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梦周郎

第54章


  “此话当真?”只一句“性命可保”,灵修止不住欣喜万千,只想着反复确认,万无一失才好,失而复得,窃为侥天之幸,可若尚有变故,怕是再难求命了。
  “只是……”
  怎料却听焦仲卿将话锋一转,一颗心不由得又险些蹦出了咽喉,“只是什么?”
  “只是当日仲卿用毒,乃以命相搏,本就为求个绝处逢生。况刻意为之,药量曾加以斟酌,方无损益,如今都督却是遭人谋害,阴差阳错,药量偏差,仍有毒性留存,依两者药性,险保得五脏六腑,恐怕会伤及双目。”
  “伤及双目?你是说……周郎他……会失明?”驰骋沙场,这是周郎半世的宿命,若待他醒来,却失了光明,从此天高地远、山长水阔,便只能耳闻,不可目见,更莫提举剑引弓,谈笑樯橹,怕只能梦里再寻见,他……可能承受?
  “夫人莫急,只待仲卿开服药,快则数月,慢则一年,都督必然会复明。”
  听他一言,灵修心中复又燃起了希望,只片刻间,大起大落,实难将此刻心境诉听,只垂首敬拜,屈膝相谢,“焦少吏,大恩大德,灵修感激不尽!”
  见她想要下跪,焦仲卿不免慌了神,情急之下抛顾了尊卑礼仪,忙以手相扶,道,“夫人……夫人快快请起,都督待仲卿恩重如山,此举也不过举手之劳,夫人如此大礼,仲卿实在受不起。”
  灵修起身,盈盈凝望着榻上无息的睡颜,若非方才施以针灸时他咳过几声,叫她如何能相信他竟还活在人世,还这般真实地伴在她身侧。受人恩惠千世记,若非今朝焦少吏来此,焉能有如此转机。诶?他远在建业,今番却为何千里来此,还指名便要见周都督。
  “焦少吏,是君侯命你前来传告军命的吗?”
  “君侯”二字入耳,焦仲卿沉吟半日,支支吾吾才言说道,“不,是……是谢夫人,命仲卿前来……前来告知周都督,小心……小心……”
  “小心什么?”灵修急了,偏是这最至关的话,半日也听不到耳里。
  “小心……小心君侯派人加害。”仲卿迫而转身,顿感痛心疾首。君害信臣,若非谢夫人亲口所言,叫他如何能相信,主公竟冷心至此。
  灵修大睁着眼,满脸的惊诧,喃喃道,“君侯?君侯……”他口口声声说待周郎如兄,眼看着他豁命打下东吴的半壁,如今……竟派人暗害于功臣,这还是她昔日所熟识的孙仲谋吗?这分明便是暴戾恣睢的冷面帝王,哪还讲昔日的半分情谊,偏是要赶尽杀绝了。
  “君侯他……他为何要害周郎?”
  “仲卿……不知。”
  “是,你又如何能知道。”既是如月姐派他前来的,那想必这其中因果,如月姐应当清楚吧。
  灵修轻叹,复又问及,“对了,焦少吏,你不曾亲验毒箭,更未查看汤药,那……芙蓉花和“病沉疴’之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只见焦仲卿俯身颔首,恭敬作礼道,“夫人和都督待仲卿夫妇,有再造之恩,此事不瞒夫人,仲卿年少时,父亲身在朝局,亦曾遭此暗害。后虽凭此侥幸得以活命,却终不免愤于小人陋行,忧思而亡。”
  灵修万分惊异,不想这般暗害毒谋早已有之,更不想焦少吏之父,竟还有此等深恨,“但不知……令尊是何人?”灵修好奇,未曾深虑,便脱口问出,不料焦仲卿只答道,
  “芸芸往事,终作尘土,夫人又何必深究?只可惜先父临终时嘱托,教我莫涉宦场,仲卿本想此生便作个庐江府的刀笔小吏,却怎奈,还是身卷入朝局之中。”
  听他慨言,灵修方才想起,这一行,乃是凶险万分,“是了,焦少吏,你料知君侯之意,此行又来此相告周郎,君侯夫人想必也告诉过你,建业你是不能回去了,否则以君侯的个性,只怕你难保性命。”
  “夫人,仲卿只恐庐江,仍容不下我与兰芝。”?
☆、第六十七章 痛惜别离
?  “夫人,仲卿只恐庐江,仍容不下我与兰芝。”
  听他这般无奈,灵修不禁叹息,亦只轻言劝慰道,“无论如何,你与兰芝,该回去见见你母亲了,这么多年了,生生死死,她对兰芝的不满也早就该消了。待你们一家团聚之后,就离得远远的,离开庐江,离开江东都好,总之别再回来了。欠你们的,灵修来世再报。”
  焦仲卿连连还礼,诚惶诚恐,“夫人快别这么说,若不是都督和夫人,哪有我夫妻的团聚,又何来仲卿的今日?若说报答,也该是我们夫妻报答贤伉俪才是。”言罢,忽又想起些什么,“夫人,此事事关重大,需得有人帮衬,如若不然,恐难瞒天过海。不如,请凤雏先生……”
  凤雏先生……庞统?想起他今后归属,灵修一时胆战心惊,大呼,“不!不能告诉凤雏先生,不能!”
  焦仲卿诧异,不明其故,“夫人,为何?”
  “因为,因为……总之就是不能。”斟酌再三,有些话,着实说出口也是无用,又有谁会信呢?
  “夫人,此中是否尚有内情?”
  灵修犹疑,半晌,方吞吞吐吐言道,“焦少吏,你舍了前程千里奔赴至此,我信你。我,我只是,信不过别人。”纵是难,纵是险,她也得一个人担着,若是叫庞统知晓,只恐日后,实在后患无穷。
  焦仲卿细思,不刻便俯首作揖,“仲卿明白。”
  “灵姐姐,灵姐姐?”
  “啊?”灵修猛地一惊,方又回到了现实中,前尘往事,竟已入隔世一般,躲了死别,却还是逃不过生离。
  “灵姐姐,你怎么了?”回过了灵修的神色,郡主缓缓舒了口气,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激动和诧异,又听她慢慢言道,
  “我没事。郡主,你曾说你自小爱慕周郎,如今他这般,你可还有爱慕之心?”
  “纵世事多变,仁献初心不变,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还是那个我从小爱到大的瑜哥。”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郡主顿了顿,隐隐有一丝尴尬,“灵姐姐,我……我是说……”她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一时想不出话来,谁知灵修淡然一笑道,“不妨事,郡主说过,将帅之后自幼率性,一向直言不讳,灵修早有领教了。”
  “灵姐姐,此事既已隐瞒至今,今日又为何要告诉我?”
  “郡主,你说过,你怨我一手打碎了你的梦,如今,我让你圆梦可好?”她已是无计可施,唯想着,能在回去之前,安排好一切,她也能……安心些。
  “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郡主愈发不解,昔日里,眼前的这个女子曾斩钉截铁道是两心相爱,万难分开,如今,却又说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似是有意成全些什么,又有着许多的为难。
  灵修含着泪,忍着痛,哽咽着说出了最不愿说的话,“我……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愿不愿意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仁献犀利着目光,严声斥怪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他?你把他视作是你的累赘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何尝想要离开,我只怕身不由己。”当初,只想着早些离开这个是是非非的时代,如今,却已有太多不舍,只是不论去留,从来由不得自主。说到底,她也只是命运手中的一颗棋子,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便谁也留不住了。“如果我说,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就要回到属于我自己的时代去了,你会不会当我是疯了?”
  “会。”仁献怒着眸色,毅然决绝道。这一番言语,叫她难以置信,确实,她只觉眼前的人是疯了,才说出这些胡话来。
  “郡主,你认识我多少年了,若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舍得离开他吗?何况,我还有循儿和胤儿,还有……还有我腹中未出世的孩子。”灵修泪流满面,只将自己这几日所思所虑全然相告,言辞之恳切,叫仁献不免开始细细思量起她方才的谬论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好容易才信了三分,怎奈这事确是太匪夷所思了,以她平生所闻所见所知,竟是大大的不可能。
  “千真万确!”
  郡主定了定神,忽又开始犹疑,“不,不,我还是不敢相信。”
  “郡主……”灵修无法,知她若不信,是万难说分明的,只要噙着泪跪下,不论她信是不信,自己只想着,周郎和循儿兄妹余下的日子,总该是要有人照料的。托付于谁,她想过很多人,姐姐、义父,甚至如月姐,可最终,她还是想求了郡主。
  “郡主,我不知该如何劝服你信我,只是,不管日后,我为的什么不在他身边了,你定不会抛下他不管的,是不是?”为着她那一颗心,料准了她此生无悔,有时想想,这般近乎利用,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见灵修如此情状,几近哽咽,仁献心中虽觉此事实在怪异,总瞥着她的眸,却又不觉得她在说谎,“灵姐姐,你快起来,我……我答应你便是了。”仁献恍然了,余生若可求与他朝夕相对,她自是甘愿的,可却不是这般,故人不再,她强留似的相望。想到从前,今后,应允了灵修的请求,何故暗暗地似有三分窃喜,果然,她所求的,如此卑微,只是这般看着他而已吗?
  扶着灵修起身,她平静答允道,“灵姐姐你放心,若哪一日,你真的……不在这儿了,我不但会替你照顾瑜哥,我也不会叫循儿和胤儿受委屈的。”替?她又何尝是替,怎愿是替?便是想为了她自己,难道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吗?
  “郡主,谢谢……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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