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补神仙

第49章


但我既然答应了牛憨儿照顾他妈妈,我就不能食言。
一念如此,我把手上的手铐变作了自己,真的自己隐身而去。
我赶到审问张桂花的那间房子时,却见张桂花早昏倒在地。听得一个年轻警察对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解释道,还没开问呢,就说他儿子死了,她就昏倒了。
我从外面拣来根木头,吹口气,迷了众人眼睛,把那木头变成个张桂花,把真的张桂花扛了,出门腾云就走。
我晓得有个养老院,只要给钱,条件还是不错。不须臾,到了那家敬老院,一切顺利。只是一个工作人员说,这老太太身体太虚弱,要她买保险,并承诺有事不找敬老院麻烦。我答应了,并冒充她儿子签了字。
我把她送到一个单人房间,忽然一拍脑袋想道,我既然法力无穷,怎么不给她治好风湿病呢?
我觉得自己真傻,笑嘻嘻地拿捏她的骨肉,不一会儿,她就醒了过来,看我一眼,泣不成声。我也不陪她哭,继续给她治病。
眼看要把她连根治好了,忽然从她身体跳出来个满身绿色绒毛,似人似猴的东西。那家伙先是哎哟一声,好像被我挤痛了一样,继而冲我一瞪眼,吐着獠牙就扑过来。我笑道,原来张阿姨身上附了个鬼,也不晓得是个什么鬼。只一挥手,把那家伙打到墙壁里面嵌着。
张桂花看不见鬼,自呜呜咽咽地哭。一面哭着,一面抬手怪道,帕帕,我怎么觉得浑身不痛了?
我笑道,张阿姨,我有祖传秘方,专治疗风湿……
是吗?张桂花半信半疑,又开始哭。
我觉得她身上的病应该全好了,于是起身把墙壁上那个鬼拧了出来,冲它咧嘴一笑,那鬼吓得一个哆嗦,眼泪啪达啪达地流。我把他拧到外面偏僻无人处扔下,问它道,你是谁?干嘛附在别人身上?
那鬼被我方才一巴掌打得有点怕,再也不敢对我吐獠牙了,畏畏缩缩道,我是贫病鬼,城隍派我来附她身上的……
哦,我点头道,原来你是贫病鬼,也就是说,张桂花一生贫病交加,都是你给弄的,是吧?
那鬼羞涩地点了点头。
我笑道,如果我现在弄死你,张桂花以后就不会贫病交加了,是吧?
那鬼大惊,浑身瑟缩,口中道,老大,使不得,使不得……再说,你弄死我,城隍还会派别的贫病鬼来缠她……
哦,我沉吟道,那你给我出个主意,是这样的,张桂花是我朋友的母亲,她儿子死了,后半生无依无靠,我想让她过点安定的好日子,该怎么办?
那鬼目光闪烁地看了看我,小心翼翼道,你是谁?是道士,还是神仙?
我笑道,神仙——
是吗?他追问了一句。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候补的……马上就转正了……
那鬼闻言大喜道,神仙哥哥,候补的也是神仙啊,老大,以后你就做我老大,好吗?
我挥手笑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贫病鬼蹙眉道,神仙哥哥,这人的贫病都是注定的,摆脱不得,若要她后半生好,只得让我继续附着她……
我奇道,为什么?
那鬼道,既然她是神仙哥哥要照顾的人,我往后可以让她少蚀财,还可以让她的病轻一点,若是哥哥赶走了我,换别的贫病鬼来,那都是按规矩办事,她的后半生好不起来。
哦,我点头道,如此说来,还非你不可了。
那么,我又问道,我该怎么报答你呢?[www.sjwx.info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
那鬼笑道,神仙哥哥,若我往后被别的鬼欺负,你来帮我打架,成么?
这个好办,我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往后我把她托付给你……
那贫病鬼笑道,如此最好,对了,神仙哥哥叫什么名字呢?往后跟鬼友们聚会,我也好吹嘘吹嘘。
我笑道,刘帕帕,果报洞的。
哎哟,那鬼翻身就拜,口中道,神仙哥哥,果报洞可是个好单位啊,将来少不得弟弟要经常麻烦您……
我笑道,没问题,你叫什么呢?
那鬼叩首道,哥哥,我叫叮多点。
好名字,我赞叹道,听你名字就晓得你有前途。
叮多点笑道,还要哥哥栽培。
我也不知道如何跟张桂花告别,我把后事都交托给了叮多点,让他经常陪她说话,经常在身边保护她。叮多点没什么法力,我教了他两招,一个是呜呜呜教我的万念般若障眼法,一个是乾元真人的诗朗诵《春望》。真没想到,叮多点比我有慧根多了,三两下就学会了,非给我磕了一百零八个响头,感激不尽地改叫我师父,自称从此纵横鬼界,无人能敌了。
他有本事,我也放心,最后在窗口看了张桂花一眼,自黯然踏云去了。
第十七章。乐报。1
第二日,欢乐人间大酒店门外人山人海,喧闹的声音把树上的鸟雀都惊飞了,满天盘旋着找不到落脚处。我坐在18楼豪华客房的窗户上抽烟,冷眼观赏着目前一切。我心头有点不明白,既然孙梓今日结婚,那我还凑个什么热闹?忽而又想,呜呜呜说他是二婚之乐,莫非他今日是一婚?我的任务乃是挑拨他夫妻关系不合?直至弄得他妻离子散,最后另觅新欢?
我堂堂一个神仙,居然来干这种下三烂长舌妇干的好事?
想了半天,感觉事情有点复杂。天意难测,虽是心头慵懒,也只得飞身下去看个明白。
落在大门口,人来人往,个个摩肩接踵,喜笑颜开,没人注意我从天而降。我看那门内并不象一般人家的婚礼,没有新郎新娘站在门口迎宾。却是整整齐齐站了两列服务员,一行男的,一行女的,都穿着大红喜气的衣服,不断向进出宾客鞠躬,时而齐声喊口号道:欢迎光临欢乐人间,恭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声音洪亮齐整,偶尔把胆小的来宾吓一跳。
我再看那酒店门外,玻璃幕墙上张贴着许多大红的喜字,间有印刷精美的新郎新娘结婚合影。我自咋舌道,这欢乐人间如此气派地方,从来办喜事也没有在门外贴过喜字海报,看今天这样子,怕是个什么大人物的子女结婚,连整栋酒楼都包了下来。我踅过去,站在新娘的胸部仰头观看,我本来心情不好,这一看,差点把我肺都气炸——新郎不是别人,正是数月前开宝马车撞牛憨儿的英俊青年,他身边的新娘居然还倾国倾城……
他妈的什么世道啊!我破口就骂,心头忿忿地想,牛憨儿那样好人,最后一怒殒命,这种丧尽天良的混蛋居然还有二婚之乐,这样大排场,找这么个漂亮媳妇。继而一想,世道不好,天道也好不到哪里去。正想改骂天道,又不敢骂。只得嘟哝着跺两下脚,吐一口唾沫了事。
这时走过来一个一身黑西服的服务员,柔声道,先生,请注意您的素质。然后掏出一张纸巾,躬身将地上的唾沫擦了。
我愣在哪里,又羞又怒,转而又想,他这人间,一切都是颠倒错乱,想必他们说的素质,跟我等神仙的理解是反着的。如此一想,心气倒平和了,举步往大门走。一面走,一面又贪恋新娘美色,回头多看了几眼,越看心头越是不平。又淡淡地想,这新娘好像哪里见过?
与那众人等电梯的时候,又听人说,城内好几条街道都封锁了,专为省城的来宾备下通途。
我心道,这新郎新娘结婚包下这欢乐人间整栋楼,这等排场,本已经非同小可,如今又说他连街道都封锁了,这等手笔,却是哪个大人物呢?
又听旁边有人口气谄媚地招呼,谭局长,您百忙中也来了呀?
我回头一看那个谭局长,不由笑了起来,原来是谭德痕。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如愿以偿做了局长,这官场之事,还真是鬼神莫测啊。
谭德痕跟那人哼哼哈哈地打官腔道,嗯,哼,哈,这个嘛,那个嘛,王书记嫁女儿嘛,天大的喜事嘛……
我一听王书记,心下有点豁然了,莫不是孙梓和王爱国的女儿结婚?
我正瞪着谭德痕思考,那谭德痕也回头一眼看见我,却是一愣,脱口道,帕帕……
我听他叫出我名字,心头一凛,正要否认,却见他自己失笑道,认错了,认错了……
他又打量我两眼,自仰头喃喃道,挺象,挺象。
我舒一口气,自笑着想道,在他们的眼里,帕帕已经死了,大白天哪能见鬼呢。
在电梯里,听众人七嘴八舌,方慢慢才听出眉目,原来这孙梓居然是孙省长的儿子,二婚。新娘叫王萌,乃是王爱国的独女。
我心头笑道,都是熟人,这样巧合,如此却也好,既然本就是二婚,也免得我多费周折。等他们的婚礼一结束,我就可以回天上获得神籍了。
我随那谭德痕一路先去所谓的签字台交了礼钱,又一路跟他上了电梯。半路下了些人,我也没在意。只是跟定了谭德痕。到那16层一下电梯就看见好多人等候在电梯口,原来是新郎新娘和王爱国夫妇等人,却没有看见孙省长。
谭德痕一出电梯就点头哈腰走过去说些吉祥话,我也跟在他后面走,被一个男人一把拉住,笑道,您是?
我问,不可以进去?
那人笑道,不是,对不起,今天来的宾客太多,里面怕位置不够,所以呢……谭局长就可以进去……
那人客气地说,您还是去下面喝喜酒吧,从五楼到九楼都是包了的。
我方明白,大约进去观礼还得局以上干部。
我转身就进了安全通道,隐了身,大摇大摆又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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