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剑凝霜

68 Episode68


郁兰凌风齐声答应,三人各自回房休息。这一宿实在难熬,萧母不待天明就起身吩咐丫鬟家丁帮萧易寒等人准备行途所需干粮盘缠及衣物马匹。萧易寒郁兰凌风三人吃过早饭,挎上行囊,在萧母和一众家眷的簇拥下出了山庄。
    “少爷,小的想跟您一起去。”竹影不舍地央求道。
    萧易寒扶着竹影的肩膀,欣慰道:“此次寻剑路途遥远,那康藏之地地势凶险气候恶劣,你与青瞳还是乖乖呆在庄上的好,一来照顾好夫人,二来静候翎哥与子缨的消息。”
    竹影知道事关重大,也不任性,点头应允。一旁的青瞳紧紧握着郁兰的手,与之依依惜别。
    就在三人上马之际,萧母似是想起些什么,扬手喊住了萧易寒,紧接着向身侧的丫鬟吩咐道:“你去我厢房将那三件虎皮袄子包好拿来。”
    那丫鬟领命而去,不多时捧着袄子回来,萧母亲手将虎皮袄递给萧易寒,叮嘱道:“康藏之地昼夜温差极大,有这虎皮袄子御寒为娘也就放心了。”
    这三件袄子乃是用萧易寒在蜀南密林中所获虎皮缝制而成,本是留给萧易寒父子及郁兰过冬之用,现下萧常德被擒用之不到,萧母就将其中之一赠与了凌风。
    萧易寒接过袄子负于背上,琐言安慰了萧母几句,随即踩蹬上鞍,同郁兰凌风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萧母携家眷望着三人消失在飞溅而起的尘土里,久久不肯回庄。
    在郁兰的指引和描述下,萧易寒计划好路线,率二人西行至宝鸡再借蜀道南下,途径广元时顺带去天龙门走了一遭,果不出他所料,天罡七子之一的天龙门掌门莫问天也已被封断魂掳走,天龙门上上下下乱成一团。萧易寒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叙述了一遍,又出言安抚了众人,歇过一夜,继续驱马赶路,南下成都,而后转西南向行进,一路披星戴月风雨兼程,总算在五月初赶到了康藏之地。
    康藏地势高耸人烟稀少,古往今来都是流犯发配之地,当年郁兰随母逃难至此,得冷战搭救与抚养才长大成人。对郁兰来说,这片贫瘠的土地是她的第二个故乡,这里没有人情市侩尔虞我诈,没有刀光剑影情仇恩怨,只有广袤的天地和连绵的雪山。
    “寒哥快看,那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大雪山。”郁兰一手牵马,一手指着远处灰白交接的山脉欢快地喊道。
    萧易寒淡然道:“如此旷世奇景本该驻足流连,怎奈心绪难宁无暇赏玩。”
    郁兰虽知萧易寒为何惆怅,但多少还是有些失落,调整了片刻柔声道:“过了前面那条河,再行十里就到了我和‘僵伯’所住的茅屋了,说不定‘僵伯’他此刻就在茅屋里呢。”
    “兰姑娘所提僵伯又是何许人也?”凌风不解道。
    郁兰养父母早丧,已有多年未曾喊过‘爹’,现在突然让他称呼冷战为爹多少有些勉为其难,犹豫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凌风。
    萧易寒看出了郁兰的心思,替她答道:“兰妹所言‘僵伯’应是冷战前辈无疑。”
    郁兰点了点头,补充道:“他这个人冷面如僵老态龙钟,我当时又不知其名,索性称其为‘僵伯’。”
    三人不作停歇,寻水流浅缓处渡河而过,翻过一处沟壑,终于履入了平地。此时夕阳西下,霞光洒落在黄沙红壤之上,映地整个寰宇一片火红;狂风呼啸而过,夹杂着雪山散发出的冷气,刺痛着每一寸□□的肌肤。萧易寒见郁兰发丝凌乱瑟瑟发抖,忙从背上解下虎皮袄子帮她披上,另取了一件绸纱裹住了她的头面。
    “大哥,我看到兰姑娘所说的茅屋了。”凌风搭手望着前方,欣喜喊道。
    郁兰闻声抬头看了看,确认道:“就是那里。”
    不待萧易寒发话,凌风已上马朝茅屋奔了过去,萧易寒一边收拾包袱,一边冲凌风呐喊道:“二弟慢行,等等我们。”
    凌风遥声回道:“为弟先去探探虚实,大哥与兰姑娘不必着急。”
    萧易寒哪里放心的下,凌风如此冲动,若真遇上冷战,恐怕来不及解释就已一命呜呼,担心之际也顾不得郁兰,飞身上马直追凌风而去,郁兰见状亦是驱马紧随。
    临近茅屋时,忽闻一声兽鸣,萧易寒心头一紧,蹬足立于马上,借力使出凌霜踏雪飞了出去,空中三两个腾跃,轻巧的落在凌风身旁。放眼望去,身前一丈开外一只身形巨硕毛发黑亮的獒犬前爪伏地,身子微缩,眼中精光电射,呲牙咧嘴地望着凌风,只看这架势就知生猛异常。再观凌风,长剑出鞘,怒指獒犬。
    萧易寒不敢怠慢,攥指握拳,摆开架势,望着獒犬对凌风说道:“此犬爪锋齿利凶恶已极,完全不逊于为兄在蜀南密林所遇之虎,二弟不可大意。”
    凌风慌问道:“依大哥之见,该如何将其擒杀?”
    萧易寒定睛审视了獒犬片刻,回道:“为兄主攻,二弟可趁其不备,刺其后/庭,为兄再拳击其颈下,断其脊索。”
    凌风轻声答应,兄弟二人蓄势待发。
    恰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郁兰的喝止声,言曰:“两位哥哥莫要动手。”
    萧易寒凌风闻言不知所措,獒犬哧溜一下从二人腿间空隙钻了过去。兄弟二人齐回头看去,那獒犬直奔郁兰而去,郁兰不但不加闪躲,还俯身去迎,看的萧易寒触目惊心,连声提醒道:“兰妹,小心。”
    眼看獒犬就要扑入郁兰怀里,却突然止住身子,一边摇尾,一边伸出舌头去舔郁兰的手。郁兰一手环抱住獒犬的脖子,一手疼爱的抚摸着獒犬的毛发,动情道:“我的好饭团,这几年你都去了哪里。”
    萧易寒大惊失色道:“兰妹识得这獒犬?”
    那獒犬闻声扭头恶狠狠的冲萧易寒吠了两下,郁兰忙劝道:“饭团听话,那两位哥哥是兰儿的朋友,不会伤害你的。”
    那獒犬好似能听懂郁兰的话,果真收敛了表情,伏地卧下,尽情地感受着郁兰的爱抚。
    郁兰站起身来,走到萧易寒凌风身前道:“这獒犬乃是‘僵伯’所养,因其脑袋颇圆,形似饭团而得名,僵伯外出的日子里,就是它一直陪在我身边的,直到四年前僵伯一去不返,它也跟着消失不见了,哪成想有生之年还能再见着它。”
    “这么说来冷战前辈他……”萧易寒揣测道。
    郁兰明白萧易寒所指,快步走至茅屋前大喊道:“僵伯,僵伯,我是兰儿,你回来了吗?”
    声音在破败的茅屋里回荡,始终无人应答,郁兰索性冲进茅屋,边寻边喊。萧易寒与凌风立于茅屋外不敢进去,生怕冒犯了冷战而招致不必要的冲突,倒是那名曰饭团的獒犬跟着郁兰窜进了茅屋。过不多时,郁兰沮丧地走出茅屋,对萧易寒凌风说道:“僵伯他不在屋里。”
    冷战不在就意味着凝霜剑下落不明,眼下距中元节只剩两月,若是不能如期寻到凝霜剑,父亲与几位师父恐怕性命不保,萧易寒想到这些难免失落与焦急。
    “或许冷战前辈出去打猎了也未可知,我们不妨先住下来等等。”凌风提议道。
    萧易寒点头答应,吆喝凌风一起拴了马,卸了行囊,随郁兰进了茅屋。屋内异常简陋,除却两间用木板隔开的寝室外,另有一间灶具不全的厨房。郁兰指着寝室介绍道:“以前僵伯就住这间,我住隔壁,现下僵伯不在,寒哥与凌大哥就住他房间吧。”
    萧易寒放下行囊,在屋内踱步游走,一来感受郁兰曾经的生活,二来试图寻觅冷战的遗迹。整个茅屋沙尘遍布,蛛网缔结,一片狼藉景象。
    收拾罢茅屋天色已晚,三人席地而坐,食之无味的啃着干粮,不料饭团突然窜了进来,嘴里衔着一只庞大的游隼,前爪挂着几片残羽,显然是经过一场搏斗才擒得了猎物。
    郁兰起身走上前去,欣喜道:“我说你怎么不见了,原来是去猎禽了。”
    饭团牙一松,游隼掉落在地,郁兰捡起游隼递给萧易寒道:“小妹怕腥,劳烦寒哥将这游隼去羽除脏。”
    萧易寒接过游隼,出了茅屋,饭团跟了上去。凌风也不闲着,聚柴引火,待一切就绪,将游隼悬于火堆上烧烤,不过半个时辰,香气四溢,萧易寒取出匕首,将肉分给郁兰凌风。郁兰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对兄弟二人说道:“两位哥哥稍等,小妹去去就回。”说罢快步钻进了厨房,少时捧着一个沾有泥土的瓷坛子出来,笑言道:“这坛青稞酒是僵伯亲手所酿,埋于地底十年有余,康藏之地夜凉如霜,两位哥哥可借此酒暖身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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