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做老爸的心事重重,儿子却高兴得要命。
吃晚餐时,柴家澍尽量不把眼神往那个明亮温馨的地方看,但那画面实在太吸引他。耳边听见的音声,也非常动人,是幸福的声音。在沙发右侧,儿子跟宋疏影腻一块,宋疏影喂儿子吃粥,儿子坐在她腿上,偎着她温暖的身体撒娇——他希望是自己享用那个柔软的位置,而儿子的腿上,一只三个月大的白猫窝着。
小白猫是柴家澍经过宠物店门口,看见等待认养的流浪猫。他想到儿子的心愿,便领养了它,然后去保姆家。儿子乐疯了,回家看到阿姨在,更是高兴得黏着阿姨不放。
今天对小悟来讲,是这阵子最幸福的一天吧……
他默默喝着宋疏影煮的“人参百合白果枣杞鸡汤”,他知道这是补气润肺的汤品,他喝得出宋疏影的用心,他拒绝的是这么棒这么温暖的人。现在,他感觉感冒已远离,头也不痛了,睡了一天体力也恢复,但是却有病得更重的错觉,也许他心脏出了问题,或是眼睛出了状况,否则为什么看着宋疏影,眼睛很难受,心也很闷。
他看儿子叠在宋疏影腿上,猫儿叠在儿子腿上,然后他们聊着要给猫儿取什么名字,还有猫儿应该睡在哪儿,他们有聊不完的话题。而她不再用那双清亮的大眼睛深深地凝视他,她甚至不太跟他讲话。
柴家澍被她彻底冷落了,孤伶伶地坐在另一侧长沙发。他也想加入他们叠的行列,想象让宋疏影柔软的屁股坐在他大腿上,然后儿子再叠在宋疏影腿上,他不介意猫儿也来参一脚,这样很美好,这么想着他身体变得僵硬,喉咙很干。鸡汤好喝,可惜他现在似乎不该再喝这么补的汤了,他额头冒汗,背脊也流了很多汗。
他好想拥抱她……
他是不是变态?拒绝她以后,想抱她的冲动指数竟疯狂的加倍成长。一面告诉自己拒绝她对大家都好,结果真的拒绝了以后,感觉一点都不好!他没有变得冷静,他反而变得很病态,他一直想盯着她看,疯狂地打量她美丽的五官、她身上每一处细节,而他真的不该再继续看着她了。
他好嫉妒儿子可以坐在那双美好的腿上,宋疏影对着儿子又说又笑,头发蓬松地半掩在脸侧,他想帮她将碍眼的发拨至脑后,只因为它们阻挡他欣赏她脸儿的视线。
宋疏影今天穿着平常,粉红紧身毛衣,合身的低腰牛仔裤,浑圆的臀部,姣好的腿,性感的脚踝,干净圆润的脚趾……他心神不宁,深吸口气,仿佛能感觉到浑身血液都在皮肤底下沸腾着,为她而沸腾。
“把拔,我们想跳舞。”小悟抱着猫儿,跳下宋疏影的腿,对他笑。
他愣住,回神问:“跳舞?去哪跳?”
“这里啊,阿姨说她的iPod有很多很棒的可以跳舞的音乐。阿姨要教我跳舞哦……”
“噢,好,我来开音响。”他拔下音源线,宋疏影拿iPod给他。她刻意不看他,避免跟他交谈。她心里沮丧极了,为他的拒绝,为任务的没有进展,只想快逃离这里,感觉太悲惨了,但是见小悟那么高兴,她不得不隐藏伤心。
摇滚乐播放,音乐轻快地响起,宋疏影把小悟抱上木茶几,让他有接近大人的高度,他们扭动手脚,笑着共舞起来。
柴家澍本来很沮丧,但是看宋疏影扭动身体,双手打拍子,教小悟学她跳来转去的。小悟简直是天生舞王,才教一遍,就手舞足蹈狂野发挥,学宋疏影挤眉弄眼,很油条的小大人样。小悟滑稽的表情,逗得宋疏影跟柴家澍大笑。在音乐跟舞蹈的催化下,宋疏影跟柴家澍间的尴尬气氛消融,他们像一家人那样为着小悟的可爱哈哈大笑。小悟对着爸爸摇屁股,一副自己很性感的样子。柴家澍笑倒在沙发,抱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
刚认养的白猫趴在一隅,睁大眼,瞅着笑闹中的他们。小悟拉爸爸加入舞阵,柴家澍挥手摇头恐惧得直往沙发角落躲,宋疏影骂柴家澍是胆小鬼,他们笑成一团。在猫儿的眼中,这分明是三个很相爱的人。没理由,不在一起生活。
鸡汤也喝光了,三人闹至深夜十点。
小悟抱着猫儿幸福的睡着了,睡前,他跟爸爸晚安,还说:“我真高兴,今天我最高兴,比昨天跟前天还有明天都高兴。”
柴家澍笑问:“明天?明天还没来啊,你怎么知道今天会比明天高兴,说不定明天你更高兴。”
“明天阿姨也要来吗?”
“没有。”他敛住笑容。“阿姨有自己的事。”
“那明天就不可能比今天更高兴。”
是啊,这是孩子的逻辑啊。孩子不像大人复杂虚伪,孩子就是这样坦率表露爱意。不像他,束手束脚,有那么多顾虑。
柴家澍走出房间,看宋疏影已经穿好鞋子要走了。
“不再坐一会儿吗?”
“不了。”她心情很差,,打开门,冷风扑面,更使她心情惨重。“走了,Bye。”
“等一下,我送你。”他拿车钥匙。
“不用了。”砰,宋疏影已经关门。
柴家澍握着钥匙,愣在客厅,盯着被她关上的门扉。
她真的要永远消失在他面前?他真的可以忍受?他跑到阳台,看她在清冷的寒夜中,坐上出租车,很孤单地离开了。
他想到自己也很孤单,儿子也很孤单,这一切都孤单得要命。他但愿这理智的决定是正确的,最好很正确,而且一定要让宋疏影找到更好人,不然他会后悔终生,因为他浪费了一次幸福的机会。
凌晨两点,在外面晃荡了几个小时排解心情顺带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的宋疏影,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家。她手里拎着啤酒,打算烂醉一场,能直接昏倒最好。
她看见门外,路灯下,有个男人,那男人蹲在门外,地上放着个黑色背包,他正逗弄倚着水泥墙,扭捏作态跟他喵喵撒娇的野猫。他微笑,搔喵咪下巴,喵咪竖直尾巴,颤抖着,兴奋地眯眼睛。
是柴家澍?
宋疏影惊讶,跑过去。“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他回头,对她微笑。“你的门铃坏了。”他来两个小时了,起身问:“我按门铃,门铃不响,敲门也没人应,打你手机你也没接,只好一直在这里吹冷风。我还以为你故意不理我,原来是还没回家。”他尴尬地说,苦笑着,还抓了抓头发,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宋疏影从外套口袋掏出手机检视,竟然有十通未接来电,全是他打的。手机关静音,她没听见。现在看见这么多通来电,情绪很复杂。他拒绝她了,现在是想来安慰她吗?
“我没事。”她给他一个勉强的笑。“如果你担心因为你拒绝我了,我会怎样的话,放心,我很爱惜生命,顶多烂醉一个晚上,我睡着就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她忿忿道。
她现在非常痛恨他这种温柔,就是因为他这样,才害她一直陷下去,直到无法自拔。当她因为他而混乱又患得患失时,他却说对她没感觉。没感觉诶!那么老是用那双深情的眼睛凝视她,老是用那些温暖的话语感动她,很好玩吗?妈的,一想到这儿,她就气得要爆炸,气得想咆哮。
“疏影……”他难过地看着她。
她拿出钥匙开门。“你回去,用不着这样,你让我还不够悲惨吗?坦白讲……”她抬起脸,瞪视他,眼中盈满闪动的泪水。“我很感谢你让我知道,我对你来说只是没什么感觉的人,反正都是我自作多情,”宋疏影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拜托你,你在这里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更悲惨,拜托你回去!”
她崩溃痛哭。
“我爱你。”柴家澍说,他眼睛也红了。
宋疏影震住,盯着他,害怕是自己听错。
“我也很痛苦,所以想来跟你谈一谈,更重要的是我要道歉,我说谎,你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没感觉的人,反而是太有感觉了,我只好练习麻木。我们谈一谈,不要哭。”
她倒抽口气,眼泪却落得更凶猛了。“你真的……你整我吗?你……你很过分诶!”她笑出来,又狼狈地急着抹泪。
他忽然将她揽入怀里,紧紧地。那强壮的胸膛与她身体紧贴着,那么亲昵让她几乎无法动弹。
柴家澍在她耳边说:“我真的很喜欢你……很爱。”
她在柴家澍怀里哭得稀里哗啦,他心疼的紧紧搂着她。两人浓情密意,忘记世界,忘记时间,心满意足的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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