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幽禅功

第97章


  白斌心中一震,越发急得面红心臊,无法出言。
  他低声道:“姑娘,请不要哭,我……我……”
  詹嫔玉悲切的道:“白斌,我为了你,不惜以叛亲的罪名袒护你,更甘愿以我的自尊来忍受你无数次的残踏,我为了什么?我祈求什么?如非你要逼我说出来,那么,我告诉你,那是因为我爱你……我爱你……”
  白斌脑际“嗡”然一声,面前金星迸射,浑身也更加炽热起来。
  他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么?
  但是,詹嫔玉那娇柔的身躯还倒在他的怀内,而那断续的、凄楚的“我爱你”三个字,尚在他耳际缭绕未散……
  白斌的思维,刹时间停顿下来,他这时什么也不愿想,也什么都想不起来……因为,需要他思考的事,必定会破坏这眼前美丽的气氛,在残酷而生硬的现实中,去追求一段暂时的。
  詹嫔玉抬起脸来,在迷蒙的泪眼中,看到白斌那迷蒙的面孔,她低沉的道:“你满足了么?看到一个仇人的胞妹向你痛哭,向你哀求,向你坦诉她的情感,这是一件多得意的事……
  若你意尚未尽,你可以再凌辱她,甚至将她一脚踢开……”
  白斌面孔抽搐,咀角微颤,他一言不发,但是,握住詹嫔玉的那只手掌,却在微微的颤抖。
  詹嫔玉向她倾慕的人,毫无保留的剖白了,在她来说,这是艰辛与羞涩的,但是,不论事情的后果如何,她总算消去了累积在胸中太多的郁闷……
  但是,剖白之后,她自己也感到奇怪,何以会对这才见一面的男子就发生情愫,而甘愿叛亲袒护……
  白斌勉强压制内心的激动,轻轻地说道:“詹姑娘,当你骤然看见一块美玉的时候,你心中将会对这块美玉发生无限的喜悦与爱慕,但是,待你获得了它后,你便会察觉出它有太多的瑕疵与缺点,而不似你原无心目中所预料的那么美好高洁……姑娘,在下并不是超人,更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地方,你对在下如此的爱护,将令白斌永生感怀,但是,若姑娘对在下生有情愫,只怕我的庸俗与无能,会使姑娘失望……”
  詹嫔玉双目毫不移转的凝注着白斌,柔和的目光中,带有坚强的神韵,她那犹自沾有泪痕的眼角,微微向上挑起,清丽中,有一股楚楚怜人的娇慵状态。
  白斌望着面前这位丽人,心中却在黯然的叹息着。
  詹嫔玉双目毫不移转,静默了一刻,缓缓说道:“我相信你的话,但是,我更相信自己的情感,当我将自己的心,默默交付於一个人的时候,不论他是否接受,不论他是否值得我爱,我都会永生不渝的爱着他,即使我错了,我也永远不会后悔的……白斌,我再说一遍,既使我错了,我也永远不会后悔……”
  白斌意味深长的问这:“詹姑娘,你的确永远不会后悔么?”
  詹嫔玉坚定的点了点头,神态中,含有一股凛然的圣洁……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白斌低沉的道:“那么你的哥哥呢?”
  詹嫔玉心中一震,但是,她随即莞尔一笑,轻轻地道:“但愿哥哥能与你化解这场仇怨……”
  白斌断然道:“这是绝不可能之事,詹姑娘,纵使在下不记仇赚,但是,你哥哥则是‘龙虎帮’的工具,龙虎帮独霸武林的企图已在武林沸腾了,令兄即使想放弃也不可能,那样一来,司徒辕又岂能饶过他……”
  詹嫔玉略微犹豫了一刻,终於地低下头来,细声道:“但愿不至於这么严重……但是,假如哥哥定然坚持己见,那……我只有……”
  白斌紧接着问道:“只有如何?只有将在下送到他面前么?”
  詹嫔玉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毅然道:“我只有请哥哥饶恕他这不义的妹妹了……”
  她此言之意,已不啻说明了她在面临最后抉择时,将会选择与白斌的这一方面。
  白斌内心在欣慰中,又带着一丝惆怅与忧戚,“自古为情两偕难”,正是他此刻心情的写照。
  此时,詹嫔玉又低声道:“白……你饿么?现在你体内的迷魂乡毒气尚未除尽,我还要用点心机,查问一下解药在那里,我虽然给你服下堡中清神祛毒的丹药,但是,却只能治标,要根本除毒,只怕还须得寻那‘迷魂乡’毒物的解药。”
  白斌本来想告诉她,他与姚碧的事,但不忍在这时候伤了一颗少女的心,给她浇一头冷水,微微一笑,道:“詹姑娘,你对我太好了,难怪原先我在晕迷中,不舍得将我送交出……”
  詹嫔玉粉面一熟,娇嗔道:“你这人真……真不正经,人家才对你……你就这样调侃人家,讽刺我这么久了,难道还不够么?”
  白斌不由双手连拱,笑道:“小生出言无状,尚请姑娘恕之……”
  两人语锋一转,适寸弥漫在秘道的沉闷气氛,已一扫而空,转而变得十分欢愉。
  口    口     口
  入夜了。
  今夜,月黑风高,白斌绕着那高大围墙,行了约莫百十步,已可见到那边矗立堡前的一根高约五丈的旗斗,一条黑底白字绣着“风云堡”三个大字的旗幡,正随风飘拂,猎猎作响着。
  此时堡前广场上灯火通明,好一片热闹景象,只见一些身着黑衣的大汉,来往穿行,另有两个灰衣汉子,正在指手划脚的,谈论不休。
  白斌趋前,向那两个汉子一拱手道:“二位好汉请了,今天贵堡不知有何喜事,如此热闹?”
  两人中,那个年轻的,朝白斌一瞪眼道:“你是干什么的?打听这些事是何意?”
  敢情好,这几人当中没有一个认识白斌,也难怪,再世牢那一战,都是堡中有分量的人参加,这些小角色根本挨不上边。
  白斌一转念头,故意陪笑道:“小可乃一介书生,喜游览名山大川,久闻‘风云堡’威镇一方,詹当家神勇无敌,顺道特来拜谒,一瞻堡主风采!”
  那人一脸不耐烦道:“咱们当家今天有贵宾上门,无暇见客,你过两天再来吧!”
  说罢,也不理白斌,将身子转了过去。
  白斌再向那年轻灰衣人,陪笑问道:“在下再请问好汉一句,来的贵宾,不知是那些江湖知名人物?”
  年纪较大的那个一摆手,爱理不理的答道:“你这酸丁真罗嗦,这些人你听到会吓得屁滚尿流,告诉你吧!来的人是本帮副舵——三尺毒君呼廷猴老爷子和大力鎚煞褚坤褚堂主……”
  这人正滔滔不绝的,还待讲下去,那年轻汉子已回头对他一皱眉头:“陆大哥,和这穷酸有什么好说的,走吧!”
  白斌冷冷一笑,狂声道:“齐了,齐了,多一个来多消减一份阻力,免得以后麻烦!”
  二人闻言一怔,正待开口叱责,白斌却探怀摸出一块红光耀目的东西,也不待二人看清,疾一抖手,“呜”的一声啸响,竟闪电般钉在那坚硬的大门上,深嵌到底,只露出一段红玉柄来。
  待他二人看清了,不禁猛觉全身一凉,竟不由一哆嗦,齐声惊叫道:“啊……你……你是……金剑修罗……”
  白斌闻言一愕,正待问明谁是“金剑修罗”,这两人已吓得彷佛见了鬼一样,掉头就跑,一面口中大叫:“来人哪!快通……报……堡主……金剑修罗,白斌,回来了……”
  白斌此时恍然失笑,暗忖道:“江湖上竟给我取了个‘金剑修罗’这个绰号,可笑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继之,他想道:“是了,自己也应该有个响亮的外号才对,‘金剑修罗’,嗯!不错,不错。”
  他正在自思自想,风云堡这时却已乱得一团糟,只见一批批的黑衣人,紧张迅速的都隐蔽了起来,刚才热烘烘的场面,此时却显得静悄悄鸦雀无声。
  白斌此时对着堡门大喝一声,道:“詹天伦,如此便算待客之道么?”
  语声甫住,一个狂厉的口昔接道:“姓白的,前两天你侥幸逃出生天,今朝,只怕你有来无回。”
  回字刚说完,大门口已出现高矮不等十余人来,白斌细一打量,大部分的都已照过面,詹天伦后面跟着个年约六旬的矮老儿,穿着一身杭绣福字长袍,穿着颇似生意人的模样,但那身材却令人不敢恭维,十足的武大郎,三寸丁。
  白斌顿时俊眼含威,心忖道:“大概就是‘三尺毒君’呼廷猴了。”
  特别引起他注意的,尚有一个四旬的魁梧汉子,手执一对八角鎚,怒目站在那里,充满愤怒,另外几名彪形大汉,都横眉怒目的向自己瞪着。
  白斌长笑一声道:“詹堡主,别来可好?”
  一语方罢,面色倏变,如罩寒霜般,厉声喝道:“詹天伦,前夜那笔血债,今天该是了结之时,你们还有什么夺代没有?”
  众人默不作声,但内心却在怦然跳动,白斌扫灭安家堡——桐城分舵,独歼铁马堂一百余骑,红旗执法及堂主无一生还,这些事实,已在江湖上绘影绘形的流传开来,他们焉有不明之理?前夜,再世牢中,身中毒雾,犹且掌震岑家四凶老大——岑志、飞燕铁笔穆和,这种种都表现了他心狠手迹,因为他生得俊俏,又武功高强,一些好事之徒就送了他一个“金剑修罗”的绰号。
  目前各人在江湖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强敌当前,内心有些畏怯,但系於“宁可人亡,但留名在”的心理,再加上帮规的限制,只有硬着头皮一拼。
  那手握八角鎚的魁梧大汉,首先哈哈一笑道:“姓白的,你今天不找上门来送死,本帮也要寻你,桐城外丘陵岗之事,你总不会健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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