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毒尊

“这家伙想告诉我的不会是这里吧？”
    徐长生站在望雨楼前，隐隐有些踌躇不前。
    望雨楼高楼云耸，只是站在楼上便可以远眺连云风雨。连云山脉云遮雾掩，远远看去更是有如烟雨一般迷蒙。原本这里也叫做烟雨楼，只是掌柜觉得有些风尘气息，有亵渎连云美景之意，便改了“望雨”二字。这种地方名气大，自然人多也杂，约在这种地方显然不是很合适。
    他只是去了一次风景极好的醉月楼，醉月楼便不复存在，像望雨楼这种地方若是毁掉倒是可惜的很。
    徐长生抬头看了看，又仔细想了想。
    窗檐上的那道划痕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划的有些仓促，不过划痕向上说的应该是方向无疑。而连云集也只有“鹤来楼”同“望雨楼”两栋高楼稍微显眼。鹤来楼他刚才听过，怎么想也不会是一个见面的地方。只是望雨楼上鱼龙混杂，要找出一个比影蛇还擅长隐匿的人来着实不易。
    就算没有回头，徐长生也能感觉到有人一直在注视着他。
    方唐就在不远处，一直盯着徐长生。
    “那人你认识？”方晴好奇的望了几眼，忍不住来了一丝兴趣。
    “他很像一个人。”
    方晴眼睛一闪，兴趣更浓了，喃喃道：“莫非……他不会徐长生吧？”
    “那倒不是。”方唐语气之中似是充满了回忆，“他很像以前的我。我记得我第一次来望雨楼，也是这般站在楼前踌躇不前，憧憬着有一天能够站在最上面，俯瞰世间繁华。只是我运气比较好好，后来进了鹤来楼，也跟着进了方家。”
    方晴又看了看，只是如今再看却是怎么都不顺眼，忍不住嘀咕道：“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件玄师袍，一看就不是我们方家的正品，大概穷的很。穷也就算了，偏偏虚荣心作祟，不知上进，同你还真的很像！”
    方唐苦笑道：“我想他大概也不是虚荣，只是想要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方晴哼哼几声，口上怎么也不愿承认。
    她心里自然明白，一旦进了连云山脉，里面的人比环境更危险，一件玄师袍或多或少能避免一些麻烦。近十多年来，圣皇陛下励精图治，各种玄纹制品也变得普及起来，低阶的玄师袍早已失去了以往的象征意义。
    “他虽然只有武境五重，却是我见过的最强五重。就算只是远远看着，也能让人感受到那股磅礴的底蕴，仿佛每一丝修为都凝练到了骨子里。纵使是白轻尘，当年五重的时候，想必……也没有这种程度。”方唐赞道。
    “你自己呢？”方晴忍不住问道。
    “当年的我，只怕是望尘莫及。”方唐摇头一笑，叹道：“看他年纪轻轻，想必也不到二十，倒是这身打扮……”
    “你如今也不过二十四岁，说的好像不是年轻人似的。”方晴莞尔一笑。
    方唐二十二岁便已进阶玄境，要资质有资质，要实力有实力。若不是为了报恩一直待在她身边，只怕早已名动四方。这些年来，无数年轻人想要进入方家，可惜能够突破鹤来楼，走到那副画面前的，也只有方唐一人而已。
    如今听到方唐这么说，忍不住又多打量了几眼。
    徐长生穿着一件极为次品的玄师袍，再加上几日修行，早已显得有些不堪。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初出茅庐，又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人。此时方唐见到徐长生，想必是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心中自然感触的很。
    对于这种男人之间的欣赏，她就算不是太懂，也能大概明白一点点。
    惺惺相惜，大抵如此。
    徐长生一回头便看见方唐同方晴走了过来。
    就算刚才没有回头，他也能感受到背后的那股若隐若现的剑气。方唐手中没有剑，却像一柄剑一直跟在方晴旁边，永远保持着一个非常微妙的距离，不会太近，又不会太远。
    这显然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徐长生忍不住心生赞赏，只是还没说话，方唐已经向他点头微笑道：“你很不错。”
    徐长生一时楞在原地，心头已然凌乱。
    他完全能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那种炙热，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的欣赏，真诚，坦荡。
    “小兄弟可曾听过鹤来楼？”方唐问的很亲切。
    “不久之前刚刚听说。”徐长生说的也很诚恳。
    方唐靠了过来，拍着徐长生的肩膀就像一个长辈看着晚辈，眼中尽是欣赏之意：“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鹤来楼看看，我相信你会领悟到一些东西。以你的资质，也一定可以在鹤来楼留下你的名字。当然我更希望，能够在里面看到你的名字。”
    徐长生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原本也没有打算去那个鹤来楼，毕竟那里也只是挂了一副萧秋雨的道宗真迹，只是如今却是让他很是纠结。
    “不要站在这里踌躇不前，一定要勇往直前！以你的资质，我相信不出三年，你就可以迈入玄师之境。一旦到了那时，你必然可以站在望雨之巅，俯瞰这世间繁华，那时的风景也自然会与现在完全不同！”方唐言语极是鼓励。
    “我会……记得的。”徐长生想了半天，终于吐出几个字来。
    他实在不忍破坏这份真诚，破坏这份真挚。
    旁边的方晴一时也是心生感触，催促道：“行了，我们走吧，以后他进了方家你们有的是机会再聊。”
    只是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取下头上一只凤钗递过来道：“我现在身上也没什么信物，你拿着去方家的铺里换上一件稍微像样又不显眼的玄师袍，总比你穿着这件这么招摇的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循礼司的人带走了。”
    “这……”
    徐长生一时愣愣无语，方晴走的慌忙匆促，他连拒绝都来不及。
    与此同时，楼下投下一缕恶毒的眼光：“给我去查查，这个混蛋到底是谁！”
    徐长生一时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完全楞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