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公敌

272 夏听音


    客厅里
    陶庆为如坐针毡,一次次站起来,往门口去张望,这种心情简直无法形容,就算在坐在家里,别人告诉他连续中了全球各国的联合**彩,如果那东西存在的话,也无法比拟他此时的心情。
    他坐立不安,一次次去门口张望,又忍不住看向沙发上,君海川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他女儿和女婿都在,却无人交谈,餐厅里,南音穿着婚纱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君显坐在另一边,一直在看她。
    从早前婚礼散场,南音就来了找陶庆为,她穿着婚纱跑到陶庆为这里,陶庆为当时还没在家,今天南音结婚他知道,特意没有去,这是自己儿子喜欢的人,她要结婚,陶庆为实在觉得自己去不成,可谁知道,南音竟然跑来了找他。
    还是从婚礼上直接来的!
    陶庆为不知道南音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让她那男人把陶保弄回来,他这一年多没有少花钱,早知道儿子的下落,还不得不和别人虚以委蛇,只希望对方有一天大发慈悲,把儿子给他放了,他丝毫不敢露出一点自己已经知晓的意思,只恐怕对方察觉出来……陶庆为觉得自己一直和做梦一样,心里乱的不行,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他几次看向君显,想说什么,看到他和南音的样子,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君显没有想到南音会那样做,以前的南音,没有这么能够沉住气,她若是发脾气,以前都是无法隔夜的,什么都放在脸上……他看着南音,一次次看她,像无论如何努力,有些东西也是越走越远,远到自己无能为力。南音变了……她自己也许都没有觉得……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
    忽然,大门外响起了车声。
    接着是大门的门铃声。
    陶庆为一下站直了,门口守着的人立刻左右开了门……
    大门打开,这会天已经黑了,院子里没条件灯火通明,开了所有的照明设施,但此时陶庆为觉得还是不够亮……
    门开了……远远看到进来的人影,陶庆为的眼睛瞬间模糊,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就站在这里,看着自己的儿子开车回来,从他小时候背着书包的样子,到大了以后一边走一边给南音打电话的样子……自己下半辈子真的愿意永远行善积德,见庙就拜,挣来的钱都拿去做慈善……
    “爸……”陶保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陶庆为在眼睛上抹了一把,看向自己失踪了一年多的儿子,他没有缺胳膊少腿,陶庆为不知如何是好,上下摸着,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喉咙里像塞着一个核桃,半个音也挤不出……
    君显他们都已经从屋里出来,大家隔着门站在里面,看着外面的父子相认,没人出来打扰……南音站在君显身后,她手捂着嘴,眼泪顺着脸往下冲……陶保,真的回来了……
    ******
    热茶被斟在杯子里,陶庆为看向楼上,隔着一个房顶,他还没有真实感。还没有仔细问清楚儿子的情况,他却先和君显南音上了楼……
    “他们三个可真急死人,怎么这种时候去了开小会?”彩青对着方星埋怨。
    陶庆为也一次次往楼梯上看,刚刚都没有仔细检查儿子,表面都好,不知道有没有受苦,有没有内伤之类……可是一想到南音,他又忍下了上楼的冲动……
    楼上
    陶保坐在自己熟悉的卧室里,他压了压手下自己的床,又看向床边坐着的南音,南音穿着婚纱看着他……他有些不自在的错开目光,又对上君显。
    君显问道:“要不要我们先下楼,你先换个衣服休息一下?”
    陶保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会看向南音说,“我一直在菲律宾。以为再也回不来了。谢谢你!”
    南音哽咽着说,“都是因为我害了你,你谢我干什么?”
    “怎么能因为你?”陶保抬了抬手,却只是重重地放下,“你救了我,要不是因为那位霍先生,我现在早已经没命了。这件事,我一早就知道。”
    南音傻住,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陶保看向君显说,“你应该也知道是谁抓了我吧?我爸这一年没少给莫笑声送钱,刚刚送我回来的人告诉我,要不是南音在婚礼上闹这一场,我这辈子都别想回家来。”
    南音如同听天书,“你说的是什么?你是说莫笑声抓了你?而且他的人刚刚放你回来的时候,还不怕明着告诉你?”
    陶保低下头,用很轻的声音说,“他有我的把柄,他不怕。”
    “什……什么把柄?”南音的音都颤了,浑身止不住的想打冷战,不敢想,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陶保,让对方做了绑架的事情还可以有恃无恐。
    别是被拍了裸照什么的……
    不过陶保是男生,就算被拍了裸照也没什么,南音警告自己,无论陶保怎么说,她都必须露出一个释然和鼓励的笑容。
    却见陶保沉默了一会,低声说,“他有我两个孩子。”
    啊!
    南音的嘴张大了,她如同一只呆头鹅被捏住了脖子,只会眼神呆呆,神情呆呆,外加神思呆呆!!!
    孩……孩子?
    君显心里也是翻天覆地,一年多没见,准确说来,八月失踪的人,现在才次年的十一月,15个月,就有孩子啦!
    当然,九个月就够生孩子……可是,孩子呀!
    君显觉得纵然自己家这一年遭逢巨变,此时他依旧无法淡定,他拉了把椅子过来,也坐在床对面,看着陶保。
    陶保显然知道这消息的爆炸性,所以充分给他们时间消化。
    可他等了许久,看南音还是傻了般,她的样子,竟然令他想起中学时,她每次敏思苦想解题的样子……鼻子一酸,陶保说:“南音……你的事情刚刚路上已经有人告诉我了,我没想到这一年,你也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在路上的时候就想,等我见了你,应该怎么安慰你,南音那么可怜……可是我想了一路,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他抬手,在南音头上极轻极轻地挨了一下,说道:“那些人当时的目标是我,他们想用我牵制我爸,所以抓了我之后,就派了几个女的来我这里……南音,我不想当爸爸,可是一样没的选。现在他们又用我的孩子牵制我……”
    南音终于听明白了,只觉一阵怒火冲上心头,她一下站了起来,“为什么怕他们,你去要孩子,他敢不给你,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孩子的妈妈呢?她不跟你回来吗?”
    陶保摇头,“都是人家的人,我根本现在不知道孩子的妈妈去了那里……她们,也不愿意跟我回来……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如果敢出卖了姓莫的,也许第二天,家门口看到的就是我不想看的尸体。”
    南音一下坐倒在椅子上,还她……她们!!!
    简直三观尽毁,南音绝望道,“这都是什么人呀!怎么有这么坏的人?!”她看向君显。
    君显能说什么,唯有苦笑。
    觉得自己可怜的,是没有遇上更可怜的……觉得自己倒霉的,是没有遇上更倒霉的……用孩子来牵制,多么狠的手段!有了孩子,任何时候都可以牵制陶保,只要是稍有良知的人,就不会弃自己的子女而不顾……那唯有受制于人了。
    陶保木然地说,“这些人手段阴毒,他们行事,往往不按照常理出牌,法律法规都可以变成他们强取豪夺的方法。”说完他看向南音,“正巧当时你身世被爆,被迫来了我们家……莫笑声惹不起姓霍的,才留了我一条命。如果不是……那一天,你就该听到我的死讯了。”
    说完他又看了看君显,低头长长叹出一口气。
    南音看着他,心里升起满满的失望之感,她不是对陶保失望,而是她好像一直在努力地向终点跑,为什么到了终点,却看不到自己原先的目标了。
    也许大家,经过这些事情早已都变得面目全非,才是人生的真相。
    南音站了起来,看着陶保说,“保保,你回来了我很高兴,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们都能好好的,健康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她看向君显,:“阿显,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说……你当时不知道霍先生是干什么的,但家里人都知道他是大藏家对不对?……那美术馆他是背后的老板,当时我打电话,告诉过你的。”
    君显忽然仿佛明白了她要说什么,一瞬间脸色变得煞白。
    南音看到这样的他,竟然没有意外,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轻声道,“你早就想到了是不是?——如果你们当时说拿博物馆的东西去求霍先生帮忙救师母,他也是会帮的。那些东西价值连城,可比我值钱……”
    ——所以你们放弃我,不是因为师母,而是因为荣华富贵。这句话她说不出。
    “如果救师母,送我出去是唯一的出路,那我心甘情愿的认了。可真相是,你们只是在后半生的富裕生活和我之间,选择了放弃我。”她看着君显,说出了令两人再无法回头的真相。
    君显看着南音,心疼的揪在一起,他伸出手,却没有摸上她的勇气,“南音……这件事是他告诉你的吗?”
    南音怔愣了一下,但顷刻间明白了那个“他”是谁,她忍不住颤抖着问道,“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显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并不知道。他垂下视线,对上南音的目光,他只觉狼狈不堪。
    南音却死死盯着他,陶保回来了,令她再无后顾之忧,全身的生命力都涌在眼睛里,注视着君显,等待着他的答案。
    君显的心,疼的已经要没了感觉,他心一横,说道:“那次霍先生带你回来看病,我去见他,他当时就问了我这句,‘为什么我们家,当时没有提出拿东西出来请他帮忙?’而是直接……直接……那一刻我就知道,咱们俩再没有可能了……”后面的话,越说越轻,碎在了空气里。
    这一刻,他和南音曾经十几年的情分,南音和君家的情义,也彻底地碎了。
    南音静静地看着君显,竟然没有哭,没有震惊……
    好一会,她轻轻地缓出半口气,低下头说,“原来是我误会了他。他虽然做了坏事……可是在关键的地方救了陶保。”她对着陶保说,“这一年多,从你出事后,我的确也出了很多事,以前我和阿显在一起,从小就相信崇拜他,但是搂着他的时候,又觉得他是我的……”她伸出手,对着君显说,“我们小时候的那张照片,你还有吗?”
    君显没有动。
    陶保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黑皮的本子来,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
    南音接过……低头看了一会,正是她一脸天真稚气,搂着君显脖子照的那张。
    她低声说,“但这毕竟是以前了……我以前不知道,我和霍先生一起的这一年,时间过的真的很快,那时候我和阿显分手了,必须依赖他,但又知道他很危险,我和他斗智斗勇,玩小聪明,玩娇气,其实是知道他会宠我。”
    她看向君显,“和他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心里特别有底气,不怕人欺负,现在想想,那一段日子,我是很安心的。因为我知道,他会保护我……如果我回到你身边,就是独独辜负了他。”
    说完,她转身向门口走出,纤细的身影穿着婚纱,站在门口,她扶着门把手没有再回头,对着门,她柔声说,“什么时候,艺术品能够脱离西方设计的价值杠杆体系,独立通过拍卖来确认价值,或是不再盲目跟从西方人的价值体系,我们才能找到自己的地位……阿显,你曾经教给我的东西,每一句我都会记得……在我的记忆里,你和陶保,永远都在我身边……但咱们俩的世界已经不一样……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说完她拉开门。
    门轻轻地合上……君显闭起眼睛。
    南音下了楼,没有看客厅里的人,她走路的姿态很漂亮,好像刚刚打扮好的新娘,准备走上圣坛。
    大门打开,外面亮如白昼……
    一排车整齐地停在陶家门外,南音站在门口,那些车前灯刺的人睁不开眼。中间那辆加长的车上,副驾驶有人下来,拉开了车后门,男人从车上下来,站在车门边遥望着她。
    南音望着远处黑压压的的天,只有他周遭的这一处,……宛如青天白日!
    ******
    楼上,陶保站在窗前,看着那一边,“你早知道那个人会来接她?”
    君显没有动,轻声说,“她连婚纱都没有换……”
    “你就由着她这样走了?”
    君显走了一步,却还是没有勇气靠近窗前,隔着几步,他说,“南音是不可能离开那人的,婚礼的时候,我看到南音拿了他的枪,我就知道,我俩再也不可能了。南音知道太多人家的秘密……”
    陶保不回头的说,“他们走了。”
    君显走过去,看着外面说,“那人是故意让你回来的,之前他让我误会是他绑架了你,然后现在又把你救了回来……”
    “那他到底对南音好吗?”
    “这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们得快点努力,你现在有了仇人,南音最后的话里有话。”
    陶保看着远处的灯海忽然说,“……这房子里不知道有没有窃听器?”
    君显:“……”
    全书完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这篇的创作初衷。
    霍先生的世界,是可以颠倒黑白的世界!
    君显是“纯真”,是我们每个人都深爱,不愿失去想永远抓在手中,但最终会失去的东西。
    也曾犯错,也曾任性,那些美好,提起来就令我们温暖怀念,但是如果真的拿到眼前,又会和我们今时今日的生活格格不入。
    成长在不知不觉之间,我们就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自己。
    比过去更好,更富贵的生活,但过去的感觉无从替代。同样,过去再好,也令今天的我们不再习惯。
    我尝试用总平淡的文字写后记,因为所有这部我想说的话,都在这部文中……
    霍先生神秘而强大,心思深沉似海,手段高绝,这是成人的世界,无论主动也好,被动也好,南音其实别无选择。
    请不要质疑这部的观点和我以前的不同,据说最高明的写作,就是写人性。
    爱情,在不自知的时候转移给了别人,漫漫的回乡之路,是人生永远不可能到达的彼岸,都觉得记忆中的很多东西很美,可是再拿到眼前的时候,早已经物是人非……
    我没有刻意描写霍先生在经济和地位上给予南音的巨大改变,是因为霍先生纯男性的个人魅力,如同成人世界对我们的吸引力。
    成长的苦楚,是每个人必然的经历,面对命运的无能为力,只能随波逐流,漂泊在名利场上。
    纵然想找到原因,也只是像南音和君显一般,不知道哪一天,哪一段,哪一日的改变,令我们越走越远……再也回不去。
    书中的每一个人物,都不得不向现实折腰,变成自己曾经最不屑的那种人……
    霍先生明白南音的心思,他说的清楚,在他心里,觉得南音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这辈子都不会有了,所以才会随波逐流的活着。
    只是并不愿深想。
    这世上,就算是霍先生这样的人,他能明白随波逐流,说明他也经历过这样的放弃……一日日奋斗,不过大多数最后,都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他也在被迫改变,变成自己曾经最不屑,为爱情折腰的那种人,但他自己……不过和大多数当局者迷的人一样,以为自己“可以”众人皆醉我独醒。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好人犯错伤害人也许是不自知的,如君显……同样坏人也会做出来好事,如霍先生……有时候我们走上的路,只是因为别无选择,如南音。
    凡情皆孽,无人不冤!
    真心感谢这部陪伴我的读者,这种文学性强的作品,我暂时应该不会再写了。
    番外目前有一篇南音和霍先生的。
    后天上,明天开始更新文。
    新文更新的时候,会有一片宝珠的番外←——(n_n)o~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