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金边的巫云

25 众人之口


“我回去补一下觉,下午巫云那里就麻烦你守着。”坐在车上杨辉嘱咐小戚。
    “嗯。”
    “记得三四点钟给她弄点点心吃吃,还是肉汤面条好,养胃又好吸收。”
    “嗯。”
    “接霏霏的时候,要买点小零食,小姑娘会开心的。”
    “嗯。”
    小戚看着杨辉走进阴暗的楼道里,暗自腹诽:我是什么时候沦为他的狗腿的?还是一直都是?
    “还不快走,饭菜都凉了。”杨辉站在二楼的花窗前大吼。
    饭菜都凉了。
    小戚打着方向盘瞥见副驾驶座上的包裹得严实的饭碗。
    虽说只是清粥小菜,但的确是看着他用心点的。还有他说,接霏霏的时候顺便去买个保温桶。
    哎,真的沦为狗腿了。
    回到医院老远就看到走廊尽头的长椅上,那个女人孤零零的坐着。明明是一眼就能看得清的情愫,却还在这里遮遮掩掩,描眉话眼。
    小戚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了下来,女人哀怨的眼神闪过一丝急促的欣喜,转而又平淡疏离,机械的挤出一丝笑容,轻柔的说:“回来啦,可以换班了。”说完站了起来。
    “不急不急,聊下天呢。”小戚连忙抓住她的手,招呼她坐下来。
    叶蓉看看依旧紧闭的房门,又看看仰头望着自己的小戚,这是个好看的男人,带着浅笑,眼睛弯弯的也浸满了笑意,一副没有欲望索求的孩童模样。
    叶蓉悄悄的滑坐了下来。
    “听叶小姐的口音不是辛城人?”
    乡音未改鬓毛衰。在这里就算生活了十年,还是无根的浮萍。
    “戚先生,好耳力,我是苏城人。”
    “苏城。”小戚听了哈哈的笑了起来,“怪不得见你这么亲呢,苏城和望城现在一个小时的车程都没有哦,我们可是半个老乡哦。”
    叶蓉轻笑一声,神色莫名。
    “苏城话好听呢,我们望城人有句老话,宁听苏城人吵架不听望城人说话,你听听哪有这么贬低自己口音的。叶小姐虽说你说的是普通话,但你的声调细而轻柔像是在唱歌,好听,‘胡侬软语’就是你这个调调,动听啊。”
    曾经被人笑话的口音,现在却被人赞赏为好听,这种恭维让叶蓉心底又筑起的警惕。不竟又抬头望向这个男人,他的眼神清透,笑容迷人,像是久违违的朋友,没有任何隔阂。
    “不要说苏城的声音好听,女孩也比望城的好看很多啊,你看你和巫云一对比就出来了。哈哈。”他轻掩着嘴巴,凑进了些说,“当然这话也不能完全这样讲,反正第一次见叶小姐的时候,我就觉得生养得如此漂亮的女人,一定不是辛城人,定是来自一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小戚的话有待商榷的太多,但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叶蓉再油烟不进,也心底一软,脸微微涨红垂下了头。
    “戚先生真会说话。”
    “什么真会说话,这可是事实啊。”说着掏出手机,“我叫戚柒,望城话叫‘切切’,切什么切啊,切土豆切萝卜切鸡鸡,从小就被人切来切去的。你就叫我小戚好了,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小戚,管他小戚还是小柒,反正我就打算叫到七十岁,之后就叫老戚。”
    被小戚这段绕口令似的言语一说,叶蓉噗嗤的笑了。
    “叶小姐电话号码是多少啊?”
    冷不丁的索求,让叶蓉心里又咯噔一下。
    “到时你来望城或者我去苏城还可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吃个饭K个歌什么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把电话号码报给我呢,打过来你就能看到我的电话号码了。”
    叶蓉心中不情愿,但小戚却始终保持着无公害的表情,不就是个电话号码吗?
    一声悦耳的铃声想起。
    “有了,快存上。”小戚督促着叶蓉存号码,“‘蓉’字有花草头吗?”
    “有。”
    “这样多好,你和巫云在这里相遇能成为朋友这是缘分,我们又能成为朋友,所有冥冥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安排,有些人一见钟情相见恨晚,有些人对面相坐却形同陌路,叶小姐,我们应该是相见恨晚吧?”
    叶蓉微微一怔,低声说,“叫我叶蓉吧。”
    “对,还是叫叶蓉好,小叶,小蓉,随性又活泼,其实啊,‘叶小姐’这个称呼,我叫着都别扭……”
    楚敬成推门而出的时候,小戚还在和叶蓉欢脱的聊着天。
    他对眼前的一幕产生了幻觉,握着门把手的手停滞了一秒,还是小戚唤了声“楚总”才收敛了失态的神情。
    “送饭来了啊。”楚敬成温润的说着。
    “是啊。”小戚回答着,摸了下手提袋中的碗,“哎呀,冷了,我去医生办公室热一下。”
    等小戚转身离开,楚敬成望着心思有点恍惚的叶蓉,含笑问,“怎么没有回去啊。”
    叶蓉嫣然一笑,“等你啊。”
    “那好,一起走吧。”
    杨辉回到巫云家,没有一丝的乏意,他径直走进了厨房的冰箱面前,前天买的菜大部分还塞在里面。
    他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遍,又打开《家常菜入门》,土豆?土豆不错,酸辣土豆?不行,跳过。醋溜土豆?不错。
    拿着书又对比着厨房的调料,油、盐、醋、糖……
    杨辉一个个调料罐的打开,品尝,不错,都齐了。
    “少一点多几次。”
    杨辉默念着厨房口诀。
    土豆丝,那要先切土豆,可是土豆丝要多长多宽呢?
    他翻看菜谱未过,又那出手机百度,万能的度娘竟然也没有结果。
    拿捏着不太圆润的土豆,冥思苦想着,以前吃土豆丝怎么从来就没注意它长什么样子呢?
    丝?头发丝?粉丝?还是屌丝?
    杨辉微微一笑,不管什么丝,现在出来的都是土豆丝。
    翻出土豆丝的切法:一,洗净去皮;二,讲土豆切成薄片;三,几片土豆斜拉着叠起来;四,切丝。
    简单。
    OK。
    几个薄片切下来,杨辉的内心就涌上了成就感,不错,其实也不难嘛。
    心里一得瑟,刀就起了花样,刀刃斜斜的就往手指而去,直到血浸透了嫩黄的土豆片,杨辉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起刀落,难道今天要血溜土豆不成?
    杨辉竖着流血的食指在客厅里找纸巾,力道用了大了点,一张纸巾很快浸染的血渍,连忙又抽了一张。
    得去找张创口贴。
    杨辉寻思着在客厅里翻箱倒柜,房子里杂七杂八的旧家什倒是很多,可是里面打开来几乎都是空空如也,甚至有些还有一股霉味。
    皱着眉头他又转身去房间,房间里依旧是陈旧的家居,衣物倒是挂了一些,但在他看来实在是少之又少,被褥之类的也只有床上那一套,天再冷就不够了。
    样接着翻箱倒柜,越打开他越确定,这里不是巫云的家,甚至不是长期的租住地,他们母女的生活痕迹全部都浮在房子的表面,没有那个男人的气息,甚至她们母女的气息也掩盖在泛起的霉味之中。
    这只是一个零时的落脚点。
    她们要去向哪里?
    他们要在这里落脚到什么时候?
    那个曾经拔根手指上的倒刺都会眼里噙着泪的女孩,现在却隐忍到刀枪不让入的女人。到底他错过了什么?
    杨辉瘫坐在沙发上,指间的一丝疼痛让他回想起刚才的流血事情,扬起手指,血已经流到自己不想流了,露着一道长长泛着白肉的口子向他嘲笑着。
    他又想起厨房里那颗倒霉的土豆,血渍沾污着看着恶心,全部都入了垃圾桶,转过身顿了顿,又折回厨房,拿起了另一颗土豆,削皮,切片,切丝……
    正当杨辉和土豆作战的时候,刀疤是最为舒畅的时候。
    酒足饭饱之后,来到到了足疗馆,被一个长得还算可人的小姑娘力道恰当的拿捏按摩着,酥软的感觉让他在半梦半醒中飘荡。
    “刀疤兄。”边上有人轻唤,是岳繁。
    刀疤不想搭理,他的脑海里正盘旋着另一个人的脸,若是知道此趟出门如此的惬意,说什么应该把他稍上。那个吃不得一点苦受不得一点累的家伙,听说坐车就要十来个小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扶额傲娇的说,“我晕车。”不想来就不想来,还添了个晕车的毛病。
    只是两天没听到他声音了,怪想的,不知在家乖不乖。想着掏手机发个短信骚扰一下,只是身子酥软连手指头都动不了,还是晚点直接打电话吧。
    “这巫云到底什么来头啊,怎么是个男人就往她裤裆底下钻啊?”一个男人压低着声音说话,刀疤听出来,是今天陪吃陪喝陪玩中的小个子男人。
    今天是岳繁家的矿上打个转,岳大少看到来的人不是杨辉,心里很是恼火,这的确是看低了人家,刀疤不急不慢的说:“辉哥的朋友病了,走不开。”也就没再做其他的任何解释,岳繁也识趣,吃喝玩乐照样一个不少,殷勤备至。
    “切,若我没点节操,也早钻了。”
    “嘻嘻,岳大少你喜欢老女人啊。”
    “别说是老女人,就是老太婆都没问题,她老公可是曾经的辛城首富,钱说没了就没了,你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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