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术先生

    但是内心中，我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别人或许不相信我，但他一定会相信。
    “猛子……”我望着他，有很多话有说，却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疑犯，而他代表的是法律的执行者，与我是不同阶级的人。
    我只是直直的望着他，希望通过他，能够洗脱我的嫌疑，至少能够让我查清事实的真相。
    “康局，还是让我来吧。”王猛与康局坐在审讯桌前，他想亲自审我。
    康局长点点头，靠的椅子上，轻轻眯起眼。
    王猛摸出烟问我要不要，我摇摇头。他点上一支，过了很久才说：“关克，咱俩不玩虚的，我只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他说话的时候双手紧紧攥着拳头，目光带着些许的期盼。看得出来，他很在乎我说的答案，无论我回答的结果，他都会相信。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我把自己在酒吧失忆的情况告了他，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我内心十分的平静。
    王猛狠狠的吸了两口烟，说道：“我相信这个案子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可是……”
    “可是人证和物证都齐全了是吗？”我苦笑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等待我的将是最坏的结果。
    “算了，先不说这些，你昨晚在哪个酒吧，跟什么人在一起，离开的时间是什么时候？”王猛拿出早上良平记录的口供，平放在桌面上。
    我仔细回忆起来。昨晚六点，我接到一个客户的电话，约我到“蓝域”酒吧谈一笔业务。六点半钟我就到了，但一直到七点多钟客户还没有来，我电话过去，对方手机无法接通。这种靠发名片找上门来的客户本来就不靠谱，所以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心想既然来了，索性就喝两杯。
    大概九点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喝得有些多了，头发沉，就找了吧台服务生准备买单回去。这时那个打电话约我的客户进来了，是个年轻的女人，长得很漂亮。她说刚才车子过隧道手机没有信息，出了隧道才发现有未接电话。
    我们边谈业务边喝酒，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直到我无意中抬眼看了墙上的挂钟，发现已经十一点四十，我跟她说要回去了，她便叫服务生买单。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感觉头非常的痛，眼前模糊一片，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
    “那种感觉很怪异，但我肯定那并不是喝醉的缘故。我的记忆也在这里停住了，后面发生的事我一无所知。”
    听完我叙述，康局与王猛都皱起了眉头。王猛问道：“你确定是十一点四十？会不会是你喝多看错了时间？”
    我不知道王猛为什么对时间这样敏感，或许是他想到了什么，因为我看到他有些激动，脸上甚至有些喜悦。我回忆了一下，应该是那个时候，因为酒吧十二点关门，那个时候的客人已经不多。吧台服务生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王猛在本子上记着什么，接着又问：“你还记得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吗？她的电话存了吗？”
    “她叫胡姬，是什么公司的业务代表。电话在我手机里，上面有晚天的通话记录……你是说通过胡姬，就能够确定当晚离开酒吧的确切时间……”我忽然明白了王猛为什么一直在追问时间，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离开酒吧的时间是十一点四的话，那么就能排除我的作案时间，因为从蓝域酒吧到福利院，最快的车程也要一个多小时。
    “这个细节对案子很重要，只要找到胡姬，就能排除你的嫌疑。”王猛重新点上了，却没有吸，只是闭上眼睛闻它的味儿。
    这时，康局睁开眼，对着王猛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王猛让守卫找良平到物证科拿来了我的手机，我翻出那个号码给了他。康局接过手机仔细翻了翻，然后示意王猛拨打胡姬的电话。
    “电话是空号。”王猛脸色不太好，将手机放在桌上说：“不过我会让人到电信部门去调查通话明细。康局，这个案子你怎么看？”王猛转头看着康局长。
    康局长说：“就算能找到胡姬排除作案时间，但铁撬上有他的指纹，想洗脱他的嫌疑还是很难。”
    这话是对着王猛说的，我刚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康局这才看过来，淡然的说：“你也不用这么悲观，这条线索至少能够帮到你，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是不能定罪的。其实我跟王猛一样，相信你是清白的，老罗不止一次提到你，说你从小就很听话，经常帮他和护工处理一些福利院的事。你上学大期间，我过去福利院一趟，老罗还拿出你的照片给我看，可见你在他心中是很重要的。可能你不知道，当年参与解救你的人当中有就我。”
    我望着他，鼻子酸酸的，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感动。王猛点点头说：“康局都相信你，你更要有信心，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知道院长为什么给你取名叫云关克吗？是希望你遇到难关，要有勇气去面对和克服。”
    “没错，你在这里好好冷静的想想昨晚在酒吧之后的事，想到什么就跟良平他们说。我跟王猛这两天去查查胡姬和酒吧，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康局长的语气很柔和，我能感觉到他是真心想帮我。
    “谢谢……”本来有很感激的话要说，到了嘴边却说出这两个字。
    康局长和王猛离开了审讯室，良平和马川走进来，打开我的手铐，把我带到一间相对来要宽松的房间。其实是个小套间，除了有卫生间外，外面的床也不是小黑屋那种硬板床，还有一个床头柜，上面放着一台小电视。
    应该是康局长或者王猛交待过什么，不然疑犯的待遇不会这么好。
    接下来的两天，再没有人来审讯我，每天到点有人送水送饭，小电视也能收到几个新闻台。如果不是有一扇铁门隔着外面的世界，我可能会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租房。
    第三天中午，王猛过来了，脸色似乎不太好。我心中一咯噔，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第三章：失踪？
    
    王猛走进小房间，坐在床上接连抽了几支烟，脸上的阴云才渐渐散开了些。
    “怎么了？是不是没有找到胡姬？”我坐在他对面问起来。
    “不仅人没找到，我们去电信部门调查了你手机的通讯清单，竟然……竟然没有你说的那个记录。”王猛的脸色再次沉下去，眉头紧锁着。
    我惊道：“怎么可能，我手机里都还保留着通话记录呢。”
    王猛叹了口气说：“最奇怪的就在这里，那天我和康局明明看到你手机上有那个通话记录，可是昨天从电信部门回来后再去查看，居然也没有了。”
    听到这，我才知道王猛脸色不好的真正的原因，也就是说原本对我有利的一点线索现在全部断了。
    大概是看到我脸色也不太对劲，王猛拍了拍我肩膀：“你不用太担心，电信部门那边我们已经派出技术人员过去，他们也怀疑服务器受到了黑客攻击。至于你的手机，现在物证科和技侦科正在调查。另外我派到酒吧的人有了消息，有个服务生说对你有印象，你们走的时候就是在他那买的单，我想这个应该能算得上是好消息吧！”
    我稍稍放松下来：“他能确定我离开的时间吗？”
    王猛摇摇头：“当时我们的人没有表明身份，吧台经理对我们的介入有些反感，加之酒吧的生意很好，服务生忙不过来，我们还没来得及问。不过我准备亲自再去一趟，跟那个服务生好好谈谈，我感觉他应该知道一些事，或许跟你的失忆也有关系。”
    “这样最好，我真不希望呆在这。”我从王猛手里接过烟，吸了几口，虽然呛得直咳嗽，但那一刻我能感觉自己的心里平静了许多。
    王猛看了看时间，站起来准备离开：“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想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看守的都是我的人，他们不会为难你。”
    “你什么时候调到市局来的？”我问他。
    王猛说：“去年上半年的时候吧，当时康局去指导工作的时候把我带上来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最近一年他都特别忙，很少回福利院的。
    “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去布署一下工作，你先去休息吧。”王猛起身离开了房间，又对守卫说了些什么。
    我躺在床上，慢慢冷静下来，仔细的回想着整件事情。从胡姬约我的那一刻起，我似乎就掉了一个局当中。现在我要弄清楚的，就是我在这个局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对方为什么要把我扯上。我是真的去过现场而自己不知道，还是有人嫁祸于我。
    如果我真的到过现场，为什么我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当然，我并不认为自己昨晚真的喝醉了，对于酒量的控制，我一直都有分寸。喝酒误事，尤其是做销售的，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如果是有人嫁祸，为什么杀害护工的凶器上会有我的指纹。福利院的护工一共有三个，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被害的是哪个，还有就是那个指认我到过现场的人又是哪个？
    我隐隐觉得这个案子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大阴谋，而这个阴谋还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天渐渐黑下来，早已过了吃饭的点，却还没有人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