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珠泪

第125章


自己欠他的实在是太多太多,怀里这个人用尽了他的所有来爱自己,而自己的所作所为却是罄竹难书。他明白那日云寒汐让他这样选择是要他知难而退,可是自己如果真选了他,那云寒汐会原谅自己吗?
云启宇轻轻地将云寒汐拥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顺气,可是怀里的人还是不住地抽泣,自己肩头的衣服都湿了。云启宇叹气捧起云寒汐还带着泪的脸吻了上去,那瞬间云寒汐的脑中一片空白,却又像是炸开了烟花那般绚丽。
过了半晌云启宇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又擦了擦云寒汐满脸的泪水,云启宇放柔了声音道:“汐儿,就算负了天下,我也绝不会再负你。”云寒汐闻言一震,他这是什么意思?就算负了天下,也不会负我?他不是已经选择了吗?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大放厥词?
云启宇扣住云寒汐的手,温暖的温度传进那冰冷的指尖,还有个温润的东西给一并塞入了云寒汐掌心。云寒汐低头一看,手上的东西是那玉环,可是如今却只剩下这一只了。
云启宇笑笑把手伸进怀里,竟然又掏出一只玉环,云寒汐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嘴角含笑的人,那日自己明明把它扔进了悬崖了。云启宇拿着玉环轻轻碰了一下云寒汐手中的那只,一声清脆的“叮”的声音响起,云寒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着云启宇,云启宇也正笑望着他。
第二百四十章
当年俩人你侬我侬之时也做过这般稚气的举动,云寒汐回想当年,那时的日子还真算得上是最美的时光了。转眼再看看如今,云启宇这般待自己,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云寒汐微微蹙着眉看着云启宇温柔的脸叹了口气。
虽不明白云寒汐叹气是为何,可是云启宇也不气馁,云寒汐能为了自己付出了所有,那自己现在为了他也能付出全部。云启宇深吸了一口气,笑得更深了,坐到床边斜靠着床栏,又将云寒汐抱在自己的怀里。
怀里的人儿不知道是还不习惯还是怎么,一直僵硬着身子,可是至少没有抗拒,能这样云启宇已经很满足了。如今两人还能靠得这样近,还能依偎着对方说说话,不得不说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甜蜜呢。
见怀里的人似乎是放松了些云启宇才缓缓开口道:“汐儿,玉环就留着别再扔了。”云启宇说得煞是委屈,就差眨巴着眼睛看着云寒汐了。怀里的人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不肯答应还是如何。
云启宇也不在意就接着道:“去过悬崖底下吗?”说着云启宇的声音里带了些笑意道:“悬崖底下有个很大的湖,几乎是透明的都能看见湖底,还看得见湖里成群的鱼。这些都不奇,最奇的是不知为何那湖底的鱼竟然是透明的,只看得见黑黑的眼珠和中间的鱼骨。”说完云启宇又换上了那可怜的声音道:“我潜下湖底捞玉环时那水可冻得刺骨呢!汐儿,你不想我再下去一次吧!”
闻言云寒汐心里有些愧疚,那悬崖里终年都是云雾缭绕,云寒汐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见过悬崖底是什么模样的,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知道了。只是那悬崖这么高又那么陡他是怎么下去的?要是一个不留神那岂不是就尸首异处了?想想云寒汐就觉得一阵后怕,禁不住抓紧了身前的锦被。
看见了他的小动作的云启宇心里一阵暖暖的却又有些苦涩。就这么说给他听他都觉得心疼,果然自己对他而言很重要啊!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云启宇笑笑,比起云寒汐受的那些苦遭的那些罪这根本不值一提。
云启宇笑笑正色道:“汐儿,你说让我江山和你之间选一个,选了你就再给我次机会可还当真。”本来还在内疚的云寒汐闻言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何云启宇就这么回来了,还是他想二者兼得?
云寒汐没有转头看着云启宇,他也不知道云启宇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无论是七皇子还是右相,他都不想再继续了,人是会累的心更是会累的。恐怕许多人一生经历的波折都及不上云寒汐这几年,而这几年也耗尽了云寒汐一生的心力。
如今他不想再过问那些天下大事,他本就没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他所关心的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一个人而已。如今心累了,这一切自然也都放下了,如果云启宇真是系那个二者兼得,那这次恐怕不能如他的意了。这么多年的奔波,现在他想过过自己的日子,应该说是为自己活着。
见云寒汐不出声云启宇心里揪紧了,他不知道云寒汐究竟是如何想的,如果那句话真的仅仅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的话......云启宇想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如果真是这样,他的汐儿还会回心转意吗?云启宇心里没有一点儿把握,不错,云寒汐是爱他,可是这爱到如今这步田地真的还没有耗尽吗?
云启宇叹了口气,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汐儿,我已经不是皇帝了,你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或许这样的割舍对天底下任何一个人而言都很重,如果一个人愿意放手天下只求一人心,恐怕任谁都会倾其所有去爱吧。只是这些在云寒汐面前,似乎都不是任何筹码,轻得如羽毛一般。
云寒汐闻言有些愣神,心里却是震惊。他?他?他真的愿意放弃?愿意为自己放弃这盛世河山?云寒汐挣扎着离开云启宇的怀抱坐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后这个一脸期待和紧张的人。
他真的愿意放弃?云寒汐知道他有多想当一个好皇帝,事实上也是如此,如今他真愿意为了自己放下这踏着一路尸体才得来的皇位,愿意放下这倾尽了他毕生心力的天下?云寒汐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敢确定他对自己的爱有这么深,甚至大过了他的野心。
看着他一脸震惊云启宇带着温柔的笑意缓缓吟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只道三十三天觑了,离恨天最高;
四百四病害了,相思病怎熬?
如有诺,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云寒汐记得,那是十多年前自己题在他的画像上的,难不成他见过?
云启宇笑着看着眼前的人:“那卷缸里整整三六十二卷画,每一卷都画的我。当我看见这首词时我就知道,今后我是不可能再伤你分毫的了。这天下又岂能和你相提并论?就算你是想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有丝毫迟疑。”云启宇顿了顿:“你这般待我,我又怎会再负你?”
说着云启宇伸手抚上了云寒汐的脸,暖暖的温度让云寒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竟会把自己看得如此重要。
没有得到回答的云启宇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汐儿,再给我次机会可好?”
云寒汐不去看他只低着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见这模样云启宇心里更是紧张,拉了拉他的手催促道:“汐儿?”声音里竟透出些哀求的意味。
云寒汐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只手,他真的选了自己,抛弃了天下选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只是云寒汐不知道,在云启宇的心里,他又怎会是微不足道的。这样想着所有的感伤所有的苦楚似乎都被一扫而空,听着那人一声又一声的催促云寒汐终于笑着扬起了头。
第二百四十一章(终章)
冬日的阳光总是很难得,两人在院中置了桌椅,惬意地躺在椅子上享受着少有的阳光。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平静而又甜蜜,两人相视一笑中透出出那种无言的默契已经容不下第三个人了。
见水烧沸了,云寒汐坐起身来着手泡茶,这回从宫里送来的铁观音是安溪进贡上来的,味道甚好,就连云寒汐都是赞不绝口。云寒汐纤弱无骨的手握着茶匙把茶叶从茶则中拨到茶壶里,云启宇也坐起身来看着云寒汐,他专心做事的样子总是有着不一样的吸引力,对云启宇而言喝茶最大的乐趣并不在茶,而在人。
云启宇还盯着云寒汐没缓过神来时云寒汐把茶放到他手边轻声道:“尝尝吧。”云启宇笑着端起杯子嗅了嗅一面看了看云寒汐,他似乎是没有发现自己方才在偷看他,又露出个猫儿偷了腥般的笑这才轻啜了一口茶。
云寒汐也饮了一口抬头带着笑意问道:“怎么样?”云启宇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满足的笑的人儿道:“和人一样......”说着云启宇特地顿了顿才接着道:“美不可言。”
闻言两朵可疑的红霞飞上了云寒汐的双颊,低头思忖了好半会儿才嘟嘟囔囔地道:“没个正经的。”云启宇笑笑像是很无辜似得:“我说我自己呢!你害羞作甚?”云寒汐半咬着唇睁大了眼睛看着对面那个一脸玩笑的人,也不知该怎么回他,只得抢了他手中的杯子,又把茶壶往自己身旁揽了揽道:“再不给你喝了。”
云启宇这才一脸讨好地笑着:“汐儿,我错了。”云启宇走到云寒汐身边儿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给我吧!我错了。”云寒汐有些头疼地瞥了他一眼,他也不知道云启宇几时变得这般无赖了,无奈地把手中的茶杯还给了他。
云启宇这才满足地笑笑坐在他一旁道:“在山上半年了,闷吗?”云寒汐摇摇头,其实只要和他在一起在哪儿都无所谓。两人便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二人几乎没有再谈起过前几年的事情,倒不是避讳,只是如今两个人还能在一起不论是云启宇还是云寒汐都觉得格外满足。能这样与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还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呢!
云启宇坐在椅子上斜斜地靠着椅背,侧头看着一旁的云寒汐,光是这样看着他都觉得负了天下都是值得的。云寒汐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迎上了他灼灼的眼神,脸上泛起些微粉红,接着便对他粲然一笑,云启宇也勾起嘴角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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