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不相识

叶秋辞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站在她面前低头一看，见她的发七翘八翘却是越整越乱，心下一动，脱了手套，就直接上手帮她整理。
    柳如被他一碰，明显瑟缩了一下，傻傻的抬头，有点不敢置信。
    “没事，被风吹乱了，一下子就好。”叶秋辞忍不住开口安慰她，说完自己也笑了，“等了很久了吧，抱歉。”
    “没有，我也才刚到。”柳如垂头淡淡的回。
    “这边太冷了，”一团怪风刮过，吹得人冷不丁的直冒寒气，叶秋辞自觉挡在了她的前面，左右怀顾，这里可真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好。”柳如只是点头。
    叶秋辞挑了挑眉，不知怎么的就见两次面，他似乎就觉得无论他说什么，对方都会说好。
    索性不再开口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拉着她一路往前，他记得前面是条街区，应该不缺餐厅。
    柳如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看了眼抓着他的手，其后都是咬着唇，神色沉重，像是在为难某件事。
    叶秋辞比她高出一个头，眼睛盯着路面上的过往车辆，压根没注意到。
    不过很快，他们就找了一家茶吧，环境还不错，靠街处还有一个刻意打造的小花园，里面摆着几张桌椅，只是天气寒冷，都空着没人坐。
    叶秋辞带着她进去，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给自己点了杯咖啡，给她点了杯红茶，还要了三个鲜花Cupcake。
    他记得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点的咖啡一口没喝，这次他翻到茶饮那一页，问她意见，她眼睛一瞄就点了红茶。
    等餐的时候，尴尬气流又开始作怪。
    柳如在外面呆着时间有些久了，脸白如纸，瑟瑟的像是挂了霜，进来后，别说大衣，连围巾都没除去，室内空调打的大，一冷一热夹击，坐在那里不停发抖，看起来好生可怜。
    叶秋辞忍不住心疼，不免想到要是这会两人关系稍稍进一步，也许他就能抱着给她取暖，可如今当下，刚见面才第二回，他就算伸手碰碰她的手，说不好也是冒犯。
    他抬手叫来服务员，让人倒了一杯热腾腾的白开水过来，放在她的面前。
    “喝点水，”他说，看她僵的都扳不直手的样子，终归还是不忍心，转过去，坐到她的身边，拉了她的手，让她抱着玻璃杯暖着。
    “烫不烫，松松手。”叶秋辞碰到她的手冰冷像是握着冰，可一碰到玻璃杯面，才发现这白开水滚烫，又怕把她烫着，急忙来掰手，真是操碎了心。
    柳如被他手一拉，反手就被他的手裹在了手心，她呆呆的盯着看，轻轻吐了口气，“还好。”
    “行吧，水太热，还是我来暖着。”都到这会了，叶秋辞也就顺势帮她搓手。
    此时两人靠的极近，稍一抬头，视线就能撞在一起，柳如还是那么冷淡着面无表情，只是耳根处的那点嫣红越发明显，叶秋辞噙笑的注视，态度温和，如水意流淌。
    叶秋辞帮她狠搓了两下，也不敢使力，手里的物体，柔韧细滑，皮薄青筋明显，一使劲就泛出红泽，他常年做实验，一双手表面看起来还不错，其实手心处都是老茧。一个皮糙肉厚，一个吹弹可破，多磨蹭一会，怕是皮都能磨破了去。
    “来，现在水温刚刚好，你喝上一口，暖暖。”他说是这么说，手已经先一步动了，直接拿了水杯放在了她的唇下。
    柳如也不推，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在茶吧坐了一会，叶秋辞就带着柳如找地方吃饭，他们坐了车去了附近的如意城。
    叶秋辞在这边出身，住了三十多年，实际上除了家门口，哪哪都不熟，去如意城是专门问过她的意见，本以为得到的会是一句随便。
    结果，柳如不仅说出了去哪吃，下了车之后，还带着他左拐右拐的转进了这家藏在街角巷尾的私房中餐馆。
    他们一进去，就有经理迎门，那经理开口就称呼柳如为小姐，绝不是大众称呼，叶秋辞有理由相信，这家餐馆说不准就是她们家亲戚开的。
    不待他们开口，经理一路带着他们往里面走，这家餐馆从门面上一点看不出来，里面竟然有如此造化，古色古韵，琴声悠悠，小桥流水，极是别致。
    叶秋辞预感，这餐饭他可能付不到钱了，毕竟被人领进了一间格调优雅的包厢之后，对方连点菜都不需要他们动手，人刚坐下就上菜了。
    四菜一汤，口味细腻，材料新鲜，尤其是他终于看见柳如吃东西了，除了那杯白开水之外。
    他总感觉她身上有很多的谜团，以及诸多不可理解的讲究，先前是没准备以后，也不用费这精神留意，到如今，到是发现许多端倪。
    就他这个人吧，只要是肯花一点心思留意，一点瑕疵都甭想逃过他的眼，反之，就算事情明明白白摊开在他面前，他也能刻意忽略，不留一点痕迹在心。
    他对柳如的感觉，前后见面两次，立时升华到了喜欢，那是不大现实。不过，作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女孩子如此认真对待，不免有愧疚衍生了许多怜惜，再说柳如给人的感觉实在太值得保护了，就像一个腼腆不懂事的小妹妹，眼巴巴的看着你，但凡她要的东西，你能给，也就义无反顾的给了。
    “吃完饭你有事情吗？”叶秋辞勺了一碗汤放在她的面前，看她在那边细细的喝着，心满意足的兀自微笑。
    柳如咽下汤，视线徘徊在他的下颚处，极干脆的摇了摇头。
    “那我们去看电影吧，”叶秋辞兴致勃勃的建议。
    柳如嗖的瞪大了眼睛，视线往上移，蕴含水汽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住了他的眼睛。
    叶秋辞被她看的莞尔，手心发痒，不受控制的放在她的发顶，轻柔的往下安抚，“或者你有别的建议。”
    “没有，”柳如忙不迭的摇头，顿了顿又道，“我们这是在约会吗？”
    好吧，忽略柳如天生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出门必是素面，事实是她的年龄只比叶秋辞小两岁，两个早成熟了不知多少年的男女，在谈恋爱的时候，对话还是如此幼稚，应该理解成经验不足，值得原谅。
    叶秋辞显然意识到了，忍不住摸了摸鼻尖，笑了笑道，“你说是就是。”
    他这边是心意所致，觉得一切都刚刚好，可对于另一边的柳如来说，绝对是历尽千帆磨难后的最终开始。
    她一下子就愣住了，憋得太久，一时之间从头到脚的紧绷心颤，想说，我没听错吧，你要不要再说一遍，或者想大声的让他再次确定一下，她现在此时此刻，是不是就是他的女朋友了。
    或者，只要她不说分手，他们就能走到最后……
    情绪跟煮开了的沸水一样，难以平息，可她这个人从小到大的教育就是无时无刻的保持冷静，不允许大喜大悲，形于外的还是一贯的冷清。
    “那我们现在是……”她想了又想，挖心挠肺的想找一个确切的形容词。
    对于她再三再四的要求确认，叶秋辞不禁莞尔，难不成他看起来就这么不靠谱？不过说都说开了，确实也没必要含含糊糊的，“我们试试，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