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烟花

可是，今天晚上一起吃饭的对象和以往的都不同，他是她的上司，想要表达感谢算是目的，至于还有没有其它的因素，她自己也说不好。
    孙晓白中午回到家的时候没人，父母都已经退休，本来一心张罗着给她相亲找对象，几次下来见毫无成效，一气之下就跟着一个夕阳红旅行团去了青海，要到下周才能回来。孙晓白乐得清静，虽然没吃午饭却也不觉得饿，进了房间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的想着晚上吃饭的事。
    想着想着，突然想到自己老大可能不认识地方，又发了个信息告知具体位置。
    很快就收到回复，只有两个字。
    知道。
    孙晓白盯着这两个字好半天，他是本来就知道，还是她发了信息之后才知道呢？琢磨半天也没个结果，自己倒是傻呵呵的笑了。
    人在放松的时候就容易犯困，孙晓白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本来昨晚陪客户就喝了不少酒，早上上班的时候头还昏昏沉沉的，现在又躺在这么舒服的床上，她告诉自己，离晚上还早，她得先眯一会儿。
    眯一会儿这个时间概念到底有多长并没有准确的答案，作为总经理秘书的孙晓白来说，她一向很有时间观念，说是眯一会儿真的就只眯了一会儿，醒来后发觉有些饿，她到厨房找了半天没找到吃的，直慨叹二老真能狠得下心，连个鸡蛋都没给她留。
    厨房里找不到吃的，她就回房间扫荡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包薯片，看看保质期还没过，于是打开狠狠的嚼了起来。现在，她是多么想念公司的午餐啊。
    吃了薯片虽不能解饿，但想着晚上可以补回来，心情瞬间好多了，现在，她的任务就是好好收拾收拾自己。
    请人吃饭，自己先不能迟到。于是在六点钟不到的时候，孙晓白就到了味道小厨。
    味道小厨是T市一家很有名的私房菜馆，这里的川菜做的极为正宗，孙晓白知道自己的上司喜欢吃辣，当然首先选择这里。其次，这家店还是她的好姐妹陈婧的父亲开的，来这么早也自然是想先慰问一下闺蜜，上午的时候在电话里听她说昨晚喝了不少，自己虽是因为工作原因没去搭救她，毕竟有些担心，不知现在酒醒了没有。
    “哟，我以为你还在梦里和小鲜肉缠绵呢。”孙晓白一进门就看到陈婧大喇喇的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玩手机，看上去精神不错，不知是不是晚上又有活动。
    “你说你好歹堂堂荣氏集团总经理助理，说话就不能遮掩点。”陈婧瞥了瞥四周，好在现在还没多少食客，要不然她这个味道小厨未来掌门人的面子往哪搁。
    “还不是你整天挂在嘴上。”孙晓白挨着陈婧坐下，声音却是小了很多。
    陈婧没接她的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自己的嘴倒是开始不老实起来，“还说我呢，你今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晚上准备祸害哪家纯情少男啊。”
    孙晓白啐了她一口，“什么花枝招展，这叫清丽脱俗懂吗！”
    为了今晚，她的确打扮了下，一袭水绿色的修身连衣裙，脚上一双亚光白的高跟鞋，本就娇俏的脸上未施粉黛，只是做了最简单的保养，三千青丝柔顺的披在肩上。就这样一幅造型，明显和花枝招展相去胜远好吗！
    “好好好，算我用词不当，那请问我的孙大小姐打扮的这么清丽脱俗是要祸害哪家纯情少男啊？”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表情，陈婧已是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
    “形象，注意你未来掌门人的形象！”孙晓白实在看不下去了。
    “不会又是相亲吧？”陈婧终于恢复了常态，不过八卦精神还在。
    “不是，就上午和你说的，请我上司吃饭。”孙晓白说。
    “哦，这样啊。”陈婧听孙晓白说过她上司对她的知遇之恩，心中了然。
    “不然你以为呢，对了，让你给留的位子没忘吧。”孙晓白怕她酒后忘事，到时人来了没位子那就糗了。
    “孙大小姐的吩咐小的怎敢忘了，你打完电话我就安排好了。”陈婧此刻活像一个谄媚的店小二。
    孙晓白也不说谢，他们姐妹之间从来不来这些虚的。看看时间还不到六点半，于是又和陈婧聊了会儿，六点半之后，客人渐渐多了起来，陈婧得去招呼，临走前留下了一句让孙晓白吐血的话。
    “你的上司没潜规则过你吧。”
    这话把孙晓白气的，当场就想给陈婧好看，无奈陈婧已经先一步逃到了楼上，在楼梯转角处还不忘做了个鬼脸。孙晓白想着，吃完饭再好好收拾你。
    孙晓白放弃了大动干戈的打算，余光瞥见门口站了个人，迎宾小姐正礼貌的问好，她转过身，正好对上那人幽深的眸子。
    孙晓白心中哀叹一声，完了，衰神今天和她过不去，刚才那句话不知有没有落入那个人的耳中。
    要不要解释一下，万一他没听到呢，岂不是不打自招。也可能听到了呀，不解释那就等于默认，可是该怎么开口呢？说是姐妹之间善意的玩笑？还是……不管怎么样，闲暇时间拿上司开涮，还被他当场撞见，怎么说怎么错。
    正在孙晓白天人交战的时候，那个人开口了，“不是要吃饭吗，我是不是来早了？”
    这话一出，孙晓白最后一丝幻想都没了，下意识的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六点五十，很理性的一个时间。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况且地点也不合适，大厅人来人往的，孙晓白想着吃饭的时候再找机会解释吧。
    随后，她请服务员把他们领到了预订的位子，二楼靠窗户的位置，环境还是挺不错的，每张餐桌之间都用竹帘隔开，有点像是小包厢的感觉，而且远离中间的多人桌，也不会显得喧闹，在这一点上，陈婧还是考虑的挺周全的。
    两人落座，服务员拿来菜单，孙晓白自然之道这里的招牌菜和特色菜，但想着既然请客总不能她一个人说了算，于是征询对方的喜好，却被一句“随便”给挡了回来。
    孙晓白不自觉的又在心中哀叹一声，看来今晚这关不好过了。
    菜是点完了，等菜的这段空白时间，两人一句话不说，气氛有些尴尬。
    为了打破尴尬，孙晓白没话找话，“要喝点什么吗？”
    “随便。”又是淡淡的两个字，再次把球推给了她。
    “那就喝点饮料好了，这里的鲜榨果汁不错的。”她可不敢把话再往酒上引了。
    “随便。”
    孙晓白想，照这节奏下去，今晚憋在胸口的这口血不吐是不行了。
    好在不一会儿菜陆续上桌，算是暂时缓解了之前的尴尬。孙晓白拿过饮料替两人倒满，随后举起杯子说道，“总经理，非常感谢您能赏光，我就以果汁代酒，先敬您一杯。”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上司下属那套就免了。”说着也喝了一口。
    “那该怎么称呼？”直呼其名？不好。叫小名？有些过于亲切暧昧，不好。称先生？还是生分！
    “按理说，我算是你的学弟。”
    “还真是诶。”孙晓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面前这个风姿卓越沉稳内敛的男子和她系出同门，而且比她还小两岁。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叫你学姐。”意思很清楚了，你可以叫我学弟。
    孙晓白面色微红，哎呀不行了，被自己的上司叫学姐她有些发飘。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来吗？”
    一句话把孙晓白拉回了现实，是啊，为什么呢？他当时答应的那么干脆，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说你要感谢我把你从秘书处带出来，同样的，我也要感谢你这两年来对我的支持和帮助。”这话听得孙晓白有些受宠若惊了，她只是比他早进荣氏，做了他的助理之后，也只是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她实在不清楚他指的支持和帮助是什么。
    “我不是学金融的，也不是学管理的，两年前我只不过是一个中文系大二都还没上完的毛头小子。进了荣氏之后，公司的元老及很多部门的主管对我是持怀疑态度的，甚至是蔑视的。那时，只有你，在我身边任劳任怨，兢兢业业，没有因为我只是一个才二十二岁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而对我有丝毫的不信任。现在，我终于熬过了最初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难道我不应该感恩吗？是的，你的确做的只是你分内的事，而且你做得很好。试想如果一个人对她的上司不满或是不信任，她能做好吗？因此，你的信任是给予我最大的支持！”
    “所以，我也借花献佛敬学姐一杯。”说完就干了杯中的果汁。
    孙晓白不知道说什么好，也随着干了，两人显然都拿果汁当酒来喝了。
    菜上来了半天，两人都只顾着谢来谢去，都没动筷子，孙晓白见气氛差不多了，于是招呼吃菜。
    “这个剁椒鱼头还有这个回锅肉是他家的特色，挺不错的，你尝尝。”
    那边正准备动筷子，两道人影遮住了光线，一个男声传来，“曲总，好久不见啊！”
    这边孙晓白先抬起头看见来人，有些惊喜。
    “柳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