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不能说的秘密

看着坐在床边有些狼狈的女孩，李宇冬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半蹲下，将手放在季然身体两侧，然后抬头仰视着，慢慢开口：“小曦，我告诉了我父亲遇到你的事情。”
    不出他所料，就这一句话成功将还有些魂不守舍的女孩从一片懵懂中拉了出来。季然浑身一震，抬头，眼睛里有吃惊、有慌乱，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
    李宇冬心里的怜惜又多了几分，他嘴角轻扬扯出一丝笑意，声音也变得柔和：“你放心，爸爸是不会对我说什么的，他只在挂电话的时候嘱咐我尽所能照顾你。”
    季然看着面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脑子里渐渐清醒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要站起来，却被李宇东更快一步的伸手摁住。
    “小曦，你不用这么防备我，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都不能换来你哪怕一点点的信任吗？”李宇冬微微皱眉，声音变得低沉：“即使我们已经好多年不在一起了，可你始终都像我的小妹妹一样。”
    季然这个时候仍然觉得头痛欲裂，可是多年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在这一刻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她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微笑：“我一直很信任你啊，只不过你总是疑神疑鬼的。”她停了停，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虽然我很享受你对我的照顾，不过，我真的不是你的那个小曦，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李宇冬看着面前这个脸上还是缺少血色的女孩子眉眼弯弯笑着否认与自己相识，心里竟然涌上难以言明的失落，看来，错过的始终是错过了，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把离开的那几年空白修缮完整！
    季然看着面前的男人仍然半蹲在床前，漆黑的眸子透出几分迷惑与失落看向自己，心里也有几分不忍，可还是硬下心肠站起来。
    她的动作逼得李宇冬不得不跟着站起来，季然不敢和他对视，快步走开站到窗前，装作打量窗外的雨势：“李总，雨好像停了，我还有事要回公司，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没有回头，匆匆推开门出去了。一路上，季然的心跳的厉害，害怕李宇冬会阻拦，可是身后始终没有动静。一直到走出客厅，李宇冬都没有追出来。
    季然有些恍惚的跑出来，站在他家楼下匆匆拦了辆出租车，可坐上去后却不知道该去哪。
    季然理了理纷乱的思绪，还是觉得现在这样去公司不太好。于是她选择了回家。
    她的样子确实有些狼狈，在下人们充满猜忌的目光里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后她才有力气长出一口气。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发丝凌乱，衣服都湿漉漉的裹在身上。季然苦笑了一下去放水洗澡。
    泡在热水里，她就想这么一直躺着，永远都不要出去。她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纷乱的思绪，想起下午赵维谨那张阴沉到极致的面孔，心里酸酸涩涩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直到水开始泛凉，她都没有想清楚。只能胡乱擦干净，裹了浴巾出来。
    躺在床上，季然狠狠拍拍自己的脸颊，有痛感传来，她不停暗示自己：一定要冷静，要想清楚对策，决不能误了大事！
    连着几天，赵维谨都冷着一张脸，也没有主动和季然说话。季然每天照旧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有时候偷偷看过去，他都是在埋头工作，空气都好像开始凝固，压抑的有些怕人。
    最尴尬的是中午，赵维谨也没有开口招呼她，她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跟着去。好在他也没有拒绝。
    点餐的时候也不会询问她，自己一个人就定好了，不过点的都是她爱吃的。每当这个时候，季然心里反而更加难受，看着面前的菜反而难以下咽。
    就这么过了几天，季然慢慢习惯了，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她想这样也好，就像现在这样像两个陌生人一样，等最终离开的时候彼此可能不会很难过吧！
    其间，赵维诚回家吃了次晚饭，席上谈笑风生，看来心情不错，对季然也比以往热情了几分。季然究其原因，觉得是自己和赵维谨最近的相处随了他的愿。
    赵氏的控股权之争也已经分出了胜负，赵维谨二叔勾结外人泄露集团机密、抛售股票、涉及违禁品买卖的证据整理好也上交了董事会和司法机关，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季然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季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粉色的裹胸长裙，蓬松的发髻间镶钻的王冠，在造型师夸张的赞叹中，季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今天是合作的最后一天了，过了几天，她就要离开了，任务终于结束，这样盛装出席今天的庆功宴也算是为这一个多月的时光划上完美的句点。
    等她从楼上下来，等在下面的赵维谨看过来的目光有一刻停顿，却还是很快挪开。照例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的出门、上车、离开。
    下车后，赵维谨犹豫了下，还是对她伸出胳膊，她会意，露出得体的笑容，挽住他的胳膊，由他带着进入大厅。
    大厅里灯火辉煌，不停的有人迎上来和赵维谨寒暄，赵维谨示意她可以自己去找点吃的，休息一下。
    季然点头，来到角落的餐桌旁随手拿了块点心，打量周围。一切都很正常，只是有几张熟悉的面孔现在没了踪影。
    季然想，看来赵维诚没有说谎，这次的家族纷争确实是结束了。想到这，她的心情忽然间就开始 变得惆怅，盘子里香甜可口的蛋糕也变得难以下咽。
    季然想了想，端着盘子悄悄往里又挪了挪，落地窗上坠地的酒红色窗帘堆积起的褶皱刚刚能遮住她的大半身形。她想这样也好，就让自己在这个无人关注的角落里静静等待一切落下帷幕。
    酒会正式开始，有盛装的主持人上台邀请今晚的主角赵氏的赵董上台致辞。一身黑色西服的赵维诚脸上是少有的笑意，简短的致辞结束后就迎来掌声雷动。
    季然觉得无聊就扭头看向窗外。窗外正对着喷泉，细细的水柱此起彼伏，季然一时间有些走神。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刚刚似乎发生了什么让她措手不及的事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所在的角落，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季然有些发懵，不知道是怎么了。她习惯性的露出得体的笑容，看向台上，才发现此刻站在舞台中间的竟然是赵维谨。而这个男人此刻就那么默默的看着自己，脸上的神色难辨喜怒。
    季然没有动，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她略微向前走了两步，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透过话筒远远传来：“季然，你能先上台吗？”
    季然看周围人们的神色都带着几分探究、好奇，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缓缓向舞台走去。
    她尽量让自己不去留意身旁的人，目不斜视的一步一步来到赵维谨身边。
    还没等她站稳脚步，大厅的灯光交替熄灭，有人发出惊呼声，季然无端开始紧张，就好像身处最危险的境地。她努力保持镇定，静静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隐隐想到他要干什么，却又模糊的想不清楚。
    舞台顶端的追光灯适时亮起，椭圆形的光柱笼罩住她和他，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他的脸庞清晰可见。
    他和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正眼看过对方，此刻在他的注视下，她的脸竟然开始烧起来。
    他还是那么英俊，脸上还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只有那双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眸子还是那么黑、那么亮、却又有暗潮汹涌。
    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他看着她开口：“季然，我爱你，嫁给我吧。”
    有人尖叫、有人鼓掌，季然有一瞬间思维是静止的，而面前的男人就在她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慢慢附身下里吻住了她的嘴唇。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季然眼睁睁的看着那张让人喜爱的脸庞慢慢靠近、再靠近，直到嘴唇上酥麻的触感蔓延开来，一点一点渗透到她心里面的时候，她的大脑忽然就清醒了。
    在还没有想明白到底该怎么办之前，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她用力推开紧贴着男人，自己也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两个人都有些狼狈，她哑着声音开口：“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然后落荒而逃。匆匆下台后她不敢有片刻的停留，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离开他。
    所有人看过来的目光都像尖锐的刺，让她的心一阵阵疼的厉害。空气都开始变得稀薄，她觉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就在她推门而出的一瞬间，有人从她身边快速经过，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季然打了个哆嗦，双手下意识的环抱住□□在外的肩膀，停下脚步。
    她举目四望，不知道该去哪里。一直有些浑浑噩噩的大脑渐渐清醒，她忽然想起刚才和她擦肩而过的那个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是那么熟悉。
    季然皱起眉头，在脑海里迅速搜索，到底是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呢？有晚到的一对男女从她身边经过，女的拽了拽身边的男人，超她努努嘴。
    就在这一瞬间，季然终于想起来了，是她！是那个曾经躲在餐厅廊柱后面拦住赵维谨的女人，是已经消失一段时间的尹洁！
    季然只觉得身上的凉意更甚，职业的敏感让她觉得尹洁今天出现绝不是偶然！让没有犹豫，转身快步走进去。
    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可是大厅里已经恢复如常，甚至很少有人留言到她又回来了。
    季然抬头四处张望，一眼就看到赵维谨就站在舞台下边，一个人微垂着头，左手举在胸前，手指间似乎还拿着什么。季然微微舒了口气，心里的酸涩又开始迅速蔓延。
    她转过头，开始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很快她就找到了目标：果然是尹洁！那个女人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裙举着酒杯正缓慢的朝着赵维谨靠近！
    季然的心开始砰砰乱跳，她顾不了别的，快步朝着赵维谨走过去，只想着要赶在尹洁前面。
    被她身体碰撞到的人都好奇的侧目，等看清楚是她之后都吃惊的张大嘴巴。人群里开始骚乱，尹洁显然也发现了她，加快了脚步。
    季然觉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害怕，怕来不及！
    就在尹洁即将走到他面前的一刻，她终于快跑几步挡在她的面前。尹洁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妩媚动人，眼睛里却冰冷刺骨。她脸上绽开最温柔的笑容，右手迅速从手袋里拿出来，季然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她下意识的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尹洁的手腕，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左扭，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响起，面前的这张脸孔开始扭曲，她不敢放松，身体想走微倾，胳膊肘用力向后撞去，两个人都重重摔倒在地。
    有人围了上来，身下的人被摁住，就在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的最后一秒，是他惶恐变色的脸庞，季然很努力的挤出一丝笑意，轻声说：“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