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也疯狂

“莲大人，莲大人！”
    在凯伦的呼唤下莲回过神，似乎有些茫然。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何在此处？我是……对，我是天界的战神火神莲，这里是与违背神的堕天抗战的前线；而持续百年的大战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刻。
    “继续。”
    “是。第二军和第十军遇到敌人阻截……”
    奇怪，刚才怎么会忘记？即使忘记自己的名字，忘记身在前线也不该忘记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正在做什么？
    ****
    天界——
    “露西法，听说你请战成功？恭喜，恭喜！”
    面对拉菲尔的嘲讽露西法哭笑不得。米加勒凑过来用庞大的身躯故意把拉菲尔挡住，扭头对拉菲尔做个鬼脸。
    “别理他露西法大人，他是自己请战不成嫉妒。不过这么远的路程还是带个伴比较好，您看我怎么样？”
    露西法无奈的摇摇头，绕过米加勒走到伽百洌面前，关切的用手扶上伽百洌的额头。
    “似乎不发烧了。你要多注意身体，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走。”
    拉菲尔似笑非笑的撇撇嘴，而粗壮的米加勒则用小女孩幽怨的眼神瞪伽百洌，就差拿块手绢放在嘴角咬。-_-lll
    “您在想什么，这种时候请战！一举胜利还好，若是失败可是全盘皆输；您要赔上自己屡战不败的声誉？”
    伽百洌的话是事实。与职位较低的拉菲尔和米加勒不同，这种时候有天使长之责的露西法请战即意味着必须取得胜利；与火神相持如此之久的对手一定很难对付，露西法偏偏在此时请战而大神殿下却表示同意！难道说有什么必胜的筹码？
    露西法微微一笑转身离去，留给众人无限疑惑。待他没走出多远，有人从空而降勒住他的脖子，正是爱神丘比特。
    “刚才他们的话重复一遍，你到底在想什么！”
    除丘比特外，另外一位爱神也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同时被两位爱神找上这种荣幸露西法可享受不起，他一面行礼，一面试图把盘在他身上的‘章鱼’解下来。维纳斯最终还是帮他拉开丘比特，还给他呼吸的自由。
    “我听到一些传闻，本来不想告知你们。”
    “什么传闻？”丘比特赶忙追问，维纳斯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显然她也听说了什么，却一直不敢告诉别人也不敢确认。
    “数百年的大战持续，莲大人每天在战场上浴血，越来越冷酷残暴。连大神殿下都感觉到他的威胁，不准备给予他给养。现在是战争最关键的时候，若有万一莲大人他恐怕凶多吉少！”
    竟然陷害木瓜脸！大神，算你狠！要不是请战的人是露西法怕他看出端倪来而允战木瓜脸真会被活活坑死！丘比特气得咬牙切齿。一直以来他都把莲当作自己的专署玩具，有人要动他的东西那还得了？他要用他的箭在天界制造混乱，给大神一个教训。
    维纳斯解下一只锦囊交给露西法，低声地说：
    “把这个——带给他；一路小心。”
    躲在不远处的雅典娜看着这一幕，妒火中烧。
    炙热的风卷起的腥臭浓郁整个战场。沙场上双方拼搏，身为指挥官的莲也只身投入混战，燃烧着的火红扬起得热血飞溅仿佛印证着战神降临。
    最后最关键的一战天界的援兵却仍未到，大神是想让他们与敌人同归于尽！
    莲知道，在多年前大神对露西法宠腻的眼神里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是今天——露西法的生日。
    丘比特喜欢热闹，每当露西法生日的时候总弄得热闹，维纳斯则送新奇的礼物逗露西法开心，只有他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说过。
    多么残酷！金色的森林之子一定不会想到从师傅手中收到的第一件礼物是师傅的尸体。
    “莲大人，什么是战争？”水灵的金眸曾经冲他疑惑不解的眨着。
    “莲大人！”一声惊呼打断回忆将莲拉回战场，护卫在他身旁的凯伦架在莲面前的战斧逐渐碎裂，裂缝顺着斧子蔓延延着凯伦的手爬满全身，瞬息玻璃板破碎成一块块，鲜血飞洒将莲的眼染红。
    莲的眼神随着飞散开的碎肉飘落地面。
    低阶的光天使与高阶魔族正面冲突造成身躯瞬即崩裂，类似的场面莲见过千百次，被己方天使的血沾染也不下少数，可是这次有些不同。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穿过还未来得及落地的躯体残碎用火凤插入敌人的心脏而是浮在空中一动不动，直到敌人的兵器插入他的胸膛。
    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一瞬间似乎手脚被束住，心空荡荡。
    “我是凯仑，第三卫备队队长，曾经在守卫战中被火神大人所救，这次很荣幸能与火神大人再次并肩作战！”英姿挺拔的年轻军人板正的冲他行一个军礼。
    “嘿，能跟着莲大人叫我做什么都行！”憨厚的青年挠着头挤出笨拙的笑容。
    “即便您是我们的指挥官不败的战神，一周不思寝食怎么行！回去我要和露西法大人打小报告！”
    穿入莲胸口的长刺被抽出，矗立莲面前的堕天使彼勒一甩长刺上的血液将兵器再次横于面前。见莲仍然没有反应他毫不客气再次攻击，一次又一次，火神莲像没有知觉任他刺得千疮百孔。
    “哼，火神不过而而，真让我失望。”刚想撤身离去一道利风旋向他的头部，彼勒急忙闪躲黑翼被劈掉一半急速下落，莲手上的火凤爪闪过一道光泽微微的轻鸣，似乎在安慰失神的主人。
    忽然烈火燃起，不分天使或恶魔都被突如其来的火焰袭击，身体强壮的来得及逃出被波及范围，反应慢一些全被活生生化作白细的灰尘。惨叫声，哀号声震撼着整个沙场，无声的烈焰冉冉不绝！
    从前没有这种感觉。
    自己是为战乱而生为战乱而死纯粹的战神，死亡和火焰理所应当是生命的全部，他从来没有对此质疑过。
    可是，他错了。
    他认识了丘比特和露西法，他认识了凯仑和维纳斯，还有忘记名字，十分重要的什么人……
    冰冷的心被温情融化，他不再是无情之火，无法像从前一样面不改色的看着凯仑死在他面前。
    这，就意味着他的失败。
    不是败给彼勒，不是败给魔族，而是败给他自己。
    “啊——！”
    随着莲的喊声战场上的火焰越燃越旺窜起几十米高，本想与莲继续对峙的彼勒看着远处的云层似乎发现什么，急匆匆下令退兵撤离。残存不多的天使兵呼唤着莲的名字试图唤醒指挥官却遭到无差别的攻击，慌忙退至更远的领空。
    “战争是强者争食的游戏。”
    “可是，为什么没有参与战争的种族也在哭泣？”小天使眼眶中的水雾倒影着镜湖中人界战场的残局。
    “因为他们是弱者。”
    “弱者一定要哭泣吗？为什么要有战争，为什么要有残杀，为什么生灵荼毒，为什么？”
    为何而战？为何相残？为何生灵荼毒！莲站在横尸遍地的原野上看着满目创痍，痛苦的抱着头重复当初露西法向他提出的疑问。
    「莲」
    总是呼唤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站在扶着火凤爪跪在地上莲面前，莲抬起头与影子对视。
    “谁？”
    「我就是你，」
    拥有同样外貌和服饰，影子却比他更冰冷。火红的瞳孔跳跃着叛逆的光，像是蕴藏其中的强烈的能源随时都会从内部炸裂开死寂的表皮，这是热烈且纯粹的无情之火！
    「你就是我。」
    「想起来，火之莲……」
    影子靠近，他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影子像镜相完全演绎他的动作与之双掌相对。
    是啊，怎么可以忘记？
    他是寻找破坏平衡者，等待最后审判的元素精魂；
    影子继续向前走完全穿入他的体内。
    他是遵照那位大人指示留守天界的非神之神。
    火凤悲鸣一声围绕着战场飞旋，战场上铺荡在地面百日之久（天界百日，人间百年）延绵无际的遗体和前来偷食的生物同时一起自燃。看着这一切莲眼中的闪动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这是他最后一次放纵自己，让这熊熊大火燃尽他所有的爱恨情愁，燃尽他十几年来所有的思念；让这冉冉烈焰焚尽他的心，他的所有感情！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天界的奴役大神的走狗烈火战神，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拥有感情的神氏，隶属这个星球的生物！
    “莲——我是莲，元素火之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