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心事

大哥昨晚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打电话也不接。
    一整个晚上！
    三妹坐在沙发上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机，手指忍不住地抖动起来。
    二哥从卫生间出来见到三妹一脸担忧的表情，不由得上前拍了拍三妹的肩膀。
    三妹猛地抬头看向二哥：“会不会和之前一样？”
    之前，已经是好几年前了，大哥一夜未归，第二天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吓得三妹哭得如同死了爹娘一样。
    二哥摇头，在纸上写着：“大哥已经和那些人断了联系，不会出事的。”
    三妹紧张地摇头：“会不会是什么时候联系上了却没告诉我们？”
    二哥伸出左手握住了三妹颤抖的手，右手在纸上写：“他每天都在店里看报纸，怎么会有时间联系那群孙子呢，你先别吓自己，我先送你去医院，然后回店里找他，好吗？”
    三妹想了想，重重地叹出一口气，微点头。
    三妹的耳朵还是原样子，一下子就解开心结恢复听觉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昨天傍晚和赵煦谈好以后，三妹就决定了继续去看心理医生，昨晚已经在网上挂号了，但第二天早起想找大哥陪自己去医院时发现大哥不在房里，昨晚睡前也一直没见到大哥，原本以为会是和前段时间找上门来的周总出去吃饭了，毕竟也出去过一次深夜才回来，可是，这一次不是……整夜不归。
    兴许，正常人会想到大哥兴许是溺死在温柔乡里了，但宋家不会出现这个情况，这么多年了，大哥就算交了女朋友夜不归宿都会提前打个电话告诉三妹，并且大哥夜不归宿的次数实在少得可怜，让人不得不担忧。
    二哥换好衣服出门时三妹还在打电话。
    电话明明通了，却没有人接听。
    三妹皱起眉头。
    二哥拉起三妹就要往外走，三妹踉踉跄跄地跟着二哥走了好几步，这才慢慢地走得正常起来。
    挂号时间是早上八点半，二哥带着三妹匆匆地上了五楼，大夫才刚刚上班，见到病人来得如此准时，十分欣慰。
    医生陪着三妹聊了好一会儿，慢慢地引导三妹打开那扇紧闭的大门，三妹紧张地跟着医生的步伐走。
    医室外，二哥来回踱步着，不停地给大哥打电话。
    大哥那该死的手机终于通了，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大哥，柯艺捂着头疼的脑袋接了二哥的电话：“你好。”
    二哥皱眉：“你是谁？”
    柯艺郁闷：“我还想问你是谁呢？”
    二哥一下子火了：“宋文呢！”
    柯艺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是身边那个完全睡死了的人的手机，眨了眨眼，语气一下子柔和起来了：“你是宋明大哥吗？”
    二哥咆哮：“你是谁？”
    走廊尽头的护士连忙跑来提醒二哥要轻声慢步，二哥调整了一下脸部表情。
    柯艺完全被二哥吼懵了，本来熬夜看电影看到凌晨两点已经是极限了，一大早还被手机铃声吵醒，手机还不是自己的，再被手机另一端的人吼了那么一嗓子，没被吼傻已经是万幸了。
    二哥没听到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心平气和地又问了一句：“你是谁？”
    柯艺一愣：“柯艺。”
    二哥即将跳出喉咙的心终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刚才一霎那还以为大哥被绑架了！还好不是……
    二哥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心平气和地说：“宋文就在你身边对吧？”
    柯艺愣愣地点头：“对啊。”
    二哥继续问：“你们是在店里吗？怎么一个晚上都不回去。”
    柯艺脑袋早就已经停止了转动，每一句话都只能点头：“是的。”
    二哥微皱眉，但还是松了一口气：“待会儿我带晴儿回店里找你们。”
    柯艺：“好。”
    二哥安心地挂了手机，柯艺愣愣地看着电影屏幕，大屏幕上已经停止了播放，昨晚看电影看到了两点多实在熬不过去就睡死了，而身旁的店主早就在十一点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大白蜷缩大哥胸前，也安静地睡着，柯艺本来就熬夜劳累，自然很难被手机铃声吵醒，而更为惊人的是，十一点前就已经沉沉睡去的店主，居然也没能被手机铃声吵醒。
    真是见鬼了！
    要不是大哥呼吸平缓，大白身上的猫毛被店主的鼻息吹动，柯艺一定会忍不住地去考察一下对方是否已经魂魄归西了。
    柯艺皱眉，揉了揉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顿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门，门外，刘同呲牙咧嘴一脸恨意地瞪着柯艺：“你昨晚干嘛要反锁房门！”
    柯艺平静地看着刘同：“我怕你吵到我，我不喜欢看电影时被打断。”
    刘同气的指着柯艺的手微发抖：“我们店，凌晨三点就要关门了！你特么的门无论怎么敲都敲不开，是不是声音开到震耳欲聋了！”
    柯艺奇异地回头看了一眼墙壁：“咦，你们店隔音效果还不错啊……”
    刘同怒瞪柯艺：“我们还以为你们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柯艺皱眉：“干什么啊？”
    刘同缩回手：“我们店是中规中矩的店，严格遵守法律的约束！”
    柯艺白了刘同一眼：“你有病吧？”
    刘同：“……”
    门开着，门外的声音自然传进来了，大哥感觉一大早就被吵醒了，黑着脸掀开被子，看到了周围环境，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别人家的店里，微叹了一口气动了动身体，然后抱起大白穿起地毯外的鞋子朝门外走去。
    柯艺听到身后的身影，出门往旁边一站。
    大哥抱着大白出门，黑着脸谁都没看，直接往门外走。
    刘同僵在当地，自我感觉似乎做了一件天理不容的事情。
    柯艺看了看刘同那憋屈的脸，居然感到了微妙的愉悦之感，乐呵呵地拍了拍刘同的肩膀：“我们家的老板平时是一个很严肃认真的人，这种人是不能得罪的。”
    刘同甩掉柯艺的手：“得罪个屁，昨晚三点之后我们店里就关门了，凌晨三点以后到现在……”刘同伸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九点，这段时间的你要付账！”
    柯艺皱眉：“那张电影票明明是说今夜不打烊啊！”
    刘同睁大眼睛：“哪有！”
    小杜伸手扯了扯刘同的衣角：“写了。”
    刘同：“……”
    刘同瞪了一眼小杜，回头看向柯艺：“我不管，总之非营业期间的那笔钱你得给！”
    柯艺摇头：“都是非营业期间了，还给个什么钱啊？”
    刘同气结，手指指着柯艺半天都没说出什么来，柯艺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红皮币打赏般地递给刘同：“反正你们店里写得不清不楚，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说完，柯艺进房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刘同捏着一张一百，气哼哼地看着小杜：“你看，你看……这种人，以后都不做他的生意了！”
    小杜往后挪移一步，惴惴说：“老板们说了，顾客要一视同仁……顾客才是上帝。”
    刘同怔在当地，好一会儿才朝小杜咆哮：“我也是老板！”
    小杜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恋爱锦囊门未开，大哥就抱着大白站在门外等着柯艺开门。
    柯艺郁闷地一边开门一边对店主说：“店主，要不我就去配一把钥匙吧？你这样好像不太方便。”
    大哥轻轻“嗯”一声，进门将大白放下，进店里从小冰柜里取出牛奶倒进杯子里，热了三杯牛奶，然后进了洗手间洗漱。
    店里有好几把牙刷和几支牙膏，是附近商场大降价后三妹挤人群买来但忘记带回家的，大哥就这水杯刷牙洗脸，柯艺根据店主的指示也洗脸刷牙。
    微波炉“叮”一声，大哥取出三杯牛奶，递一杯给柯艺，自己喝完一杯后再喂猫去了。
    柯艺端着牛奶杯微怔，空腹喝牛奶好像不好啊……
    肚子适时咕噜一声，柯艺灌起了牛奶，然后出门到附近的早餐店买早餐。
    买了两个三明治和两杯酸奶，柯艺不习惯在路旁的摊上买东西，因此是进了附近的蛋糕店，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买到的早餐。
    回到店的时候，正好副店主与宋明大哥也来了，三妹哭着扑进大哥的怀里，柯艺提着早餐在一旁看着看得十分尴尬。
    都怪自己请店主看的免费电影啊……
    大哥郁闷地拍了拍三妹的背，回头看向二哥：“你们今天早上去医院了？”
    二哥点头：“对，给晴儿拿了点儿药。”
    大哥昨晚没洗澡，大热天的虽然在店里有冷气不怎么出汗，但没有在出门时候换衣服，大哥相当不习惯，三妹就像个章鱼一样趴在在自己身上，那种不自在的感觉愈加明显了。
    三妹被吓得不轻，哭了好一会儿才惊觉大哥昨晚没洗澡，担忧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三妹慢慢地离开大哥怀里，然后嫌弃地退后一步：“你要回去洗澡了。”
    大哥点点头，从柯艺手里接过早餐进咨询室解决了。
    柯艺尴尬地朝两人点头，一溜烟儿地消失在咨询室门口。
    二哥拍了拍三妹的脑袋：“我上班去了。”
    三妹一愣，二哥就走了。
    三妹站在店里，似乎听到了墙上那古老的钟发出了嘀嗒嘀嗒的声音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