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是个心狠的,多年以来执掌整个家,虽然面面俱到,但底下怨声不断,便是因为王家人太过自私,自认为自己是阮府的唯一的主子,不管下人死活。
刚才她若肯为林嬷嬷说上一句话,她就不会是这个下场。
院子里的板子声和及求救声纷纷扰扰,把原本清净的院子也弄得烦躁了起来,月落背着身听着声音,连同细细微微的一同钻进脑子里去,竟不由自主怪起自己心狠来,只是她若不狠,如何在这豪门保命。
本欲以林嬷嬷作为突破口,可林嬷嬷愚忠得很,只求不辨。
林月落看着,王夫人不经意地笑了。
这个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
“月奴,如今这老婆子我已经罚了,人证既有,你也应当为自己做的事情表个态。”
阮月落没有说话,这一顿板子看来是要挨定了,只怕还不只是板子,若是再幽禁几个月,或者干脆将她扫地出门,也不是没可能,出去便出去了,出去再过得心酸日子倒也好过勾心斗角,只是怕就怕没了这侯府大院庇佑,她会被人趁机给杀了。
“为母的也不愿意去罚你,只是你做的事情太过,若不加责罚,恐怕会损害侯府的风气,让府里的人说我行事不公。今日责罚你是为你好,为娘也有责任没有管教好你,让你在外这几年,别的没学会,经学会害起人来。”
月落说“既然你说是我同堂哥一起做这事,要罚怎么不把堂哥一同罚了。”
月落说这句话并非是要小堂哥和她一起受罚。王夫人有意避着阮元浩,只是因为阮元浩的母亲在府中好歹有些地位,怕把这件事情闹大了。王夫人自己女儿受苦,却怕事情闹大,无非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初始便是自己那一帮人使得坏,恐要刨出一些不相干的事情来。若是以前,王夫人未必怕事情闹大,可现在的阮月落已经今非昔比,她要万无一失的除掉祸害。
月落此番只是着实好奇,王夫人该要怎么去判定主从之罪。
“月奴,你小堂哥虽然生性顽劣,但是男孩子却没有一个不是顽劣的,此次,是你撺掇你堂哥的是不是?”
月落只淡淡回了一句“是。”若要跟这位夫人扯嘴皮子上的功夫,想必今天都未能分出胜负来。
王夫人现下便要说出这惩罚来,罚的不能太重,万一府上的老爷知晓,怕是会觉得庶女可怜嫡母不仁,罚的也不能太轻,小惩不能大诫,恐要月落再犯。
而月落此刻也很揪心王夫人该怎么责罚她,腿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现如今要把事情闹大不成,林嬷嬷虽然受罚也绝不改口,这一顿拾掇是定要落在她身上了。想想她的小身板,挨上几板子几个月下不了床,王夫人又来送几味药贴,喝也不敢喝,不喝恐要坏了身体,日子定然很难熬。
月落正在一筹莫展,给软榻上那病秧子的锦被,药汤,蜜饯皆已送到,而老太太一心在阮沁茗身上,她和王夫人的对话也无心参与的样子,应是有必然的决心不会再出差错了。月落甚至在心里企盼王夫人能判轻一点,小堂哥的声音突然入耳,人未到,语先至。
“我们也有证人。”
众人齐齐忘了门外,见小堂哥掀了帘子进来,身后还跟着许妈妈。
月落看见阮元浩简直像看见了救星,但随之,阮元浩的一句话让月落恨不得掐死他。
阮元浩说“没错,是我和月落妹妹把二姐浸在水里的。”
月落蒙了,甚至有一瞬间,觉得阮元浩就是来砸场子的。被这样一个从犯落实自己的罪行,怎么都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但是。”
月落眼睛放光,想着事情有了转折。
“但是,三姐把月落推下水也是不争的事实。”
阮元浩换了一声许妈妈,让许妈妈如实说来,许妈妈就说看见了月落被三小姐推了下水。
王夫人没想到阮月落这边也出了一个人证来,她当然不容许三小姐被这明摆着是来说假话的人证“证明”三小姐的所为。“这是你屋子里的人,我怎么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阮元浩“呦”了一声“感情你用你屋子里的人就成了。”
“你……林嬷嬷是家里的老人了。”
“许妈妈就是年轻一些,可要论懂事没人比我更清楚。”
许妈妈很懂事,被这位晃得骨头散了,又拿出银子美食相加利诱,就差跪在她面前了,才被他央着来做这假证,许妈妈说,估计自己来着一回就不太平了,阮元浩拍拍胸脯,以后谁敢犯你身上,他先打掉那个人的牙。又说“你就是我的亲娘啊。”得,亲娘都认了,就来一趟白,豁出半条命去,管她说完这句话善终不善终。
许妈妈这话说的气定神闲,像真的似得。王夫人以牙还牙道“既然已经落了水,为什么不去禀告家里的主子,四小姐在水里泡了那么大一会,还无人知晓?”
月落听着这话,怎么就那么熟悉呢,那么怎么个解法?
月落在心里着急,她可不忍心让许妈妈出去挨一顿板子成全她的一句谎话“是我不让她说的,我原是觉得三姐害我落水只是小儿心境,玩心重了些,不用去央人告状,也就回去了。后来觉得不妥,觉得她做的事情太过,若不加责罚,恐怕会损害侯府的风气,让府里的人说我太过懦弱,由着三小姐胡来。”
前面这半句是胡诌,后面这半句是引用。
王夫人说“那你怎么早不把许妈妈搬出来啊?”
这话时问到了点上,月落一番话算是逻辑不通,月落舔了舔唇,发觉阮元浩看着她,便指着阮元浩说“是他不让我搬出这个人证的。”
阮元浩指指自己,心下想,管我什么事啊。
“元浩堂哥说不想让许妈妈给我作证是因为,因为元浩堂哥觉得她们好歹是我姐姐,主张下人去告状不好,但是我实在咽不下那口气,夜里就去劫了二姐,只是恰好遇到了堂哥,其实此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堂哥没有半点干系。但现在堂哥为了府中的风气,也为了发扬公道,所以决定为我作证。三姐有错在先,我报复二姐在后,如今堂哥大义灭亲,既做了我做错事的证人,又做了三姐做错事的证人。月奴自知有错,愿意改正。”
软榻上的阮沁茗咳了药说道“你怎么敢说与他半点干系都没有。”咳得越发急了,老太条连忙给阮沁茗抚背,那眼神是真的心疼得紧。
王夫人示意阮沁茗不要说话,想到,这月落的意思就是,你要怎么责罚三小姐,就得怎么责罚我。王夫人卡着一口气,却不知如何判定此事。
“你和你三姐到底是本质不同的,他不过玩心重了些,而你却是蓄意报复,还拖累你的堂哥。”
阮元浩道“种何因得何果,因果关系,此事既然是三姐先行犯错,自然应该三姐责罚重些,况且伯娘一行人误判了此事,也有错在身,月落此番就是气不过而已算不上是蓄意报复。以我看,是三姐带坏了月落,觉得推人下水也受不到责罚,这才胆大妄为了些。”
此番话则又把王夫人的不是说了出来。
“三姐罚的重些毋庸置疑,但是怕三姐心里不服,又未免两位都觉得心里不服,这责罚还是要对等才好。”
“这。”王夫人一时语塞。
阮元浩又说“还要请伯娘快些做主。”
软榻上给阮沁茗喂药的老太太放了和干净的药碗,悠悠说道“你们别吵了,既然必定要两个都罚,那就都罚吧,你这当大夫人的要做事公道,都罚上几板子也就是了。”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王夫人没有不照做的意思,王夫人看了软榻上的女儿,这阮月落没有不处置,放过的道理。说到底,三小姐就是一个棋子,用来对付阮月落的一颗棋子,现在棋盘上的格局已经很清楚,舍了无关紧要的白子,大大折损黑子,看来是合算的。而且就算阮娉萱要说什么,以她的性子,也没人信她。
王夫人权衡利弊最后决定,每人十大板,罚一个月的府银。
秦姨娘原是觉得没必要参与此事,但现在她很后悔她当时不在场,本是惩戒阮月落的好戏,糊里糊涂变成自己女儿受灾,恼恨同时又觉得阮月落不是善茬,竟然连王夫人都能抗衡,暗暗觉得此女心计极深。
月落不知道秦姨娘对她的想法,她本来也没有那么神乎其神,只不过命中多福,承蒙几位贵人相助,不至于被欺负。
秦姨娘明白如今这十大板就要落在自己女儿身上,她怎么能不去找王夫人论一个理。
王夫人只说,当时的情况,是阮月落逼迫,况且又有人证在,只好如此处理这件事情。又说“你也知道阮月落巧言善变,不宜闹大,上次的事情老太爷已经对我有成见了,这次阮月落再去说什么,咱们都不好过,老太爷以前虽然不管事,但看月落在他那里很受宠的样子,就知道咱们沾不到光。”
其实,王夫人是真真误解了老太爷,庶出的女孩能受宠到哪里去,只不过因是月落刚回来所以老太个格外关注了几天,再而,上次虽然阮沁茗在老太爷那里说流光幻彩玉在月落手里老太爷驳回,老太爷也只是为了教育自己最宠爱的茗儿,并非有意袒护月落,王夫人的确想的多了。
王夫人把全部的不是全推在了阮月落身上,但秦姨娘怎么罢休,一定要王夫人把那十大板给免了,王夫人说是说出口的话便不能收回,不利于她在府中的威信。
秦姨娘问“威信重要还是我女儿重要?”
王夫人拍拍她的手,答非所问“到时候定会给你们最好的用药。”
这不是明摆着糊弄人吗,几服膏药就要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挨打,现如今她也保不住自己女儿,只能往那打板子的人手里塞了好些银子,要他们做个样就是,这才安心。
阮月落和阮娉萱在放着板凳的院子里不欺而遇。
月落笑问“怎么?也是来领罚的?”
阮娉萱恨恨道“还不是你害的,阮月落,你得逞了!”
月落若有所思“我只是想怎么王夫人那么厉害就保不住你啊?”月落凑在她身前“是保不住还是不想保?”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月落款款道“良禽择木而起,但此木并非良木。”说罢掀开裙子,从屁股里掏出了两个垫子来,看着阮娉萱惊讶的神色,微微一笑,把一个扔给她“小心屁股开花。”
阮娉萱很想把垫子潇洒地扔回去,但她知道没自尊要比屁股开花好些就喏喏提起了裙子塞了进去。到了院子里被打板子的时候竟真的一点感受不到疼,因不知道自己娘亲在打板子的仆人这里塞了银子,所以自以为是垫子的缘故。看着月落的神情也有了些感激。
但月落就没那么好过了,少了一个垫子,屁股不开花变成了花骨朵,仍是有些痛,嘴巴一张一合地喊着疼,一旁悠闲的阮娉萱就问“有那么疼吗?”
“废话,你的厚。”
阮娉萱听了这话,才知是自己用了厚的垫子的缘故,所以才不疼,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还是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你说什么?”月落回过头来,咬紧了牙关,看上去十分痛苦,但还是说着不知名的笑话“幸亏你妹妹我皮糙肉厚啊。”
阮娉萱噗嗤一声笑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十板子打完,阮娉萱起身蹦了蹦,阮月落忙示意她不要太过轻松,她领会,立马装出一副痛苦的神情来,和月落相互搀扶着走出了院子。
月落说“本来呐,两个垫子,我的屁股会安然无恙,现在可好了,明天又要肿了。”
阮娉萱有些难为情道“不好意思嘛。”
月落急了,牵动了屁股上的疼,“嘶”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你推我的时候就好意思了,还是为了一个玛瑙头面,你要是为了什么好东西我还能理解你。一个首饰你就杀人?”
阮娉萱说“那可不是普通的头面,是皇城名工打造的一套金玉宝珠嵌玛瑙头面,价值不菲呢。”
阮月落瘪瘪嘴,这个丫头居然还敢在她面前提那个把她弄到水里的罪魁祸首,这老三果然是个泼辣草包。“我只知道它的名字很长。”
“改天我给你看。”
月落心下想,看了我也不会对那个感兴趣,不如凿了玛瑙,称了金,卖了玉换一屋子美食实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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