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潇雨被接到太后居住的永康宫中,由太后身边的锦芳带她去见太后。太后是威严却和蔼的,她念及沈潇雨有身孕,免了她的礼。太后在前朝也是官太太,丈夫早逝,独自一人抚养儿子。她与沈潇雨聊了一会儿,请来太医为沈潇雨把了脉,一切安好,才让锦芳带着沈潇雨到住处去。
锦芳一路上扶着沈潇雨,虽然沈潇雨觉得自己没那么金贵,可这毕竟是皇宫,她不敢抚了任何人的心意。
到偏殿后,锦芳说:“慕夫人,偏殿是早先已经打扫好了的,您若还缺什么只管跟奴婢说。”
“有劳姑姑了,我本就是给姑姑添了不少麻烦,已经很好了。”
“那慕夫人先休息,奴婢就先告退了。”临走时,锦芳偷偷打量了沈潇雨好几眼,她并未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对自己这个轻易不露面的慕夫人好奇而已。
锦芳从偏殿回到太后身边,太后放下手中的书,唤锦芳,对她说:“若心中不舒服,便差你到皇上那儿去伺候两天。”
锦芳摇了摇头,说:“不会,我想留在这里照顾她。”
太后叹了口气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锦芳自幼跟着太后,齐鑫父亲早逝,自小都靠着母亲,太后一人根本无法照料他和整个齐家,处处都需要锦芳的帮衬。也为了齐家,锦芳错过了大好的年华,一直未嫁。一年多以前,慕敖到齐府与齐鑫商议战局,起居都由锦芳照料。慕敖是当世英雄,武艺高强,对局势有独到的见解,为人更是保持着谦逊的风度。当时,太后就有意要将锦芳配给慕敖,锦芳虽已不是少女,可慕敖也已过不惑之年,这二人本是绝配的。
太后也私下探过锦芳的口风,锦芳对慕敖自然是十分满意的。不过慕敖在齐府不过匆匆数日,便要赶去和军队汇合。锦芳虽心中不舍,却也知道男子该以家国为重。那时太后有意要向慕敖说他与锦芳的事,不过锦芳阻止了,她不愿意过早成为慕敖的负担。只是没有想到,那一等便是等来了沈潇雨。
齐鑫有意为慕敖指配个婚事,他自然不会知道锦芳的心思,便赐了些美女到慕敖府中。可是慕敖将她们悉数送了出去,锦芳松了口气,没想到不过两日,慕敖便要成亲了。慕夫人是什么人,没有人知道,慕敖将她保护的很好。沈潇雨出嫁前寄住在穆坤府中,锦芳也借着太后的名义到府里去看过,只是,出嫁前的女子不便露面,她又只是寄住,所以锦芳并未见到沈潇雨本人。
他们成亲那日,锦芳代表太后,跟着皇上到侯府,站在皇上身边伺候着,看着慕敖与沈潇雨并肩走来。沈潇雨盖着盖头,看不见她的容颜,可是从她的身姿看便让人觉得是个气质绝佳的女子。慕敖是难得的满面春风,没有了昔日的严肃,他应该是很爱沈潇雨吧。
后来,太后和锦芳提过,若放不下慕敖,便下旨赐婚,做慕敖的平妻,总不会亏了锦芳。锦芳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们二人成亲后,日日相伴,锦芳自觉自己无法挤入他们二人中间,也就作罢了。
此次慕敖出征,更是将自己的妻子送进宫中由太后亲自照看,这是前所未闻的事,可见沈潇雨在慕敖心中有多重的分量。
锦芳第一次见到沈潇雨的真容,恭敬却不谦卑。美丽的女子,她见过不少,沈潇雨与她们比起来,毫不逊色。她刻意多看了沈潇雨几眼,是个年轻的姑娘,也就二十的年华吧,因为有了身孕,面庞丰腴红润,有着少妇独有的妩媚情韵。锦芳无疑也是漂亮的,可是她漂亮的规规矩矩,从小便学会了将自己收拾的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却反而失了一份灵动。如今她也三十多了,眼角眉梢多了些皱纹,即便眉眼还是从前的模样,可毕竟有些老态了。这么一看,锦芳心中又生出一丝惆怅,自己怎就没在这大好的年华遇到慕敖这般的英雄呢?
沈潇雨进宫的第二日,她起的很早,因为不懂宫中的规矩,她早早等在太后宫门口。锦芳来服侍太后起身时,见到等在门口的沈潇雨,吃了一惊,连忙命人将她扶进去,可别站久了动了胎气。
太后听说后,对沈潇雨说:“你这丫头也忒懂规矩了,以后都不用这么早过来了,孕妇可要多休息。”
“妾不懂宫中规矩,怕给老爷招来麻烦。”
沈潇雨如此懂事又如此为慕敖着想,这一点让太后很是欣赏,也让锦芳很叹服,太后说:“如今大齐初建,一切规矩,哀家也都在摸索中,你也不必过于拘礼了。正好,过会儿会有太医来请平安脉,让他也为你瞧瞧。以后这晨昏定省的能免就免了,咱们不兴这套虚礼。”
“妾知道了。”
请过安后,沈潇雨陪着太后用早膳,又陪着太后聊了些家常。太后也是寂寞的,这几年,皇上常年征战在外,如今登基为帝,规矩多了,连见一见自己的母亲都有限制。
许是因为担心慕敖,沈潇雨近日总觉得不舒服,肚子有些闷闷地疼,人也总觉得恶心。她不敢惊动太后,悄悄把这事儿告诉了锦芳,锦芳也是一脸紧张,禀明了太后,请来了太医院医术最佳的太医为沈潇雨把脉。太医说沈潇雨是思虑过甚,日夜担忧,这才有了这些不适。太医嘱咐她要安下心来,切不可情绪不稳,否则会有滑胎的危险。
自怀孕以来,沈潇雨的胎气向来安稳,如今突然这样,她也很是害怕,可又止不住要去担心出征在外的丈夫。这段时间,锦芳专门过来照顾沈潇雨,她并非不嫉妒,只是,她更加担心慕敖孩子的安危。
锦芳每次陪着沈潇雨在永康宫的花园里散步,每日看着她用膳,安胎药也要亲自煎,每日在寝殿中点上安神香帮助沈潇雨入眠,她对沈潇雨可说照顾得无微不至。沈潇雨感激她,也把她当作姐姐般对待。自小,她便没有兄弟姐妹,所有苦都得自己受着,也从不敢真心对待任何人。如今,嫁给了慕敖,心柔软了,对于别人的关心总能感激地接受,也学会了付出自己的感情。
和沈潇雨相处的越久,锦芳就越觉得她简单,她的生活总是这样的淡淡的,淡淡地接受别人的好意,淡淡地回报着别人的付出。她很清楚什么是最重要的,所以尽管自己十分担心慕敖,但是总在尝试着调整自己的情绪。慕敖就是这样才爱上她的吧,锦芳听说沈潇雨跟在慕敖身边有两年了,以慕敖的性子,若是不喜欢的怎么会让她跟在身边这么久呢?这样想想,也就放下了吧。
月份越来越大,沈潇雨的身子也越来越沉,许是感受到了父亲有了来信,沈潇雨第一次感受到了孩子的胎动,她高兴地抚着肚子读慕敖的家书
慕敖说已经与突厥打过一仗,双方皆有伤亡,不过突厥的牺牲更大些。若不出意外,可以敢在生产之前回到京城。慕敖让沈潇雨安心在宫中等他,不要过于担心。
收到慕敖的信,沈潇雨总算放心了些,她知道慕敖精通兵法,身边又有擅长五行八卦的江湖能人,和突厥交战,他们自然是有胜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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