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微凉

    我不知道我这一个决定会有怎么样的后果，但是我没有一点儿后悔一类的。
    早就会有今天。
    只是比我预料的，稍微早一点。
    是，我是不舍得，可是我没有其他选择。
    走吧。
    “嗯。”莫轩点点头，“开车还是走路呢？”
    开车。
    我静静地看着外面移动的美丽风景，悲哀的笑了。
    这个世界很美，永远都是一如既往的美。你的痛苦和快乐不会让这份美消失，它还是一如既往的存在。
    在短短几天，我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
    笑着，不停的笑着。眼泪流下没有一点儿用处，倒不如学会遗忘。
    反正我任何在意的失去，都是没有任何痕迹的。留下的痕迹，也会被岁月抹去。
    更何况，我的泪水不会让我恨的人难受，痛的是我、在意我的人。
    如果恨一个人，就应该活的比他更好。一直努力，等到有那么一天，他跪着求饶。
    虽然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一天，但是有这个信念就行。
    哪怕……
    唉。
    我一直在给莫轩指路，但是依然没有说话。
    莫轩有些焦急的停下车子。“若梨，你说两句话好不好？这样沉默的我好害怕……”
    莫轩在害怕。
    我现在迷惑了，我到底一直在和谁怄气呢？怄气不说话，难受的是谁？
    是莫轩，是自己。
    “若梨，你要是不说话，我们就停在这儿！”也许是为了保险，莫轩是锁紧车门才这么说的。
    “……”依旧沉默。
    “走吧，我们要尽快到那儿。”我缓缓的开口，“只有越快，我的事情才可以完成的越好。”
    “嗯，走吧。”莫轩重新启动车子。
    一侧头，看着莫轩的侧面，我心中忽然有了无限感慨。
    我也有在意的人吧？就是在我面前的莫轩，就是这个男人。
    男人……
    从一开始的男孩，后来的少年，现在的男人，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啊。
    闭上眼睛，往事历历在目。
    伤心……
    开心……
    痛苦……
    欣喜……
    爱……
    恨……
    所有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我咬紧了下唇。隐隐的，一股血腥味进入我的嘴巴。
    咬破了……
    其实，我很想对莫轩说停车，回去吧。但如果回去……后果谁也不知道。
    有可能，莫轩会被毁了。
    我不能回去。但是正因为在意莫轩，我才不能毁了他。
    到了那个地方，到了……梦家，我们就要分开一段时间。
    我知道时间是飞快的，人心是无情的。可是我相信，不论多久，莫轩他会爱我。
    不论多久。
    都正如那年盛夏，正如那个雨天，正如那个夜晚，正如那个少年。
    正如……那声承诺。
    莫轩，对不起。
    
第14章 时间流水?若梨
    梦家是我的恶梦。
    因为我姓梦，因为我是第二个出生的孩子，所以，我逃不脱自己的命运。
    我注定无法幸福，哪怕是一瞬间，也会出现一个人摧毁。这个诅咒，是我妈妈亲自下的。
    逃不脱。
    不记得是哪天，我收到了两封信。具体内容不清楚内容，大概是说吧莫轩带到梦家，一个是说莫轩会出事。
    莫轩出事的可能性低的不能再低，可是我依然担心。
    如果寄信封的人是梦家的，那么莫轩会出事我很相信。假如那个人真的要杀了莫轩，那么梦家不会让他出事。
    不管怎么样，我回到梦家是必然的。于是我就和莫轩，一起去了梦家。
    忘不了他踏入梦家门槛的时候，他惊怒的神态。
    梦家被关在囚牢三个月，三个月后出来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被人押入另外的牢狱。
    于是这些年来，永远会有一个梦境将我惊醒——莫轩痛恨、绝望、厌恶的眼神。
    因为没有解释清楚，所以我才会如此难受。
    那天他在囚牢里，我跪了十天长老才让我进来的。看到莫轩的时候，我知道，他瘦了。
    我手微微抬起，想触摸他，可是……我无法触摸他。
    “梦若梨，你竟然欺骗我！”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正是这句话，差点让我精神分裂。
    分裂成两个人，一个多愁善感，一个快乐活泼。有一段时间，我就是如此。
    “莫轩，对不起。”我别开目光，扬起下巴，尽量不然我的泪水流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
    “我……”
    没有来得及说完这句话，我就被带走。从此，再也没有进过这个牢狱。
    我知道莫轩痛苦，可是我更加痛苦。半夜永远会惊醒，然后独自面对孤独。
    过了很久很久吧？我终于见到了莫轩。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变得薄情，变得冷漠。更重要的是，他再也不相信我了。
    刀插入我的心脏时，我笑了。笑靥如花，春开夏落。我拖着最后一口气，跳入海里。
    跳入海里的瞬间，我听见一声惊呼，声音熟悉的我差点落泪。是……叶清雅的。
    也许我曾经真的把叶清雅当做朋友，也许我曾经真的把叶清雅看得重要，也许我曾经真的把叶清雅视为生命。
    但是现在都无所谓了。
    人在要死的时候，看事情总是特别的清明。我现在要死了，也没有什么恨了。
    忽然我很想念以前……
    可是回不去了。
    我和莫轩的感情纠葛了两世，现在终于结束了吗？下辈子，我找不到他了吗？
    以后不管路有多远，都不会再有莫轩陪我走。
    我……不想。
    忽然，有一个人抱住了我。闻到熟悉的味道，我安心的微笑。是，莫轩。
    听说，
    前世死在一起的人，
    在来生，
    还可以有纠葛。
    不管，
    来生还记不记得对方，
    他们都会相见。
    来世，
    我一定记得莫轩。
    那个我唯一在意的，唯一爱过的……男孩、少男、男人。
    ?
    时光已经微微泛凉，可是这有如何？只要我的心还是热的，就足够了。
    
第15章 时间流水?莫轩
    时间很快，很快……
    十年的光阴，十年的痛苦，十年的思念，终于成就十年以后的脱变。
    十年之前我根本不会想到，十年之后的莫轩，是一个变得冷漠、薄情的男人。
    哪怕做梦，我也没有想过。
    归根于她，若梨。
    我曾经深爱过一个女孩，到后来的一个少女，一个女人，我从来没有变心。
    她说的任何话我都相信，只要是她说的，我无条件相信。
    我把我所有的信任都给了她，可是她却背叛我。进入梦家牢狱的时候，我心如刀割。
    最信任的人，居然背叛我？我不允许任何背叛，不论那人是谁。
    所以她，我也不接受。
    然后我每天都在告诉自己，自己恨若梨，很恨很恨。
    那天她虚弱的进入牢狱时，我冷冷的怒吼：“梦若梨，你竟然欺骗我！”
    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被带走。这一走，就是十年都未与她相见。
    我与她分别了十年，这十年我每天都在想她，想着她是快乐还是不快乐，想着她今天吃了什么，想着她睡得好不好。
    最后，永远会想到她为什么欺骗我。
    欺骗……
    她为什么欺骗我呢？
    她说到了“那个地方”以后就过只属于自己的生活，可是她竟然来到梦家。
    我恨，我痛。
    可是我还是心存希冀。
    五年了……
    希冀终于消失，只剩下愤恨。
    我用五年时间痛苦，五年的毁了帝都，杀了严韵，让叶清雅成为我的奴仆。
    终于，我回来摧毁若梨了。
    摧毁。
    就是摧毁。
    我一直在告诉自己，我就是要摧毁若梨。
    摧毁……就是要让她死，让她痛苦，让她绝望。
    但是，当我的刀刺入她的胸口，当她带笑跃入海中的时候，我后悔了。
    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那个我深爱的女孩，那个……曾经深爱我的女孩……
    可是后悔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在我的眼前。以前的种种浮现在我的面前，我刺了自己一道。
    叶清雅发出惊叫，害怕的捂着自己的嘴巴。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害怕我要她死。
    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想理会她了。
    我刺完自己后，也跳了下去。
    跳进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解脱了。
    在水里，我抱住了若梨，若梨也反手抱住我。
    就这样，我们缓缓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