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不相识

第一次见面：相亲
    闹市街区，商场楼下，有家连锁咖啡馆开在这边。往来多是些时尚男女，白领精英之流。
    此时不逢周末，午后两点左右，商场进出的人不多，临街咖啡馆里也是空荡。
    有人推门而进，是个穿浅色风衣的女子，利落的披肩发，乌亮亮的黑，双手插袋，左手肘挂着一只简单至极的黑灰手提包，脚蹬不足五厘米的坡跟鞋，脸上更是素净，怕是只擦了点口红，添点亮色而已。
    她在位邻街面的落地窗旁的小圆桌边坐下，叫了杯拿铁，也不喝，却是静静的望着外面的街景出神。
    如此过了约有十来分钟，又有人进来，是位男士，无框眼镜掩饰住了狭长且眼尾上翘的眼眸，身高185左右，挺直修长，同样的黑风衣，剪裁合宜，单手插在斜口袋，进门后便缓缓张望。
    视线在落地窗处停顿了一下，一丝疑惑闪现，下一秒却是迈大步径直朝着那位女子的方向。
    “你好，请问是柳如柳小姐吗？”叶秋辞走至她的对面，弯腰微笑。
    柳如闻声抬头，面前的人就这般全然不设防的进入了她的视线。
    “是的，叶秋辞！”柳如玉直起身，手肘不自然的垫上桌面。
    得她确认，叶秋辞笑着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坐下后顺势把风衣解开挂在了椅背上，却是一件平常白衬衫，领口微微敞着，露出半截挺直锁骨，一切都恰到好处。
    侍者过来，问询了他，点的是杯美式咖啡，并要了份午后糕点拼盘，显然是为她点的。
    “不好意思，来晚了。”叶秋辞先行道歉。
    柳如指尖摩挲着微凉咖啡杯的表面，淡淡的回，“没有，是我早到了。”
    见她头也不抬的回答，话里话外分外冷淡，叶秋辞挑了挑眉，心下了然，怕是他入不了她的眼吧，这样也好。
    两个初见面的人，围困在一方之地全然沉默，一个低头只管喝咖啡，一个仿似入定了般想心事。
    就算叶秋辞多么淡定的人，都被她的态度，弄得尴尬不已。
    “柳小姐今天休假？”
    “是，不是。”柳如点了点头，又摇头，要不是她脸上的表情始终冷清，旁人看着居多会以为是在害羞。
    叶秋辞对于感兴趣的事向来细致入微，他诧异的发现，对面这位小姐在瞬间耳根微红，手背上青筋直跳。
    紧张？腼腆？
    不会吧，他把来之前，对方的信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年纪轻轻就是一家大公司的财务总监。
    他可不以为，就他这张脸骗骗小姑娘的脸，能在成熟女性中有定乾坤的魅力。
    柳如怕是察觉被人看出了端倪，下意识的抬手把束到耳边的短发给扒拉了下来，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的工作很随性，不需要整天在公司里坐班。”
    “哦，那挺好的。”叶秋辞跟着答，这次相亲，本来也是走个过场，对方的资料他也没听全，只知道对方跟她同龄，家境不错，职业不错，是他妈心目中的几个极品媳妇人选之一。
    聊不下去，两人又是沉默，叶秋辞把一杯咖啡喝到底，看着一口没人动的糕点，想着再坐几分钟就可以走人了。
    “其实，我们两人什么情况，心里都是有数的，我觉得你挺好，你要是觉得我还可以，下次等你回来，我们还可以再出来坐坐。”
    “什么？”叶秋辞真心以为听错了，转头看过来，正对上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眼角处的水意蕴藏着一丝不可错识的凄楚，无端让他的心颤了又颤。
    柳如首先忍不住了，慌乱去拨弄耳根的发，低下头闭了闭眼，“我觉得你挺好的，想跟你交往试试，你怎么想。”
    叶秋辞望着人家的发顶失语。
    柳如等了半天没等到回话，心里凄凉无比，强迫自己掩饰一切情绪，自然大方的微笑，“试试吧，反正你也没社呢么损失。”
    叶秋辞被她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晃神，在对方紧迫盯人的视线下，失笑半天才道，“说的也对。”
    “不过我的工作性质，不知道你的介绍人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一个月不一定回来这边一趟。”
    “没关系，你怎么样我都愿意等。”
    对方及其诚恳的回答，让本意敷衍的叶秋辞一下子把所有拒绝的措辞都堵在喉咙口，噎的不上不下，灌下大口咖啡才舒服了些。
    确实，他的工作让他不能在三十岁里没正常谈过恋爱，结婚更是遥遥无期。
    叶母在他二十六时，每年都给他一堆未婚姑娘的照片，从一开始的摆事实讲道理，到如今的蛮不讲理，约好了就必须去，不然便大哭一场让他好看。
    一开始他也是配合的，要是有姑娘愿意等，他也不是不能组织家庭，研究所的很多同事百分之三十的都是内部消化，可妻子在外也有不少。可轮到他就偏偏是高不成低不就，一来二往心也凉了。
    迈入三十岁，他已经相当习惯单身，组家庭的欲望降至最低点，以至于对相亲这种事越发敷衍。
    今天的见面，叶母早一个月前他还在研究所时，就跟他提了，等到他回家，当着他的面跟人家约好时间，自然不好推拒。
    于是按他的意思约在咖啡馆，最多一个小时，他就去导师家走一趟，两不误。
    可事情发展到如今，事情明显失控了。
    “好吧，我明天就要回石市，电话联系？”他干巴巴的回答，在对方明显欣喜不已的表情外露下，竟然也有那么一点莫名情绪翻涌，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