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材单身女的童话

三十四章 离别


“你在这儿呀?”一个人重重拍了拍李郁桢的肩膀,“病房里都快被挤暴了,你倒好独自在这么个地方吸烟。嗯,这地方挺不错的。”
    李郁桢听得是叶欧的声音,吸了一口烟说道:“我不想看到他们。他们不可能走,我只好远远躲开了。”
    叶欧看着李郁桢黑色齐楚的头发,沉默了几秒,笑了笑说道:“你不是说过虽然不喜欢,也不得不去做吗?现在的你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你。”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你又怎么能完全了解我呢?”李郁桢猛地吸一口烟,红色的火星愤怒地向前奔,很快烧尽了最后一点烟叶。李郁桢伸出捏着烟蒂的手指,手臂在阳台之外悬空,松开两指,烟蒂像一颗石头掉了下去。迎面迟来的冷空气,吹熄了最后一点灰烬中的火星。
    李郁桢转过头来看着叶欧,嘴角微微一笑,说道:“我这样做,你觉得我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呢?”
    叶欧看见李郁桢的眼睛里有一团冷气,让他的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看着他。
    李郁桢用肩膀撞了一下叶欧,从他的胳膊上擦了过去。
    “等等。”叶欧抓住李郁桢的胳膊,“你有没有看见白羽。”
    李郁桢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没看见。”转身离开了。
    叶欧站在原地,紧蹙双眉,想道:“这傻瓜到底到哪里去了呢?手机也没开,真是快要疯了。”松了松眉,快步跑下医院的过道,跑出了医院大门,飕地一声,蓝色的一条线,消失在地平面。
    李郁桢站在医院宽大的玻璃前,看着叶欧的车走远,拿起手中的电话,说道:“……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她的名字叫白羽......我会把她的照片发给你……”
    李郁桢挂上电话,整了整衣领,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李博渊董事长的病房。
    病房里面果然如叶欧所说,挤满了人,花篮、果篮等礼品堆满了病房的一角。
    李董事长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大笑,和那些穿西装打领带的人谈论着。
    李郁桢看见爷爷的病情似乎有了好转,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头顶一直悬浮的阴云也稀稀落落地透出阳光,他走过去,和那些叔叔伯伯们打了招呼,看着爷爷的眼睛说道:“您,看起来好多了。那之前说的,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
    李董事长看着孙子明显明朗的脸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
    那朵乌云,立刻又笼罩在了李郁桢的头上,比之前的更加浓密厚重。
    那些看望的人,说了一时话,不一会儿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李郁桢礼貌地将那些人送上了电梯。
    之后,带着沉重的心情,走进了李爷爷的病房。
    李爷爷此时将头别向里面,仿佛睡着了般。
    李郁桢轻轻地走近床,在离其一米远的地方停住,静静地看着病床上那个听不见呼吸的老人松弛的脸。
    站了半刻钟,李郁桢拖着步子,走到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双腿轻轻地放在地上。
    “爷爷,我有一件事想对你说”李郁桢忽然默默地说道。
    李爷爷转过头来,微微说道:“你说。”看着他,微笑着,声音充满疲惫。
    “我想在你身边睡一会儿,现在。”李郁桢轻轻地有点像恳求似的说。
    李爷爷微笑着,点了点头,身体扭动着向背后的方向挪着,盖在李爷爷身上的被单艰难地向一边缩着。
    李郁桢和衣轻轻地躺了上去,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李郁桢的鼻孔里发出了轻轻地呼吸声,他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几时,李郁桢朦朦胧胧中仿佛听见了葬礼上哀乐的声音,近在他的耳边,比任何时候听见的还要逼真,还要响亮。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翻过身,看见李爷爷微笑着,静静地睡在他的旁边,脸色煞白。
    李郁桢的心登时冷了,如寒冰一般。但心也如寒冰一般平静。他原以为他会害怕,他的心会难受,会万分痛苦。但是很奇怪,那些设想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心也仿佛死了一般,没有一点感觉,甚至感觉不到它的跳动。
    李郁桢静静用手碰了碰爷爷沉睡的脸,寒彻骨。那是一种没有任何一点热的温度。一种绝望的冷。
    他将手伸回,静静地坐着看着那张他一直想亲近的沉睡的脸。
    “少爷。您没事儿吧。”这时管家不知从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边,伸出一只温厚的手掌放在他的肩膀上。
    李郁桢转过黯淡的眼睛看了看管家,说道:“我没事儿,您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
    管家慈爱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爱怜地看着他说道:“少爷,您放心,老爷的葬礼一切在老身身上。我一定竭尽全力给老爷一个最满意的葬礼。也算是我对老爷几十年来的最后一点儿报答。如果没有老爷当年收留我,我早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也是我能对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说到这里,管家声音突然变了,眼睛里流出两行眼泪来,挂在褶皱的嘴角上。
    李郁桢看见那两滴跳动的泪,从房间里奔了出去。
    他冲进楼层转角的男厕所,将门关上,眼眶再也无法阻止早已崩塌的泪滴,他像一匹受伤的野兽般,嘶吼着,狂叫着,嚎啕大哭。
    当他的第一汪泪水流下之后,他的眼里仿佛有一片汪洋大海般,泪如瀑布,在眼睑边倾泄而下,内心仿佛有无数悲伤和痛楚,悲伤和痛楚,让那一片海翻滚、奔腾。
    叶欧一边嚎啕着,一边用手一下一下地锤打着厕所的门,门剧烈地颤抖着。
    葬礼一共举行了三天三夜。
    李郁桢三天三夜守着,睁着眼睛。最开始是灵柩,然后是骨灰盒,最后是一张黑白的相框。
    在这期间,叶徽萱一直陪着他,陪了他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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