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道逆驰

  “我们在青螺巷被黑帮袭击，他们有枪。现在找不到温小姐，她大概是出事了。”
  “她在哪里？”
  “我们不知道，兄弟们有的受伤去医院了。我去温小姐的公寓，没找到人，但车在那里，看样子是被绑走了。”
  “什么人干的，给我查！”他定了定气：“现在联系刘警官，还有，告诉他，我马上去警局！”
  从门口捞起外套，边往外走，边给张佑庭打电话。
  张佑庭那边一派慵懒：“黎澈，你大半夜的还叫不叫人睡觉了啊？”
  黎澈语调不变：“你现在马上去你三叔那，给张野弄张调令，调给他一支武装部队，就说……清剿毒品还有黑帮头目。”
  “格老子的！黎澈你脑子有病吗？你说调就调？那特·种部·队是随便调的吗？我三叔的东西你敢用，他不给你刮下来一层血皮！你他妈怎么这么异想天开！”张佑庭在电话那头快骂起娘了。
  “张佑庭。”黎澈声音严肃，却难掩慌乱：“是温泉，温泉失踪了，温泉被绑走了。”
  “是谁绑的！”张佑庭忽然换了口气：“是谁绑的，为什么绑。你知道吗？就这么兴师动众。你要一支武-装去剿毒.品，队伍去了，真有毒.品吗？别他妈两手空空回来，你叫我三叔脸往哪儿搁！”
  黎澈说：“有，有毒.品。”
  “你别他妈找我，我又不是我三叔，他一长辈凭什么听我的。”
  “他当然听你的，你扶他坐稳位置，手里还有他把柄。张佑庭，这次救出温泉，你我之间一笔勾销。我立刻就把东西送到你那里去，这世上再也没有谁能制得了你了。”
  张佑庭：“好，你他妈行。就你行！我倒要看你怎么收场！”
  黎澈深吸一口气挂了电话，到警局时刘sir已经来了。
  黎澈刚走进办公室：“怎么样？”
  刘sir锁上门：“我看了你说的那个公寓周围路段的摄像，现在已经都被破坏，查不出什么线索。”
  黎澈松了松领带，有点烦躁：“李宗宪那里呢？看了吗？”
  正在烦躁之时，忽然接到电话：号码显示0000
  黎澈按下接听和免提。里面传来一段被处理过的录音，只简单指示他，让他看短信。
  短信是条视频和几句话。让他不要插手东区的事，三天后就把人放了。
  打开视屏，里面画面有点模糊，拍摄的并不是温泉，是乔媛在哭哭啼啼地叫他救她。他烦躁地想把手机给砸了，却忽然一眼瞥到乔媛的裙子边有一粒白色的小药丸。——他记得很清楚，那药丸上的字母，是温泉撒了一地的那种特效药。
  旁边的警官看着一身寒气坐在椅子上的人：“…这个也要救吗？还是说…”听这个绑匪的，等三天？
  “先联系周猛。”
  周猛那边果然也收到了视屏。发给黎澈看的时候，黎澈打开，只看到温泉双手被铁链锁住，似乎太沉重，于是动了动肩膀把手放置在膝盖上，双肩下榻显出没精神的样子。她抬起眼睛，听了谁的指示，然后点了下头，开口说了一句话：“周猛，我在这里喝茶，你来带我回家。”
  黎澈咬着牙看着视屏结束，短短十几秒，她的脸有点可笑地带着严肃的表情定格在手机屏幕上。
  黎澈觉得自己心里情绪乱哄哄的快要爆炸了。转头看了身后的刘sir：“我已经知道是谁了，现在开始通过路线排查绑匪所在的位置。尽快。”
  “谁？”
  那声音平静地可怕：“李宗宪手下的杂鱼。”?
☆、第038章
?  周猛？为了报仇，他才不在乎你的死活。他能等你三天已经谢天谢地，你竟然还指望他救你？！
  我才是那个费尽力气救你的人。
  ***
  这边，录像之后，陆焱捧着手机满意地离开房间。温泉舒了一口气，她当然不知道那个变态的绑架犯正在隔壁，用盗版软件焦头烂额地处理录音和视屏，然后把视屏发了出去。
  陆焱关门前，愉悦地回头：“睡吧，姑娘们~”然后啪一声关上灯。
  空旷房间瞬间陷入黑暗。乔媛哭了一天也累了，抽搭着不知啥时候就睡着了。温泉坐在床边，等到房间终于安静下来，抬头看到东边窗户透过来的一点星光。
  拽了拽手上的锁链，觉得有点冷。不知道周猛收到她的录像会作何反应。哎…
  伸手把堆在床脚的被子拽过来，盖到肚子上，被子的触感有点潮，估计味道也不怎么好闻…胡思乱想着闭上了眼睛。
  温泉这夜睡得浅，天刚冒光就醒了。昨晚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吞了大把药丸，胃有点空。身边的乔媛倒是睡得安稳，呼吸均匀，还翻了个身。及至天色大亮，也没见她醒来。温泉只闭着眼养神。
  绑架这种事情，温泉有点经验，这方法其实风险大，上不得台面。只怪陆焱层次不高，接触黎澈这样的人，实在没什么筹码平等对话。
  周猛倒是与他一个水平，大约是谈合作谈崩了，改成要挟。
  打狗也要看主人，对陆焱来说，她代表的是周猛，乔媛背后的是黎澈。于是，温泉就更好欺负一些。
  温泉叹了口气。朦胧睡着。
  但愿黎澈与乔家来救人时，能顺便捎上她。
  中午在各种泡面香味袭击下睁开眼睛：红烧肉面、香菇炖鸡面、酸菜牛肉面……陆焱这群兄弟中午的工作餐就这些？那真是……辛苦了。
  陆焱拎着泡面来刷存在感。“嘿，姑娘，饿了？”
  温泉眼皮子一抬：“只有泡面吗？”
  陆焱扬了扬秀气的眉：“还有开水。”
  温泉抬了抬手上沉重的锁链，软下身段想跟他商量商量，能不能把这个死沉的玩意儿给解开，这也太重了。她觉得自己像是托着铁饼永远无法扔出去的苦逼运动员，快累死了。
  蹲她旁边忽隆隆吸面的青年终于把脸从面桶上抬起来，嘴唇上涂了一层红油还冒热气：“…唔嗯？里苏哈？”
  她双手合十夹着叉子，捣着康师父香辣牛肉面面：“你看着我都没法儿吃饭！”
  陆焱啥反应没有，继续埋头大吃大喝。
  温泉楞了，脑袋里里终于蹦出来三个字：太贱了。
  陆焱吃完，撸起袖子：“我喂你。”
  “张嘴，啊——”
  温泉脸都抽了。这样投喂！羞耻心还要？！
  刚把头转向一边，肚子就首先咕噜噜造反。当事人还冷着脸维持尊严。
  陆焱用叉子拨开她嘴唇，轻击牙齿：“你不吃？”
  温泉感觉这动作太他么不尊重人了，回头恶狠狠地瞪她。
  陆焱：“你真不吃？”
  然后张嘴吃自己嘴里了：“一人就一桶，我还吃不饱呢。”
  温泉：“我吃。给我，啊——”不知廉耻地张开嘴。
  陆焱笑了声，倒也没逗她：“我还真想自己吃了。”塑料叉子卷了一坨塞她嘴里了。
  吃人家嘴短，温泉也只在心里骂他：穷逼。
  看她一脸嫌弃的小眼神儿，陆焱不大乐意了，叉子就捅得重了点。“嘶唔——”温泉刚咽了嘴里的面就捂着嘴，眼泪立马就痛出来了。话也说不了，就弯着腰，上颚一股血腥味。
  陆焱见她这幅样子，开头还觉得她是装，可没一会儿又怀疑地戳戳她的背：“哎，我没怎么使劲啊。”
  “尼玛…”温泉讲了俩字儿。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呲不了了…你自己呲气吧。”
  陆焱看着手里还剩着大半碗泡面，感觉有点心虚：“你再吃点吧，不饿吗？”
  “不呲了！喝血喝饱了！”温泉是真气，尼玛，这香辣牛肉面，辣得真够味儿。辣椒辣着刚戳出来的伤口，她真是瞬间就泪了。这个疼。
  陆焱有点自责似得：“那我就吃了。”真把剩下半碗给吃完了，汤都喝得一干二净。似乎真的满足了，一副吃饱喝足的幸福样子。
  温泉还饿得脸色发青。
  陆焱叹了口气：“饿肚子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温泉点头。
  “其实你想想其他事儿是能分散一点注意力的。”
  看你胃口很大的样子，绑个架半路还要出门买咖啡喝。
  “扛饿我很有经验，我告诉你啊，喝点温水睡觉最管用了。”
  估计是你这吃货消化系统太好了。
  温泉翻着白眼一副不信的样子。
  “我跟你说啊，我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实在饿了就对着圣母象祷告…背背圣经啊什么的…既可以求主让你下一顿吃多点，又可以转移下注意力。很有用的…你也试试…”
  温泉大着舌头：“唔不废。”
  “我教你啊，跟着我念…”
  温泉忍无可忍：“我疼…”
  陆焱转头看她，有点怜惜还有点自责。“我去给你拿一盒不辣的，能吃吗？”
  温泉摇摇头：“不滋到，四四吧。”
  鲜香鱼板面倒上开水，陆焱直接用手按住盖子：“等会儿。”
  温泉找了个话头：“你嗦你嘶孤儿院的，我也有个朋友四孤儿院的。”
  “我知道，Daniel是吧，他死了。”
  “你怎么知道？”温泉有点意外。
  “我们一起长大的。他来中国还找了我。”
  “不过我跟他可不一样。我不会恩将仇报，但也有分寸。你也别协恩求报，你父亲当年资助我们，是他自愿的他求个心安，我们有今天是少不了他的帮助，但付出最多努力的是我自己。知道你当年有恩于我，是不是感觉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