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医不毒

    风沁的出现让所有人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绿茵回精灵族了？”风沁巡视一周，没有看到绿茵的身影。
    离落苦笑着说道：“现在，只有精灵族以及我们这里没有受到祁墨的魔气的影响了。”
    离落将现在的情况说给了风沁听。
    祁墨曾经出现在大陆的其他地方，就连精灵族也是遭到了重创。如果不是因为绿茵及时赶了回去，精灵族早已全部覆灭。现在绿茵坐镇，祁墨也无法彻底毁掉精灵族。
    至于人族这里，祁墨并没有亲自来过。而很多人都是前来这里避难，不过几天之前，人族周围被布下了封印结界，再也无法进入。这结界抵挡住了祁墨的魔气的侵蚀，只是不知道可以坚持多久。
    外面的情况，在封印结界布下开始，就只能通过留在外面的几个死士而得知。
    离落曾经让死士去探知祁墨的状况，可是去魔族的死士，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风沁望向远方，无形的精神力喷薄而出。她探索了很多地方，外面都没有多少生人的气息。
    就在这时，另外一股精神力与风沁的碰撞。
    “风沁。”祁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风沁无法锁定他的位置，只能大概确定，是在魔族的方向。
    不顾离落等人的反对，风沁执意去找祁墨。这件事情，她必须要去解决。
    祁墨，是大患。
    风沁接触到这个封印结界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问身边的忘川和离落：“这个结界，是谁布下的？”
    忘川不解，“是众人合力布下的，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面掺杂了魔气。”风沁伸手轻触结界，说了这么一句话。“看来，这结界抵挡不了多久了。你们一定要小心防备，这魔气的侵蚀性，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
    “那祁墨？”
    风沁摆摆手，“就算再等多久，我都必须独自出面去解决这件事，而你们所要做的，只是守护好幸存的人。好了，你们回去吧。”
    说罢，风沁径直走出了这个结界。
    离开人族那里的封印结界，风沁就感觉到了魔气正在自己周围汇聚。
    风沁用灵力阻挡着这些魔气的侵入，但无法甩掉。
    风沁没有御空飞行，而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祁墨一直没有急着对人族动手，不也是就在等她出来吗？
    她现在已经出来了，倒要看看祁墨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风沁停了下来，她在不远处发现了生命的气息。本以为，魔气横行的区域，已经没有任何生机。这让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可当她看到所谓的“活人”的时候，她周身的温度下降了几分，围绕着的魔气也是被暂时逼退。
    魔气围绕着的那个人，无法分辨出男女，他的身上的血肉几乎殆尽，能够见到的，都是森森白骨。而身体内的所有器官，只有心脏有着微弱的跳动。
    风沁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还能保持生机，或许，是他周围魔气的缘故。不过她知道，这样的死法实在是太过残忍、太痛苦。
    “很快，你就可以解脱了。”风刃刺入他的心脏，结束了他的痛苦。
    没有灵魂力量的出现，想必魔气早就将其吞噬了。
    风沁挑眉，轻笑了一声，“祁墨，这样的手段可真是狠辣啊。不知道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的结局，会是什么。”
    …………
    风沁朝着魔族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所看到的，不是一具具白骨，就是第一次见到的，那种将死之人。
    当她解决了几个之后，就收起了她自己的善心。
    不是因为风沁冷漠无情，而是之后几次碰上的时候，明明已经没有了灵魂，却发出了强烈的求死的信号，一种本能的反应。
    在风沁途经一座死城的时候，这样的求死信号充斥在她脑海。
    似乎在救了一个人之后，其他都知道了风沁的存在。
    风沁脚步一顿，在她的前方，有几道身影正在走过来。她嗅到了麻烦的气息，脚尖点地，踩着他们的肩膀前进。
    可摆脱了那些没有灵魂的人，却又遇到了阻碍。
    “你会说话？”风沁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
    她刚走到这里，一把大斧就朝着她劈了过来。同时，她还听到了那人低吼的声音，接着那人嘴唇蠕动，像是在说些什么。
    那人没有回答风沁的问题，举着大斧，死死地盯着她。
    风沁叹了口气，“你和之前我遇到的那些东西不一样，让开，我不想和你动手。”
    不是说风沁没有办法打赢他，只是她无法知道这样的存在，在这里是不是接连不断。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风沁的本事再怎么逆天，也没有办法应付一拨又一拨，总会有精疲力竭的时候。
    那人又在说什么，这次的声音大了些，可还是没有办法听得清楚。
    风沁一边注意着他的动向，一边挪动脚步。
    “风沁，杀！”
    “风沁，杀！”
    那人重复了两遍，随后抡起斧头劈向风沁。
    风沁往旁边一躲，她可以感觉到，这次的攻击与之前那次相比，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提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可惜，他体内充满魔气，且溢于体表，就如同一层保护膜，让风沁无法探知。
    强大的威压，让他不得不停在原地。
    这是绝对的力量的压制，就算他再怎么爆发，也不可能在风沁刻意的威压下行动自如。
    风沁嘴角微扬，用风束缚住他的身体，缓步走向他。
    手掌靠近他的眉心，向外拉扯。
    灵魂逐渐脱离原来的身体，他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而周围的空气中也是夹杂着奇怪的味道。
    “你的灵魂收到了不小的损伤，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告诉我，这里的情况吧。”
    在风沁面前的，就是那人，只是少了几分戾气。
    “你认识我？”
    风沁摇头，道：“不，只是在我将你灵魂扯出来的时候，随之出来的，是摄魂香的味道。死士是用摄魂香的力量来培养的，这味道早就已经深入灵魂。我想，你应该是落儿他们派来调查情况，后来却音讯全无的死士之一吧。”
    风沁接着问道：“祁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又为什么，没有和我之前碰到的那些人一样？”
    “当时，我们正准备撤回去，可是，后方的路全部弥漫着魔气，我们亲眼看着不少人被这些魔气夺去血肉。我们当时就明白自己会死在这里。这其实也没什么，成为死士，这是迟早的事，而且之所以派我们过来，也是因为我们体内摄魂香已经快要超出承受的极限了。”
    风沁抢先一步说道：“你能用这样的状态出现在我面前，是因为摄魂香的缘故？”
    “或许吧。”
    “那在出事之前，你们有查到什么吗？”
    “一无所获。只是，在后来，我们发现外围的那些，就像是层层防御。就好比那些活死人，是没有办法再往前走半步，只能一直呆在那里。”
    就在这时，在他身上的灵力消散。
    风沁暗叹一声，道：“抱歉，似乎没有办法让你维持更久的时间了。”
    “无妨。”他坦然接受死亡。
    风沁没有急着离开这个地方，等了一会儿，轻笑一声，道：“祁墨，你来这里有多久了？”
    “在那灵魂刚刚消散的时候。”祁墨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风沁上下打量着祁墨，感觉有些奇怪，“怎么和上次的你，不太一样。”
    话音刚落下，她身形微动，瞬间来到祁墨跟前，手触碰他的身体。
    “原来如此。这次见面，怎么就一道灵魂印记？”风沁丝毫不介意祁墨会做什么，只是一道灵魂印记而已。
    “我没有办法亲自来，留下这道灵魂印记，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当年，祁墨利用魔气想要使得魔界称霸，可惜，他的计划刚刚开始不久，自己就被封印。而那时候所用的方法，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祁墨本想达到目的之后，再想办法，可耽搁了那么久，当初的代价，也是发生了变化。
    那个代价，就是让祁墨要献出生命和灵魂。祁墨现在的状态根本比不上当时，因此，不得不用其他人的血肉来代替。
    在用魔气汲取他人血肉之后，祁墨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样的填补，无穷无尽。
    恐怕还没有偿还完，他就先消散在天地中了。那样一来，他体内的魔气，弥散在周围的魔气就会变成无主之物，只为了血肉而活。
    听完他的话，风沁淡淡的说道：“夺取他人的生命，恐怕不止是为了那个代价，应该还为了你自己吧。你的灵魂力量，比之前要强的多了。”祁墨又怎么不会为他自己来争取利益。
    “果然瞒不了你。”祁墨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容，“风沁，你是阻止不了魔气吞噬大陆的。”
    不听他再继续说下去，风沁直接将这道灵魂印记打散。
    魔族，祁墨就端坐在黑雾之上，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虚幻。
    如果细看，就会发现这里都是有着那样的黑雾，很薄，就像一张网，遍布天下。
    魔气从那些人身上汲取的所有力量都会通过这个一点一点传到这里。
    在祁墨的身后，还有一具残缺的身体，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他只有脑袋、心脏以及身体内部重要的器官，身上的皮肤星星点点。而那半张脸，和祁墨，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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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的时间，风沁终是来到了祁墨所在的地方。
    看着他被魔气缭绕且虚幻的身体，双眼微眯，神色意味不明。
    “风沁，你终于来了啊。”祁墨睁开双眼，嘴角上扬。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阻拦，我或许会更早到。”风沁轻笑。“我都已经到这里了，可面前的你，还是一道灵魂印记。祁墨，看来，你也是油尽灯枯了。”
    祁墨眼神一凛，“那可未必。我祁墨，是整个天地的霸主，油尽灯枯？简直是笑话！”不可一世的狂妄，周围的魔气，也是随着他心境的波动，跟着波动起来。
    风沁不由得嗤笑道：“利用他人的血肉与灵魂修复残破的身躯，如果真的有用的话，你还用得着留下灵魂印记？这可就多此一举了。”
    祁墨也不愿承认风沁的话，听到她将此说出来，心底也是浮起了些许怒意。
    没错，他先前的身体早就已经无法承受魔气，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将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三，舍弃了原先的身体。
    那些被夺来的血肉，是为了塑造新的身体。而灵魂力量，也是用来维系他现在这个灵魂印记的存在罢了。
    “知道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来到这里吗？”
    先前离落等人不是没有派人前来，可是都是死在了前面那道道阻拦之下。而此次，风沁却觉得，她一路走来，这阻拦的力度并不是很强。
    祁墨是特意在等她。
    风沁挑眉，朗声道：“你祁墨，有这个本事，夺我血肉，取我魂魄吗？”
    祁墨冷哼一声，“狂妄！”
    灵魂力量相撞，风沁闷哼一声，脸色有些苍白。而祁墨也好不到哪里去，本就虚幻的身体，又透明了几分。
    周围的黑气汇聚到祁墨体内，风沁表情愈发凝重，她可以感受到祁墨的气息正在迅速恢复。
    不管那么多，她扯了一股黑气，直接吞了下去。
    这其中蕴含的能量巨大却太过斑驳，风沁炼化的同时，也没有放松对祁墨的戒备。
    看到风沁的举动，祁墨脸上露出惋惜，“风沁，如果你不与我作对，或许，你可以像那些人，活的更加长久些。我可一直把你当做朋友啊。”
    风沁冷笑，“当初的祁墨，的确有可能与我成为朋友。可是他现在应该已经消失了吧，毕竟你的力量可比他要强的多啊。现在的你，只不过是占据了他的躯壳罢了。”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身后的那具身体上，“你重塑肉身，糅合众多灵魂，不就是为了更加彻底的磨灭祁墨的存在，不是吗？你，只不过是依靠祁墨，而诞生的不三不四的东西。”
    祁墨轻抚额头，叹息道：“被你知道了那么多，又怎么能再留你呢？”
    和他说话的这一会儿，风沁就将刚才吞下去的那股能量吸收完毕，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她的三千青丝，一缕黑发已经花白。
    祁墨的攻击愈发凌厉，他想要再次置风沁于死地。
    强大的灵力波动，让大陆上所有人都紧盯着整个方向。
    他们之间的胜负，决定着他们的生死。
    …………
    在他们的不断吸收之下，黑雾逐渐减少，天空的颜色慢慢显露了出来。
    风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有了这些东西，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手一挥，一道强悍的攻击甩在祁墨身上，倒飞了出去。
    这黑雾就像是祁墨的一部分，风沁的每一次吸收，都从他体内掠夺了少许能量，而且他还无法控制。
    在这此消彼长中，风沁的力量在不断增强，祁墨的力量在不断减弱。
    风沁想要趁机将那身体夺过来，没想到祁墨一手抓着那身体，借力倒飞了出去。
    身影开始透明，祁墨心中下了个决定，直接进入了那身体当中。
    这身体还只有一半，各个机能还不完全。祁墨这一进去，所有的力量都会供给给这身体，彻底融为一体。
    这样一来，一旦肉身消亡，他的灵魂也将不复存在。
    祁墨这是打算放手一搏了。
    风沁有些惋惜的摇着头，讥讽道：“这如果是一具完整的身体，或许你会有胜的可能。就算你逃走，我也没有什么能力再来拦住你。可是现在，你却断了自己的后路。”
    “不到最后，谁又知道结果！”祁墨佯作强势。
    他没听懂风沁话中的另一个意味，但也明白，自己若是不胜，必死无疑。
    风沁不和他多废话，身形一闪，直接窜到他跟前。祁墨瞪着眼睛，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知道结局，你，必死无疑。”
    只听得“噗”的一声，祁墨缓缓向后倒去。风沁的手上满是鲜血，手中紧握着什么。她稍稍用力，东西粉碎，祁墨的身体也随之消散在天地间。
    耳边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好自为之。”
    风沁轻笑一声，“放心，我会解决这一切的。”
    此时的她，三千青丝已经雪白，黑眸变得猩红，几缕邪气萦绕在她周围。
    吸取黑雾能量的同时，也将祁墨体内的邪气一并吸了过来，不然也不能那么轻松地解决他。
    看着身上的邪气，风沁无奈，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只巨大的九尾狐狸出现在空中，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离落离曦认识这个，是风沁真身的幻影。二人看向身旁的忘川，询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忘川蹙眉，“不知道。”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远在精灵族的绿茵见此情形，想到了一些东西。
    “以己之身，永恒封印。”
    既然这邪气存于自己体内，那么就用自己来将其封印。
    风沁睁开的瞬间，灵力涌现，化为天柱，直冲云霄。
    双手结印，人形逐渐消散，化出兽形，与半空中的幻影合二为一。
    风沁感受到体内的那几缕邪气瞬间离体，在空中形成一个灰色的人形。还没跑远，便被风沁捕捉住，吞入腹中，并用层层结界困住。
    “今日，我以自身来封印镇压，困你永生永世，直至消亡！”
    巨大狐身开始石化，落下来时震碎了附近几条山脉，周遭一切夷为平地。
    许久，一切方才结束。
    离落等人迅速赶往这里，只看到风沁的石像，却搜寻不到任何灵魂的痕迹。
    “忘川，娘亲是回不来了吗？”离落心中伤感。
    忘川安慰道：“或许，等到封印的东西彻底消散，风沁会回来，也说不定。”
    ………………
    从那以后，这尊石像一直存在这里，成为所有人的敬仰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