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剑凝霜

66 Episode66


    众人一路狂奔下了鬼笔峰,在泰安城中填饱了肚子,又买了马匹,策马扬鞭往苏北落雁山庄赶去。行途中雁翎将四兄弟义庄大战太岳四鬼的壮举添油加醋地吹嘘了一番,直听得四姐妹悲喜交加忐忑不安,末了连声赞叹钦慕不已。
    “翎哥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萧易寒调侃道。
    “就是就是,翎哥只拣好地说,怎不把你闻尸呕吐那段讲给几位姐姐听呢?”童子缨不甘寂寞,也凑起了热闹。
    四姐妹闻言好奇心起,雁莺与郁兰更是接二连三地催促,这等丢面子的事雁翎哪里肯讲,气愤地瞪了童子缨一眼,驱马窜了出去。童子缨才不管雁翎丢不丢脸,只把那夜雁翎两次作呕的细节详述了一遍,在场众人皆是捧腹大笑乐不可支。
    众人日夜兼程,七日即返淮安。落雁山庄外竹影青瞳举目张望,不待众人下马,已是喜出望外地冲了上来。
    “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竹影紧攥着萧易寒的手激动道。
    “这趟外出确实久了些,你二人又怎知我等今日回来?”萧易寒不解道。
    “自打几位姑娘突然失踪,少爷与几位公子前去营救,奴婢与竹影便每日在庄外翘首以盼,这一等就是一个月,花也红了,柳也绿了,然而心却快要死了。”青瞳说着说着竟自抹眼垂泪。
    “你个哭丧鬼,再别瞎说了,少爷小姐们不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嘛。”竹影白了青瞳一眼,责斥道。
    “我这是高兴地好不好。”青瞳反驳道。
    萧易寒一边下马,一边打断二仆道:“好了好了,师娘她一切可好?你们没有说漏嘴吧。”
    “少爷再三吩咐,小的岂敢疏忽,只是夫人她……”竹影说到一半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雁翎心头一紧,冲至竹影身前急问道:“我娘她怎么了?”
    青瞳见竹影怕被怪罪,替他答道:“夫人她担心成疾卧床不起,请了十几个郎中开了一大堆方子也没能医好,整日里茶饭不思掩面而泣,身体每况愈下,公子小姐若再不回来,恐怕……”
    “青瞳,休得胡言。”竹影生怕青瞳说出些晦气话,忙喝止道。
    雁莺与雁翎听罢也顾不得拴马,疾步奔入了山庄,萧易寒等人随即跟了进去,只留竹影青瞳以及骆忱三人处置马匹。
    厢房内,床榻边,两名丫鬟正伺候雁夫人用药,雁莺雁翎见其母面色惨白容颜憔悴,痛心疾首地扑了上去,嘶声哭喊道:“娘!”
    雁夫人闻声望去,见是一双儿女回来,大喜过望的同时激动难抑竟自昏了过去,吓地雁翎忙唤郎中。少时郎中进来,把了脉,和言安抚道:“公子小姐莫要太过担心,夫人只是一时激动,气血上涌才致昏迷,休息片刻即可复苏。”
    雁莺长吁了口气道:“敢问先生,我娘她到底患的是何痼疾?”
    “夫人血脉凝滞,肝虚肺弱,是为心病也,恕鄙人无能,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郎中直言道。
    雁翎听地一头雾水,追问道:“这是何解?”
    萧易寒却似听懂了郎中所言,解释道:“师娘因担心莺姐翎哥安慰才抑郁成疾,而今你二人安然归来,师娘之心病定会无药自愈。”
    雁莺雁翎听罢皆觉有理,吩咐丫鬟送郎中下去,自己二人寸步不离地值守在雁夫人床前。萧易寒等人不便打扰,好言慰藉过雁氏姐弟后,一起出了厢房。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雁夫人总算醒了过来,她一边无力地捶打着雁莺的胳膊,一边热泪盈眶地责备道:“你们两个天杀的孽障,不告而别也就罢了,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可把为娘担心死了。”
    “姐姐她非要去泰山游玩,又怕娘您不准,我们这才偷偷离庄的。”雁翎圆谎道,说此话时还不忘向雁莺暗使眼色。
    雁莺会意,自责道:“都是孩儿不孝,让娘受苦了。”
    雁夫人看着姐弟二人一脸愧疚,心头一软,宽慰道:“罢了罢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下次若想出庄玩耍须得提前告诉为娘,知道了么。”
    雁莺慌忙摇手道:“不会有下次了,决计不会。”
    在姐弟二人地悉心呵护下,雁夫人气色日渐好转,不但开始进食,还能下床走路了。这日雁翎陪母亲在园内散步,忽地想起了其父雁南飞,遂问道:“对了,娘,孩儿不在的这段时间爹爹可有回过山庄?”
    雁夫人摇了摇头,沮丧道:“你爹他自年后一走,至今未归,估摸着是和他那帮江湖朋友混搭在一起乐不思蜀了。”
    雁翎暗自思量了片刻,顿觉此事颇为蹊跷,于是决定是晚去找萧易寒合计一番。
    吃罢晚饭,安顿好母亲,雁翎只身来到萧易寒房间。此时此刻,萧易寒正饶有兴致地捧着本《资治通鉴》细细品读,见雁翎进来忙起身邀他坐下,并斟了茶关切道:“师娘身体好些了吧?”
    雁翎略微点头,开门见山道:“听我娘讲,我爹至今都不曾归庄,莫不是他跟大师伯出了什么事?”
    其实萧易寒早有此虑,只是碍于雁夫人身体欠安才没有当面言及,现下雁翎来询,也无需遮掩,直言道:“极有可能,自讨伐巨鹿岛至今已有两月余,就是身处川北的二师父也该到了江宁,大师父与五师父岂有不归落雁山庄之理?”
    “那爹爹和大师伯又会去哪里呢?该不会还在江宁吧?”雁翎猜问道。
    萧易寒起身踱步,片刻后轻声言道:“或许是其他几位师父经久未至,大师父和五师父放心不下动身去寻了也不无可能。”
    “那岂不是说其他几位师叔师伯路上遇了危难?”雁翎推测道。
    萧易寒微微点头,不甚肯定道:“可凭几位师父的武学造诣,一般贼匪实难近其身,危难之说也不过是我们凭空猜测罢了。”
    “依为兄之见,我们还是尽早赶去探上一探,也算求个心安。”雁翎坐立不安道。
    恰在此时,一枚飞镖破窗而入,砰的一声,牢牢地钉在墙上。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冲出厢房,放眼四顾,哪里倒是有个人影。
    雁翎机警地呐喊道:“快来人,有刺客。”
    少时夜巡的精锐闻讯赶来,在雁翎的安排下分头排查整个山庄。萧易寒似是想到了什么,拉着雁翎又回了房间。
    “寒弟不陪为兄去排查也就罢了,躲到屋子里算个什么事儿。”雁翎甩开萧易寒,愤愤道。
    萧易寒指了指嵌在墙上的飞镖,解释道:“这刺客显然是来送信,而非杀人越货。”
    雁翎侧目望去,果见那飞镖上穿有一封折叠的书文,于是上前取下,拆阅道:“慕容老丐与雁南飞已被本尊生擒,中元节前若无凝霜剑来赎,杀无赦!”看到落款时,雁翎双手颤抖,吓地说不出话来。
    萧易寒抢过书文,扫了一眼,骇然自语道:“封断魂!”
    “这不会是真的,这不会是真的,一定是有人狐假虎威来要挟我们。”雁翎难以置信道,神情恍惚目光呆滞。
    萧易寒暗自思忖了片刻,凝眉分析道:“我等从未见过封断魂的笔迹,此事真假实难辨别,可两位师父确是久久未归,被掳也不无可能。走,先去找二弟三弟商议过后再做定夺。”
    两人转身正欲出门,霎时间又愕立不动,也不知从何时起,门楣上多了两件悬物,一为雁形雕花翡翠佩,另一为碧玉龙纹扳指,这两件珍宝乃是雁南飞与慕容胜景的贴身之物,向来如影随形,雁翎与萧易寒岂会不知。
    雁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愤,冲至庭院内,仰天怒嚎道:“封断魂,你个缩头乌龟,有胆量出来一战。”
    萧易寒见状忙上前劝道:“翎哥不可意气用事,那封断魂为夺天罡宝甲,不惜屠戮六师父满门,而今为夺凝霜剑又擒了大师父和五师父,若非有备而来,又怎会如此肆无忌惮,我等不是他的对手,还是保命为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雁翎轻笑道:“寒弟何时变得这般胆小,你怕死,为兄可不怕!”
    萧易寒见雁翎不听劝,声色俱厉道:“你死了于事何益?能换回两位师父的命吗?师娘她身体刚有好转,要是因你吵吵而知道了此事该会怎样?你想过没有?”
    这一连串的质问有如钢针一般刺醒了雁翎,他一时间羞愧地无地自容,缓了几许才开口道:“寒弟说的甚是,为兄实不该如此胡闹,只是这凝霜剑早已下落不明,短短三个月如何寻得到,就算是寻到了,就凭我等功力,想要从冷战手中夺得凝霜剑无异于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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