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偶然

第40章


要不要休几天假调整一下?”
  “不用!我以后会控制好自己的。”
  “我不跟你打官腔,咱们说点实在的吧,前两天人事部搞民意调查摸底,我看了看结果,你的下属对你评分普遍不高,认为你对他们太苛刻。”刘峰惋惜地看着她,“虽然我很想帮你,但你再这样不管不顾,恐怕我很难保住你不被人投诉。”
  知春内心一凛,浑身的刺终于有所收敛,低声说:“我明白了,刘总。”
  她感觉自己像在悬崖间走钢丝,又累又怕,她很想放弃,可是前面的路还很长,往回走也是同样艰难的路,她没得选择,只能继续走下去。
  回到办公室,手机上显示有个陌生的号码十分钟前曾打电话给她,知春正犹豫要不要回电,对方再次打了过来,是蓉蓉所在幼儿园的班主任老师。
  “你们家蓉蓉最近行为习惯很不好,不肯跟别的小朋友分享玩具,吃饭还总是挑食,老师批评她她一点都听不进去。”知春的情绪迅速切换过来,软声细语向老师道歉,承诺回去会好好跟孩子沟通。
  老师说:“我听说蓉蓉不和爸爸妈妈住一起,一直在外公外婆家住着的是吧?”
  “嗯,这是暂时的,目前家里有点不方便。”知春很尴尬。
  “孩子最好还是跟爸爸妈妈在一起,不是说老人家不好,但很多爷爷奶奶对孙辈都太宠了,而且孩子和父母分开时间长了,心理多多少少会有点问题,你们家蓉蓉就有点这样。作为家长,平时再忙,孩子还是要多关心的,你们现在这么辛苦不还是为了孩子的将来吗?但不能为了将来就忽视现在呀!”知春提前下班去幼儿园接蓉蓉,蓉蓉看见妈妈来了,欢快地像只小鸟一样从教室里飞出来,直扑知春怀里。
  班主任老师走过来提醒知春:“蓉蓉说很想爸爸妈妈呢!”
  知春心里酸酸的,努力挤出笑容:“蓉蓉,今天晚上咱们回家。”
  蓉蓉高兴极了:“那我是不是就住家里了?”
  “对。”
  蓉蓉和老师道了别,蹦蹦跳跳跟着妈妈回家。
  路上,知春婉转地教育女儿,蓉蓉是个聪明孩子,知道自己在幼儿园那点事妈妈全知道了,她先不吭声,知春问得急了,她就点点头,小嘴却撅得老高。姜岚已经接到知春的电话,知道蓉蓉要回来,特别加了两道菜,银鱼炒蛋和土豆肉片,都是蓉蓉爱吃的。
  蓉蓉一回家,就钻到爸爸书房里,摸摸这个,问问那个,对所有新添的东西都好奇,父女俩开心地说着话,笑声散播到整间房子里。
  姜岚殷勤地置备晚饭,她到底还是被留了下来,那天闹的不愉快在她身上找不出一丝痕迹。知春几乎可以肯定她对荣钧是有感情的,而且这种感情正随着时光的流逝日益增加。知春不清楚前方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或许这取决于荣钧。
  荣钧会爱上姜岚吗?他能抵得住姜岚的美丽和温柔吗?知春越来越没有把握。
  要完全相信一个人很难,尤其在感情这件事上。
  知春去书房叫父女俩出来吃晚饭,荣钧居然抱着女儿站在书架前,样子是吃力的,但他舍不得放蓉蓉下来,蓉蓉咯咯的笑声就没停过。
  “蓉蓉,别让爸爸抱了,爸爸会累着的。”知春担忧,其实是说给荣钧听的。
  蓉蓉手里拿着一个模型汽车不肯撒手。荣钧说:“我没事,再给我们五分钟好不好?”
  知春只得出来。
  姜岚已经把饭都盛好了。
  “知春姐,其实你可以把蓉蓉接回来住的。”
  刚才知春随口把老师的话告诉了姜岚。
  知春叹气:“可是接送很麻烦呀!早晨我还能勉强凑一下时间,放学怎么办?我下班时间说不准的。”
  “我可以负责接送。”姜岚爽快地说,“早上我再早一点过来就是了,下午反正也不忙,我可以……”
  知春的声音都变了:“我是蓉蓉的妈妈,她的事我说了算。”姜岚一下子陷入尴尬,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讪讪地放下一把筷子,转身跑进厨房。
  第二天一早,知春唤醒沉睡中的蓉蓉,帮她换好衣服,又好哄歹哄给她喂下去一碗粥,然后亲自送她上幼儿园。
  姜岚早就来了,但因为知春昨晚的态度,帮忙的事她一个字都不敢提。
  知春和蓉蓉约定,只要她一周表现都乖乖的,到周末妈妈就可以满足她一个条件,可以去游乐园玩,也可以买好吃的,小孩子对于诱惑是很难抵挡的,蓉蓉就这么被笼络住了。但当幼儿园近在咫尺时,蓉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知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也给破坏了大半。
  知春把空酒杯递给岑慕彬:“再给我来一杯!”
  岑慕彬迟疑了一下,还是给她倒了,依然只有半杯。
  “你打算把自己变成酒鬼?”
  “没,我只是想从现实中暂时逃离一会儿。”
  知春端起酒杯,一仰脖喝了个干净,她被烈酒呛得泪花直冒,却又感觉无比的爽辣畅快。
  “知春,你的神经绷太紧了,你得放松一些。”“我没办法放松。”
  “别想太多,别走太快,有时候慢一点,反而更容易找到出路。”
  知春用手背抹了抹嘴唇,笑得无所顾忌:“你说得轻松!我问你,如果是你女儿哭哭啼啼想和你在一起,你拒绝得了吗?”
  岑慕彬不说话了。
  “有个办法可以让我好受些。”
  岑慕彬沉默但警觉地望着知春,她没有回避这目光。
  “和你分手。”
  她听到一声短促的笑,转瞬即逝。
  “你对我来说就像鸦片,能放松一时,可过后更难受……我真该戒了你。”岑慕彬走过来,一把揽住她的腰,低声说:“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知春转开脸:“就从今天开始。”
  岑慕彬低首,逼视她:“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始终把我当作……一件工具?”
  知春躲闪着:“你没权利指责我,如果说是利用,那我们也是互相利用,我不欠你的,你也……”
  她还想说下去,岑慕彬已经以唇封缄,像要吞掉她嘴里的每一个字。
  知春到底没能走得了。
  她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激怒了岑慕彬,和他在一起久了就会发现,岑慕彬其实是个易怒的人,绝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谦和。
  她有点懊恼,真怕岑慕彬借着怒气对自己胡来,每次他用强,她都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和荣钧完全不同,荣钧善于审时度势,也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岑慕彬是那种宁愿先发泄完,事后再想办法弥补的人。
  但出乎意料,这一次,他很克制。
  岑慕彬把知春压在床上,嘴唇不断轻触她的脸庞,从额头到下巴,每吻一下,就低唤一声:“知春。”
  “嗯?”
  “知春。”
  “怎么了?”
  “知春。”
  ……没完没了的重复,像个执拗的孩子。知春想笑,却捕捉到内心深处的颤栗,他的呼唤有种魔力,像要将她拽入深不见底的黑洞。
  岑慕彬从她的脸庞亲吻至脖颈,又继续向下,不放过每一寸肌肤,虔诚而执着,仿佛想在她全身都刻下深深的印痕。
  知春压抑地喘息,感受他炙热的唇在自己肌肤上游移,宛如播下火种,所到之处熊熊燃烧,寸草不生。她真怕这滚烫的火焰会灼破肌肤,殃及灵魂。她惶恐地想阻止,但岑慕彬不许她乱动,他把知春的双手塞在枕头底下,要她把自己彻底交出来,要她完全信任眼前这个男人。
  然后,他挺身进来,知春呻吟了一下,脑袋不由自主偏向一边,岑慕彬很快就将她拨正,一如过去的每一次,他们视线交缠,彼此看进对方的眼睛深处。
  知春恍惚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与以往不同,岑慕彬似乎在把这场性事变为某种仪式——他想藉此证明什么。由始至终,他都盯着知春的眼睛,也不容她逃避,四目相对,他的双眸深邃无尽,令知春畏惧,可又躲避不了,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终于还是淹没在那双眼眸的幽深之中。
  知春再次沉沦。
  她也知道,当太阳重新升起时,她还是会后悔夜晚所做的一切。这是一个个轮回,而她辗转在白昼与暗夜之间,内心的撕裂带无可避免将变得越来越宽,直至无力跨越。
  她在极致的快感中颤抖,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岑慕彬是魔鬼吗?
  不,真正的魔鬼在知春心里。
  40-决裂荣钧说干就干,他注册了公司,租了间厂房,还通过海外经销商订购了两台机器。他吸取与袁松合作失败的种种教训,这一回尽量每件事都亲力亲为,力求掌握每个进展的细节。
  这些事当然都是陆陆续续进行的。家里因此也变得热闹起来,知春常常在下班回到家时看见姜岚正忙着打扫客厅,空气中烟味弥漫,显然上门洽谈的客户刚走不久。知春对荣钧的业务基本不过问,只在晚饭前的那段时间从姜岚嘴里获取一些零星的消息。
  “今天我们上F大去见了一位环境测评组的教授,荣先生想买他手上的一个项目成果……”
  “货运商说机器在海运时碰上什么问题了,又得延期……”
  “荣先生让我去买了好多账本回来,足足有这么厚,他说以后这些账本他得亲自保管……”知春渐渐看明白了,除非荣钧下半辈子决定龟缩着过,否则他大概是离不开姜岚了,上哪儿去找这么一位生活秘书兼工作助理兼司机还兼各种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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