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糜之音

34 TRACK.34


被牵着走进花园里,她立即为舞台上悠扬的交响乐所吸引,对于一个只经历过大鱼大肉中式宴会的人来说,这样的场合过于新鲜且特别。
    谢昕一见外甥立即热情的迎上,再见着唐川宁未着正装,美眸一转,拉起她的手道:“跟我来。”
    须臾后,她踩着小心翼翼的步伐重新回到霍子爵面前,虽然四周是肤色各异的洋人,但目光里一致是对这东方美人的惊艳与赏识。
    她拉着裙䙓靠在他身旁,低声埋怨:“你怎么不跟我说今天是这么重要的场合。”
    刚才挑选衣服时才从谢老师那知道今天与会的皆是德国知名交响乐团的成员,其中还有霍子爵当年念书时的同窗好友,所有人全是为了协助一场公益演出而来。如此重要的场合,难怪他一结束颁奖便要来这。
    但她不解,做啥把自己这个五音不全的也带来。
    他微微俯身,靠在她耳旁解释:“老实说,直到半小时前我才知道这场宴会的目的,事实上,我本来只是打算带妳来白吃白喝一顿。”
    霎时,她感动得无以复加,紧紧攀着他臂膀猛献殷勤。
    霍子爵好气又好笑,捏起她光滑柔软的双颊,“平时我没让妳吃饱吗?”
    “那不一样。”她有自己的独特感知领域,所有别人眼中的小确幸,在她这都值得记上一笔。
    这时一位白发苍苍,身形敦厚的老者走进,对方以德文热情的与霍子爵攀谈,纵使英文过了六级,但德文对于唐川宁还是处于鸭子听雷状态,她索性趁机溜出他臂弯,取来一只瓷盘,一面吃一面喝,衬着波丽露交响乐随意起舞。
    舞台上的小提琴首席见一个东方姑娘悠然自得徜徉其中也难掩得意神色,演奏得更加卖力。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她顿住脚步回过头,才发现自己饿死鬼的糗态被宴会主人给逮个正着。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忙了一晚没吃饭……”
    谢昕款款走近,挽起唐川宁的手,笑得益加温柔,“我现在知道子爵怎么会喜欢妳这样的姑娘了。”
    这话的意思太深,让她有片刻的手足无措。
    “别紧张,我的意思是他就喜欢妳这种不懂装腔作势的姑娘。”
    唐川宁毕竟是韩女士训练出来的,长辈在侧,她自然放下手中的食物,将双手擦拭干净,安静乖巧的任谢昕牵着走至露台。
    做足了让谢昕身家调查的心理准备,没料想到对方却只是微笑,不说一句直直勾着她瞧,好半晌后,在她又窘又迫下才噗哧一笑。
    “妳的眼睛真会说话。”
    活了二十六个年头,这是头一次,唐川宁听见有人这样称赞自己,她抿唇笑开,露出嘴角难得一见的小梨涡,“谢老师过奖了。”
    “哪是过奖,这是事实。子爵的妈妈也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那孩子跟妈妈像极了,天生一对桃花眼,会勾人的。”
    谢昕的话让她听得一头雾水,每次电视上看见霍子爵的母亲,她老是觉得怪,因为这对母子竟然没有一丁点相似。
    正当唐川宁还呐闷着,却见谢昕突兀地倾身向自己,不由分说替她戴上了条金项链。
    “这是子爵妈妈的东西,她去世时我不在,但我一直记得她的交代,哪天儿子带媳妇儿回家时要给这个见面礼,现在看来或许很土气,但这是一个为人母的心意,等你们结婚了,我肯定替妳准备得更齐全。”
    轻抚着小金锁吊坠,她却只是不解,“子爵的妈妈不是在……”
    听到这,谢昕才惊觉她并不知情,“子爵没跟妳说他是霍家领养来的孩子?”
    呐呐地摇头,她这才知道,原来霍子爵从来不提父母亲的原因。
    谢昕看向不远处,那与印象里小小瘦弱的男孩截然不同的高大身影,心里满是愧疚,又满是骄傲。
    “他不说,是因为这事太难启齿,我希望妳别介意,身为他的阿姨我也没资格要求什么,就希望妳多心疼他、多帮着他,别人我不敢说,但今天他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争来的。”
    当了他贴身采访编辑这么长一段时间,他有多努力才达到今日没人比她更了解,只是谢昕口中的心疼,似乎透着另一层含意。
    “谢老师,你们不常见面吗?”
    “不常。”谢昕语气里满是遗憾,“我们是直到最近才知道彼此的这层关系。”
    见小姑娘柔美的脸蛋上透着讶异与显而易见的遗憾惆怅,她轻拥着唐川宁,像是母亲嫁女儿般嘱咐,“总之,我们子爵就拜托妳了。”
    这声叮咛让唐川宁有片刻的哭笑不得,怎么立场似乎是颠倒了?
    后续又聊过片刻,转眼谢昕这个主人又得入场招呼客人,她因为语言不通,只能兀自在旁吃喝傻笑。
    宴会近终,霍子爵招呼完昔日同窗,手持香槟,一手插在裤兜里,悄悄走近她身后。
    见她慢条斯理吃完一盘点心,又打算往下一盘水果进攻,那副饥饿模样让他看了也于心有愧,终于,他再也看不下去,朝她喊了声:“别吃了,我带妳下山去吃夜宵。”
    听见霍子爵的声音,她倏地一怔,连忙擦去嘴边的食物碎屑,“你怎么才来,我都吃饱了。”
    鼻息间窜过淡淡的酒气,低头审视才发现某个姑娘脸颊陀红,显然是有些醉意。
    霍子爵取来她手里的果汁喝了口,不由得叹气。
    “喝几杯了?”
    唐川宁眨着眼,扳着他的指头数,“三杯、不对,是四杯。”
    霍子爵无言半晌,走近一步搂过她,“知不知道这里头加了伏特加?”
    “不知道。”她摇头晃脑的,笑得娇憨可人,“我倒觉得挺顺口。”
    听了他也想笑,“上回的长岛冰茶妳也觉得顺口,难不成妳是俄国人?”
    “关俄国人什么事?”她话说得有些黏糊,明显是有困意,“我是货真价实中国人!”
    看她红潮连同酒疹蔓延到胸口,他衡量下时间,揽臂将她拥在怀里,打过招呼后便直接往别墅客房走。
    此时音乐会还未停歇,她攀在他颈边,眼神茫然憨傻地问:“子爵,那个银色大碗是什么东西啊?”
    顺势望去,他简单答道:“钢鼓。”
    “喔,像圆凳的又是什么?”她好学心一起,指着一旁的乐器继续追问。
    “非洲鼓。”
    “像杀猪刀的那个呢?”
    “锯琴。”
    “嗯……那两大杯啤酒又是几个意思?”
    在楼梯间停住脚步,抬眼望去,立即没好气回,“唐川宁,那叫康加鼓。”
    才知道她喝醉会是喋喋不休的状态,霍子爵只得捂住她的嘴,将她给放倒在床榻上,“睡吧,妳个小酒鬼。”
    “不行,还没洗澡。”她有些恍惚的解开后颈的礼服系带,摇摇晃晃的便要往浴室走。其实她喝了不只三杯鸡尾酒,光是跟谢昕聊的那会就三杯不只,现在脑子泡在酒精里,只想冲个冷水图痛快。
    好在霍子爵是正人君子,转过身接下她丢来的礼服,最后听着哗啦水声,在门外陪她洗了场冷水澡。
    冲完澡的某人脑子终于清醒了些,这也代表她才惊觉自己刚刚有多荒唐,躲在浴室里反省片刻,就听门上传来轻敲。
    “睡着了?”
    “没有,我马上出去。”披上浴袍,她先是探出半颗脑袋,发现他好整以暇守在浴室门口,只得结束墨迹乖乖走了出来。
    拉紧浴袍,不经意触及胸口上的链子,她才想起该跟霍子爵报告今晚的事。
    “对了,这是谢老师送我的,说是你妈妈的遗物,我是不是还给你比较好……”
    说着要解开锁扣,他却压下她的手,俯身替她重新扣上,“戴着吧,本来就属于妳的。”
    “真的?”她反覆确认再三,就怕他只是一时兴起,几天后便要后悔。
    “真的。”轻吻落在她头顶,他保证再三,终于让她妥妥的安下心。
    外头的音乐渐渐进入尾声,她打算找回自己的衣服换上,遍寻不着下,只得硬着头皮去问站在窗边吹风的男人,“我的衣服呢?”
    “送洗了。”
    她大惊失色,“那我穿什么回家?”
    这反应似乎也在他预料中,霍子爵朝她走进,拾起她耳边碎发,“今晚我们俩谁都不适合开车,干脆在这借住一晚再回去。”
    “喔……”
    确实,他俩一上车就会构成酒驾状态,可是她还有个疑问,现在这情况,是他俩要同住一房的意思?
    解读出她眼中疑问,霍子爵缓声替她解惑。
    “还有其他客人要留宿,我们挤一挤。”
    “好……”
    既来之则安之,她相信霍子爵是正人君子,绝对不会趁人之危对她有非分之想,于是她安心的爬上床,打开电视看看新闻就准备要睡。
    可是连续转了几台,她明显的开始心不在焉,因为心思一再被房里的第二个人所干扰,终于,见霍子爵脱下风衣准备去洗漱,为了不让他继续扰乱自己的视线,她干脆学着蔷薇,亲自动手替他卸除装备。
    “我来吧。”
    动作麻利的替他取下袖扣与领解,转到他耳上时,才发现遇上个难题。她没有耳洞,不知道该怎么替人取下耳钉而不疼,所以抬眼想问,却不经意撞进他灿亮的眸子里。
    被看得心慌毛躁的唐川宁,没有出脱剧本的把本该放在床头柜的银扣给摔了,知道他的任何配饰都价值不菲,她慌张的要下床拾起,但脚才要踏下,便被他拦腰一抱,牢牢箍在怀里。
    “川宁,我会永远对妳好。”
    突来的一句话,毫无防备撞进她心里,突然意识到他今晚所有的踌躇,都像是在等着能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
    霎时,所有躁动都安静了下来,世界静得好似连血液流淌都能听析,她脸红耳热望着他的眉目轻舒,无法贴切形容他此刻颇有深意的眼神夹藏着什么暗示,却能感知落在脸颊上的气息,比落在唇上更来得让人脸红心跳。
    她垂下视线,靠在他心口,“嗯,我一直都相信。”
    望着她颊上染了一层粉,他不由得心一热,到底是无法违背潜意识的渴望,低头吻上她白皙的颈项。
    所有的擦枪走火都从这一个吻开始,她温顺的承受他的热情,像只白兔颤巍巍的惹人生怜,当吻来到她胸前,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法忍耐,于是抬起燃火的眸子,轻声询问身下睡袍凌乱的姑娘,“川宁,我想对妳潜规则了,行吗?”
    她微微一惊,继而埋在他颈边,软软应了声,“好,但你得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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