白羽就在公司里陪着他。
    为了不打扰他，白羽总是在离他远远的地方，做自己的事情，偶尔偷偷斜着眼睛看着李郁桢专注工作的侧脸。
    那样的夜晚，白羽感觉又回到了大学时候，一个人躲在角落既害怕被发现，又忍不住偷看地提心吊胆，脸红心跳的日子。
    她觉得李郁桢还是当年的李郁桢，那个让她深深喜欢又不敢奢望拥有，那个让她只能仰望却不感触碰的人。
    在那样的晚上白羽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白羽真希望永远那样静静地待在他的身边。
    有时候，李郁桢加班到很晚，白羽熬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李郁桢会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说一句：“我们走吧。”
    白羽有时候甚至在想，他们那样算不算夫妻？她甚至觉得她和李郁桢也许有一天真的会结婚。她真的会成为他的妻子。她做过这样的梦。
    李郁桢从来没有给白羽打过电话，或发过短信。
    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默契。
    每天下午，白羽下班之后到停车库看见李郁桢坐在车里，她便坐进去。和他一起回家。
    如果看见车里没人，白羽便折回去，坐在办公室里等着所有人都走了，一个人默默地去到李郁桢的办公室，找个地方坐下。
    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却静静地出现在对方身边。
    这两天下午，白羽都没有等到李郁桢。她和往常一样去办公室找他，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她坐在办公室等他，坐到第二天晨曦射进窗帘，李郁桢仍没有出现。
    坐了两个晚上，白羽始终没有看见李郁桢。
    第三天上午白羽终于鼓足勇气，给李郁桢发了一个短信。说她想和他一起坐车回去，她会在停车库里等他。
    白羽看见电梯里不断地有人出来，不断地有车从她的身边开过。甚至有人眼露煞气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走开，别在那儿挡道。
    白羽找了一个不会妨碍到任何人和车的地方站着，密切注视着电梯里出来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白羽一会儿站着，一会儿蹲着，一会儿靠在墙上，一会儿在车库里来回走着……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李郁桢始终没有露面。
    白羽等累了，坐到地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将头埋进手臂之间，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白羽忽然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将头从手臂中抬了起来，她看见李郁桢的车的前灯亮着。
    她兴奋地露出笑容，朝着李郁桢的车奔跑过去。
    李郁桢的车同时向她开过去。
    她激动不已，眼珠在灯光中闪烁。她停下，等待车在她面前停下。她呼呼地喘气，心突突地跳着。
    车很快来到她的身边，但又从她的身边开了过去。
    没有一丝犹豫地从车库一头冲了出去。
    白羽红润的脸立刻变白，一滴冷冷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白羽觉得两腿发麻，无法支撑住身体，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羽眼神无光地睁着眼睛。
    过了一会儿，白羽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车离去的方向，向前走着。
    忽然一辆车驶进来，在她的身边停下。
    白羽仿佛没有察觉，继续向前走着，没有停下脚步。
    “喂，受伤的小鸽子，拖着折断的翅膀，准备去哪儿呀？”
    白羽转过头来，看见叶欧的脑袋从车窗中伸出来，正用迷人的微笑看着她。
    “上车吧。离开了原来的笼子，去一个新的笼子如何？”
    白羽将头转过去，继续向前走着。两行泪水从她的脸上落下来。
    “喂，站住！”
    白羽停住了脚步。
    叶欧从车里下来，一把抓住白羽的胳膊将她拉进了车里。用手轻轻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叶欧对白羽说道。
    白羽沉默了一分钟，张开连在一起的嘴唇回答道：“我没有家。”眼泪又流了下来。
    叶欧沉默了一会儿，双手摸着方向盘，转过脸对白羽说道：“系好安全带！”
    车像一棵果核从地下停车库里射了出去。
    白羽闭上眼睛，将身体靠在背椅上。
    “我们到了，下车吧。”叶欧对旁边坐在车里白羽说着，拉开车门。
    白羽走下车，看见一栋和李郁桢差不多的别墅。
    “这是什么地方？”白羽问道。
    “这是我家。”
    “可是上次我记得我是从一幢大厦里跑出来的？那次你也说那是你家。”
    “我有很多的家，有大的，也有小的。但这是我真正的家。就像狡兔三窟。聪明的兔子为了躲避危险总是会有很多的洞。没有人知道这个家的地址，你是唯一一个。我们进去吧。”
    房门打开，白羽看见虽然装修精美，但屋子里的各个角落都随意躺着各种东西。杂乱不堪。
    倒让她想起了她一年前的屋子，除了装修没这么漂亮之外，混乱的样子一点不输给眼前的这副景象。
    “你平时都不收拾收拾的吗？”白羽问道。
    “我不喜欢整整齐齐的样子，我喜欢混乱。东西散落在各个地方，好像家里一直都有人，他将东西拿起来，用它做了什么事，用完之后，就顺手将它丢在那里。每次开门的时候，我都觉得好像有人在家里又做了什么。”
    “你喜欢有人陪着你吗？”白羽问道。
    “看你反应那么迟钝，没想到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真是小看你了呢！”叶欧低下身子离白羽的脸很近，看着她说道。白羽甚至闻到了他呼吸中的清新的味道。
    白羽的心突然又开始跳动起来。觉得脸上很热。
    “不得不承认这破小孩儿真的很好看！”白羽内心里想道。
    “家里这么乱，你就帮我收拾一下吧！”叶欧将沙发上的一件衣服朝白羽扔来。
    白羽立刻笼罩在黑暗中。
    她一把扯下头上的衣服，喊道：“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帮你收拾屋子？我和你又不是熟人。”
    “虽然我们不是熟人，但你是我家的女佣。20：37：05秒，我正式雇佣你白羽当我家的女佣。明天我将你拟好合同给你签字。现在开始收拾屋子吧，女佣！”
    一个东西又朝白羽飞来。
    “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看着我很好欺负吗？总是要人当什么女佣女佣的。我是一个人，一个和你们平等的人，不是生来给你们当下人的。我才不要当你的女佣。永远、绝不当你家的女佣。让女佣见鬼去吧。我要走了。”
    白羽说完朝门口走去。
    “那当我女朋友吧。”
    叶欧在身后喊道。
    “女朋友更不当！你想要找个人陪你也好，找个母亲照顾你也好。拜托你去找别人吧。有很多人跪着求你给她们那个机会呢。别再来缠着我，我快要烦死了，我快要受不了了，我快要痛苦死了。”
    “哎——！本来想让你用工作还债的。既然你不愿意，明天就等着收到法院的传单吧。”叶欧故意拖长叹音说道。
    白羽一只手摸着门把，停了下来，转过身问道：“什么法院传单？”
    “这才两天就忘了犯下的罪了？”
    白羽这两天心情低落，竟把盒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听见叶欧这么说那件事突然浮现在脑海。
    “我做女佣真的可以还债吗？怎么还？”白羽说道。
    叶欧微微一笑说：“一般女佣的工资都是看雇主的心情给的。女佣让雇主高兴了呢，雇主说不定可以送给她价格不菲的礼物。反之，女佣惹怒了雇主，雇主也可以找一个理由让她下半生永远在黑暗中度过。所以说，只要你服侍我舒服了，高兴了，我心情一好，哪天写张支票给你，足够你去偿还你的债务。至于你的债呢，我就先帮你还上，你觉得怎么样？”
    “这和古人的卖身契有什么区别？如果我不能让你觉得舒服、高兴，我不是永远得为你做事吗？这是恶魔交易，我拒绝。”
    “你可以拒绝但是你还有别的选择吗？你好好想想吧，我等你的答案。”
    白羽没有回答，握着门把的手向下一按，准备打开门。可是无论她怎样用力，门一动不动，死死地关着。
    “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我已经将门锁上了。你是打不开的。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之内你能从这个房子里出去，说明你不答应。五分钟之后，如果你还在这儿，就说明你愿意留下来当我家的女佣。现在记时开始，你还有四分五十九秒。”
    白羽瞪了叶欧一眼，开始在房子里奔跑起来，找到各处可以出去的地方：阳台、窗户、后门……
    五分钟过去，白羽听见叶欧的声音：“喂喂，白羽小姐，我正看着你哦。五分钟时间到。你现在就是我叶欧的女佣了，你可要好好做哦。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白羽瘫倒在地板上，仰头看见头上一个圆滚滚的大大的摄像头。
    她捡起地上的一个玩具娃娃朝摄像头扔去。
    “喂喂，女佣听好了，主人命令你立刻、马上将屋子收拾干净，物品摆放整齐。我两小时后检查。Over。”
    白羽瘫在地上喘着气，想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叶欧真的能帮她把礼物的事情解决，算是帮她一个很大的忙。是一份很大的恩情。不要说做他家的女佣，就算他让我做更过分的事也是应该的。
    白羽其实内心深处非常感激叶欧，只是口上过不去，说不出感激的话。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犯了这么大的过错，她是一点办法没有的。
    白羽从地上翻身起来，疯狂地抓起地上的东西放在手臂上，在房子里奔跑起来。
    一轮圆月爬上巨大的别墅玻璃，照亮白羽脸颊滚落的汗滴和二楼书房里正躺在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上白羽的一举一动，不时嘴角微微一翘的叶欧。
    叶欧满意地欣赏着白羽的大汗淋漓、慌忙混乱。不时地通过话筒指点着她的行动。
    叶欧没有告诉白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停车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