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蝶舞沧海

    二十八岁的慕若蝶，在生了三个娃后再次怀孕。虽然家里养得起，她也越生越有经验，可是已经上升成爸爸级别的沧海还是十分紧张，生怕出了什么差错自家老婆就会有事的样子。
    “妈妈这次会生弟弟还是妹妹？”沧家的大儿子沧流趴在慕若蝶坐着的沙发边缘，好奇地看着自家老妈渐渐变大的肚子。大女儿沧星也跟着哥哥趴在沙发边缘，语气里带着些许的迫不及待。“希望妈妈给我生个妹妹！弟弟什么的，真不好玩！”
    “喂！沧星，我都被你玩了那么多年了，你现在居然跟我说你不喜欢玩我！”二儿子沧洋刚好从厨房里出来，听到自家姐姐这么损着自己，六岁的小孩子立刻不服气地冲到沧星面前叫嚣，“按我说，妈妈这胎，肯定是个弟弟！”
    “什么！我要妹妹！要是妈妈生了弟弟，我就把他塞回去！”
    “切！妈妈生弟弟那是妈妈决定的，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就是！按我说，妈妈再生个弟弟，三对一，我们就不怕沧星了！”——忘了说，三个孩子当中，最凶的是沧星，虽然最有正义感的是沧流。
    “你们俩反了反了！看我的掐人神功——”
    “哇——哇！沧星又欺负人了，好男不与女斗，沧洋咱们溜！”
    “休想走！”
    三个孩子都在自己身边吵吵闹闹，慕若蝶就算是累了都没办法睡得着，加上肚子里面的那个又在折腾着她，她更加休息不好了。
    明明都生第四个了，怎么还是那么会折腾呢。
    “喂！你们三个！给我安静点！”一直在厨房里炖着鸡汤的沧海终于忍不住跑出来吼那三个要吵翻天的熊孩子，“说了多少次不能吵着妈妈休息！要吵，你们上倾国吵去！别折腾我老婆！”
    “咦，老爸又来了——”
    “就是就是，妻奴就是妻奴，啧啧。”
    “哇，好可怕，我还是上去玩倾国吧——”
    话是这么说，三个熊孩子都是很害怕沧海的，慕若蝶很纵容他们，所以无论怎么吵，他们都不会被骂，就像刚才那样，他们吵了那么久，见慕若蝶骂他们了吗？而沧海不一样，他可是个男子汉，该奖励奖励，该惩罚惩罚，没有任何犹豫。
    “真是的，无论生没生都在折腾我老婆，倒不如别生好了。”沧海叉着腰气呼呼地看着嬉闹着跑回二楼去的三个孩子，转身换了一副担心的模样凑到慕若蝶身边，“蝶儿，你还好吧？”
    “沧海，你好凶啊。”慕若蝶的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倒映在自家老公眼里的自己的影子，柔柔地道，“他们还是孩子，还是你跟我的儿女，你怎么能这样吼他们呢。”
    “吵着我老婆的人，管他是谁，照吼不误。”沧海“哼”了一下，突然感觉到屋子里有一丝的凉意，刚想去把打开着的落地窗给关上，慕若蝶却察觉到他的意图，出声道：“沧海，不要关。”
    “咦？可是，起风了……”沧海担心地说，下一秒，一片樱花的花瓣飘了进来，恰巧挡住了他的右眼。
    “现在，可是赏樱的季节呢，既然我不能出去，你也别剥夺我偶尔能看见樱花花瓣的机会了。”慕若蝶笑着说，“冬天出去你说太冷，夏天出去你说太热，那春秋总可以了，你又说会有风，来了十一区那么久，除了樱花刚开的时候，你都不让我出去……”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抱怨跟撒娇。
    沧海囧，不过妻奴者是谁，当者是他，所以他还是妥协了。亲了亲慕若蝶的额头，他继续跑回厨房去看着自己正炖着的鸡汤。
    慕若蝶看着沧海进厨房的身影笑了笑，突然又看向了落地窗。樱花的花瓣被风吹了进来，随意地落在了院子里，有几片飞得比较厉害，都落到了落地窗里。
    慕若蝶的心，莫名的漏了一拍。
    X
    四个月后，慕若蝶生下了一个儿子。足月生的孩子，又白又胖，据接生的医生说，这孩子刚刚接触到空气就开始大哭，一看就是个肺活量很足的孩子。
    沧流跟沧洋开心了，轮到沧星不开心了……说好的妹妹呢，妈妈求妹妹！
    “哎呀……星星不喜欢弟弟吗？”慕若蝶抱着已经被冠名为“沧泽”的婴儿倚在床头，美丽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她看着沧星不满地趴在床沿上，好像有些幽怨她怎么不是生女儿。
    “妈妈，我想要个妹妹，我想给妹妹扎辫子，还要让她跟我一块玩娃娃。”沧星毫不犹豫地说，“我都有两个弟弟了，为什么我没有妹妹。”
    不得不说，沧星嘟嘴时真的很像慕若蝶，难怪三个孩子中沧海最疼女儿。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在她的解读，父亲疼女儿，是因为女儿是妻子小时候最好的影射，既然爱着这个女子，他会遗憾在遇见她之前他没有参与到她的人生中，所以他们都会在妻子生下的女儿身上寻找妻子的影子。
    慕若蝶失笑，她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沧星的头，安抚道：“妹妹，总会有的，只要星星你想要，妈妈……尽量满足你，好吗？”
    “一点也不好！”
    熟悉的男音在房门外传来，慕若蝶抬头，只见沧海黑着一张脸带着两个儿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坏笑的沧月跟慕若湖。
    放下手中的鸡汤，沧海一屁股坐到慕若蝶的床上，刚好隔开了她跟沧星。“你呀，都生四个孩子了，还想着生第五个？你想生，你还得问问我让不让你生！”每一次看她生孩子，简直就是折磨，他都打算沧泽出生后就再也不让慕若蝶生了……
    慕若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只要你控制得了你的好弟弟，要我不生有何难。”
    沧月跟慕若湖很不客气地再次笑了起来，还让沧海的脸通红通红的。“行、行了，喝汤吧！”
    “又喝啊，能不能不喝……”
    被强迫喝了一壶鸡汤后，沧海就在慕若湖的命令下把还在偷吃鸡肉的沧月和四个孩子都带出房间，因为他有些事，想跟自己的妹妹单独聊聊。
    看着自己的妹妹过得那么幸福，都生了四个娃了还依然美丽动人，慕若湖实际有点不忍心告诉她这个消息。“小蝶，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很重要，不过你可以选择不听。”
    慕若蝶看着慕若湖严肃的脸觉得很奇怪，“难道你跟语焉……”
    “胡说什么。”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这妹妹。慕若湖瞪了她一眼，决定还是不卖关子了，轻轻说：“许笛，死了。”
    慕若蝶脸上本来还带着嘲笑慕若湖的笑容迅速沉了下去。片刻，她才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怎么，死的？”
    “跳海。”看着慕若蝶的样子，慕若湖还是把所有的事实说了出来。“他，是在五个月前，在这边跳海死的。”
    五个月前……她，唯一一次出去过的时间段，樱花初开的时节。
    “为什么……”那个骄傲的男子，会选择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命？
    “花自若说，他跟着你，看了你意大利的婚礼，看了你夏威夷的度假，看了你俄罗斯的雪……”慕若湖叹了口气，“最后，他跟着你，来了十一区，看见了樱花。”
    他看着你，一步步幸福，却放弃了他自己的幸福。没有了你，他的人生已经没有幸福可言，而你的人生，也不再允许有他的存在，甚至一丝丝的污垢，他都不曾让你沾上。
    一个错误的选择，他失去了所有的梦，留下的，只有自己悔恨的人生。
    “他跟花自若的孩子，到现在都是个无名氏，花自若眼巴巴地等着他从十一区回去，等回的，只有他被水泡的涨了起来的遗体。他们找遍了他的全身，除了一个钱包，什么都没有，他没有给他们留下一字片语，却在钱包里永远留着你的照片。”
    是的，照片。那是他们的毕业照，每个人都有，而许笛，把慕若蝶独自截了出来，放在了钱包里。
    有人说，钱包里有一个透明的地方，那就是放自己心爱的人的地方。直到那张照片泛了黄，许笛都没有把它更换的意思，所以，在他们看见这张照片时，那照片已经被水浸湿了。
    就像被泪水浸湿过的样子。
    慕若蝶不知道自己的反应是怎么样，但在慕若湖看来，她的那张脸蛋已经爬满了泪。
    “许笛走了那么久，我们都极力压下了消息，起码，不想让在十一区安胎的你知道，就是怕你这个反应，也怕你自责，让你产生是你害死了许笛的想法。但是作为你的哥哥，我还是希望你可以知道这个消息，毕竟……你曾经对网络彼端的他，有想法，而且，他也是你的同学，不是吗？”
    慕若蝶低下了头，压抑在喉咙中的哭声转化成嘶哑的声音。“我，很遗憾……”
    沧海倚在病房外的墙壁，静静的听着慕若湖的话。
    许笛死了，他是知道的，因为他跳海的地方，恰巧，就在他跟慕若蝶暂住的地方的附近。是他，第一时间找到了新闻社，要求他们给他一份没有报导这个消息的报纸，他还阻止了慕若蝶的外出，只想她在生孩子前，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可是，也是他，请求慕若湖在慕若蝶生产完，告诉她这个消息。
    难过吗？不，她只是有权知道这个消息。
    死亡，是许笛选择的，所有的路，已经跟他和慕若蝶无关。
    站直了身子，他还是离开了病房，毕竟他并不担心许笛的死会给慕若蝶带来多大的影响，她的哭泣，只是悲哀这个男人错误的选择。
    他，来到了育婴室，隔着玻璃，看着正在小床上笑着嬉闹的沧泽。
    突然，沧泽的小床边，一只蝴蝶扑闪着翅膀，停在了他的床沿上。片刻后，蝴蝶再次飞了起来，落到了沧泽的额头上，蓦地，化为尘埃。
    生为笛。
    死为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