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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事去矣


眼见大战一触即发,就在这紧要的关头,自山坳的一端出口处,竟传来了急促的马蹄之声。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把视线转了过去。
    只见自山口处,有一哨人马疾行而来,带头行在最前面的,正是大秦王朝的上将军、秦军中的中流砥柱——蒙毅将军。
    蒙毅策马驰入山坳之后,发现山坳中的两军正剑拔弩张的情形,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暗道自己来的还不算晚。
    他策马奔到赵旷所在的山坳之下,从腰间摸出皇上所赐的虎符,高举于头顶,朗声喝道:“赵旷,皇上有旨,马上放行!”
    赵旷看着山包下的蒙毅,以及他手中高举的虎符,脸色几经变换。最终他把心一横,大声说道:“你竟敢假传圣旨,一个不留!”
    他是铁了心的,要倒向胡亥和李斯了。毕竟,如今的赵旷,早已经没有了退路。他的所作所为,不但足够杀头,甚至足以株连九族。
    现在的情形,又是己方占优,他赵旷自然不会屈服在区区的一道圣旨之下了。自古以来,成王败寇的道理,赵旷还是很清楚的。
    可尽管赵旷铁了心的要抗旨了,但他手下还是由将领对此心存疑虑。包围着徐贵的人马中,有一人名叫孟杰,是赵旷手下的一名偏将。
    这孟杰尽管是赵旷手下的人,可心中对蒙毅将军,却是十分敬重推崇的。原本赵旷命他们向徐贵将军动手,孟杰就心存疑虑,如今见蒙毅将军前来传旨,赵将军非但抗旨不尊,甚至还给蒙毅扣上了一顶假传圣旨的帽子。这下,他立刻就察觉出事情的不妥了。
    “赵将军,蒙将军有皇上圣旨,将军为何要违逆?”孟杰太清楚蒙毅是什么人了,说他假传圣旨,那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所以,孟杰当场便高声反问赵旷。
    赵旷没想到,自己手下的人,居然会在这关键时刻拆自己的台,当下冷然喝道:“孟杰,你阵前抗命,就要军法处置,给我上!”
    孟杰一听赵旷此言,结合眼前的情况,当时就明白了。赵将军这是要反叛啊,他才是在抗旨。想明白了这一点,孟杰当即就回头对自己身后的兵士们喝道:“后面的士兵,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动。”
    他孟杰虽然是赵旷的手下,但却不屑与叛逆为伍,所以才下了这样的命令。可即便如此,孟杰一个人,也是人微言轻,他所能做到的,也只是约束自己的手下,不去趟这潭浑水而已。
    不得不说,赵旷身为秦朝的上将军之一,身边还是有些追随者的。尽管这些人都差不多想明白了眼前是怎么回事,可他们却只能装糊涂。
    毕竟,他们目前的行径,已经构成了叛逆大罪,是有足够的理由杀头的。想要平安躲过此劫,这些人就只能装聋作哑,把事情做绝。那样的话,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所以,包围着徐贵的赵旷手下,除了孟杰以外,所有人都高声呼喊着,带兵向徐贵的人马冲杀而去。
    一时间,山坳里的形式乱作一团,昔日里,本是同阵抗敌的生死袍泽,如今却变成了倒戈相向的生死仇敌。
    孟杰眼见情势大乱,立即策马赶到了蒙毅身边,高声喝道:“蒙将军!”
    “孟杰?”蒙毅未曾想到,眼前的孟杰,居然会在如此的情形下,挺身而出维护正义,心中一时感慨良多。
    孟杰脸色急切的说出了心中的猜测,道:“是丞相要谋害将军,我军背后,是唯一出口,将军快走!”
    眼见场上乱成一团,蒙毅身边的南宫彦也大声说道:“将军,来不及了,你快走!”
    谁想,蒙毅却摇了摇头,对南宫彦说道:“你跟孟杰从这边走,我来断后。”
    孟杰和南宫彦齐齐愕然,继而便大声道:“将军!”
    不等孟杰和南宫彦反应过来,蒙毅便拔出腰间佩剑,策马朝包围圈中的徐贵而去。与此同时,林峰也在蒙毅身边消失不见。
    徐贵将手中的宝剑,从一名兵士的脖颈中抽出,被砍死的那名军士,登时瘫软在地。鲜血溅的徐贵满身都是。
    徐贵已经记不清楚,自己亲手杀死了多少昔日的兄弟。尽管他的心中万分痛苦,可却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战场之上,你不杀人,人便要杀你。他自己身上,也带着好多的伤口。
    “徐贵!上马!”就在徐贵堪堪躲过一根袭来的长矛时,蒙毅策马从天而降。
    徐贵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蒙将军,心中顿时大喜,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费力的攀上了蒙毅的马背。
    山包上,赵旷看着脚下战场中惨烈的厮杀,心中也是紧张的要命。“击鼓,全军合击,务必要留下蒙毅和灵药,若是出现任何差池,所有人提头来见。”赵旷对身边的传令官说道。
    可等了好一会,赵旷也没听到传令官应答,气氛之下,他便扭头打算训斥身边的传令官。可当他扭过头,看到身边的情形时,却吓的遍体生寒,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原来,传令官之所以没能对赵旷的话做出回应,是因为他此刻早已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不但传令官死了,就连赵旷带在身边的一百零八名亲卫,也都已命丧黄泉。
    在遍地的尸首中,一个穿着秦军普通兵士的青年垂手站立,两眼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赵旷心中又惊又怕,对他而言,眼前的这一切,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赵旷很清楚自己身边这一百零八名亲卫的本领,那都是从秦军中精挑细选的佼佼者。
    现在,这一百零八名好汉,居然被眼前此人不声不响的就杀掉了,甚至自己就站在旁边,都没有丝毫察觉。那么,眼前此人的身手,究竟强悍到了什么程度?
    “你…你是何人?”赵旷强忍着心中的惊惧,张嘴问道。他已经尽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了,怎奈眼前的情形实在太过骇人,让赵旷这个身经百战的将军,一时间竟然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
    林峰无声无息的干掉赵旷的亲卫,其实也并不轻松。不过在他的精准算计之下,又加上了一点点的运气,结果还是蛮喜人的。
    现在,就到了收获的季节了。林峰嘴里不屑的轻哼一声后道:“我是谁,对你来说重要吗?”
    赵旷尽管人在马上,却不敢策马逃跑,他感觉到,面前这个人散发的杀机,早已笼罩了自己,并且切断了自己的所有退路,若是自己轻举妄动的话,那必然只有一个结果——身首异处。
    ‘看来,此人该是蒙毅带来的了,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蒙毅身边有如此高手呢?’心思几番连转,赵旷不停的在思索着脱身的良策。
    “蒙毅若是死了,灵药必然到不了皇上手中,皇上也必然驾崩。到时候王子胡亥登基,我可以为阁下奏请头功。阁下若是想要入朝为官,我赵旷可保阁下一个上将军之位。”赵旷认清了眼前的形势,脑瓜一转就开出了条件来。
    林峰闻言轻笑道:“我虽然身穿秦军服装,但却并非大秦军士,闲云野鹤做惯了,我可不喜欢受人约束。”
    ‘肯谈条件?那就好办!’眼见林峰并非油盐不进,赵旷心中登时大喜。立即接着开口道:“既然阁下不愿入朝为官,那等王子登基之后,我可以奏请皇上,赐予阁下金银珠宝,使阁下有永世不尽的财富。”
    林峰却又摇头道:“在我眼中,金银珠宝与粪土无异,我要之何用?”
    “那美人呢?俗话说:‘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只要阁下愿意,这大秦的所有美人,都可以任由你予取予求!如何?”赵旷现在都快崩溃了,若是对方再不答应,他也不知道该提出什么条件了。
    毕竟‘财帛动人心,美色惑人意,权利让人迷!’若是眼前这位对什么都不动心,那他赵旷也就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放手一搏了。
    可想想眼前这位如鬼魅一般的伸手,看看地上躺着的那些冷冰冰的尸体,赵旷的手心就不自觉的开始冒汗。
    “哈哈,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美人儿可是好东西,这个我喜欢。”出乎意料的,林峰居然嬉皮笑脸的说道。
    赵旷闻言大喜,道:“原来阁下偏好此道,请阁下放心,我赵旷一言九鼎,只要阁下答应放我一把,任我取了蒙毅的首级,那这天下的美女,尽可任阁下去挑选。哪怕是皇上的嫔妃、公主,**的佳丽,也未尝不可。”
    谁想到,林峰接下来的话,却将他打进了无底的深渊。只见林峰举起右手食指,轻轻晃动着说道:“这个要求,我恐怕是无法答应你了。尽管我很喜欢美人儿,可我却不能坐视你干掉蒙毅!”
    赵旷脸色大变,失声叫道:“为什么?你不是想要女人嘛?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啊?天下这数之不尽的美女,你尽可享用。”
    林峰却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赵旷的话,他调戏赵旷调戏的也差不多了。“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姓蒙,叫蒙傲!是你要干掉的那个蒙毅的亲弟弟。你说,我能为了女人,坐视你干掉我大哥吗?”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赵旷耳中炸响。直到这一刻,赵旷心中才明白,原来对方是在戏耍自己。
    恼羞成怒之下,赵旷拔出腰间佩剑,大吼一声就朝林峰砍来。作为大秦的上将军,赵旷的武力值仅在蒙毅之下,若不是刚才林峰不声不响的干掉了所有人这手让他有所顾忌,他早就对林峰动武了,怎么会如此好说话,跟林峰谈什么条件呢。
    可武力值高,那也是相对来说的,赵旷对上普通人或许算得上是绝世高手了,但在林峰面前,真的不够看。
    赵旷手中的宝剑以力劈华山的招式,朝林峰头顶砍去,可停下来的那一刻,却被夹在了林峰的两根手指间。赵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是不能撼动那两指间的剑刃哪怕一丝一毫。
    顷刻后,赵旷直觉眼前一花,面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紧跟着,他便感觉自己的胸前仿佛被巨锤击中一般,整个人口吐着鲜血,从马上飞出,跌落在地上。
    落地的那一刻,赵旷心中清楚:‘大事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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