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与吸血鬼

那些被掩藏在漫长时光里的回忆在此刻翻涌袭来，弗朗西斯问道：“你确定？反正没人知道，所以你就这么说谎吗？”
    电话那头的克洛迪雅想起更多，保证道：“我发誓艾米是这样告诉我的。而且她说唐对弗朗西斯很差，把他当奴隶。既然你就是那个男孩，就该回想起你父亲平常怎么对你，不是吗？”
    时间长廊的深处，弗朗西斯清晰的记得唐怎样对他。
    更记得母亲临终前的那些话，为何她告诉儿子，错的是她，不是父亲。
    哪怕唐打他、骂他，不把小小的男孩当人对待，母亲也未在父亲面前争取过他。
    当一切都找到答案，缘由便显而易见。
    没听到说话的克洛迪雅说：“琳赛，记得我说的话。威尔森丧心病狂，一定要记得。”
    随后，通话结束。
    琳赛在弗朗西斯怀里蹭了蹭，伸手将手机从他手里夺了过来，揣回兜里。
    而他，一言不发。
    琳赛想了想，说：“她说的未必是真的，你别难过。”
    弗朗西斯动了动，抓住琳赛的手，在她耳边说：“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有你就够了，明白吗？”
    “明白。”
    清冷河边，两人相拥。
    ——
    窗外月明星稀，琳赛窝在被窝里，玩手机。
    消息声响起，原来是雷斯莉的消息：我要见你，带上弗朗西斯
    见她还说得过去，热恋的朋友终于良心发现想起她了，但为什么特地强调带上弗朗西斯？
    琳赛：干嘛？
    雷斯莉：辛迪咖啡馆，现在就出门
    好吧，琳赛翻身起床，穿上衣服后下楼，见到雨果和凯西娅，两人正在看之前凯西娅拍的电视剧。
    见琳赛，雨果打招呼：“要出门吗？”
    琳赛朝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忙着出门：“是啊，雷斯莉找我。”
    一听与女儿有关，雨果问：“你知道那个威德吗？她最近光顾着谈恋爱，你提醒她。”
    琳赛跑到门前，开了门，回头说：“我知道啦。”
    琳赛跑到对面史密斯夫人家，敲了敲弗朗西斯的房门。没一会儿，门打开了。
    弗朗西斯问：“什么事？”
    琳赛实话实说：“雷斯莉找我，让我去辛迪的咖啡馆。但她让我带上你，好像很急。”她抓住他的手，往外拽：“走吧！”
    跟着出门，弗朗西斯不解：“她要见我？”
    琳赛拉着他往外走，她也纳闷：“应该是吧，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到咖啡馆时，即将打烊。
    店里除了雷斯莉和莫尔，再无他人。
    四人坐在一起，见雷斯莉和莫尔竟然见面，琳赛好奇，盯着莫尔：“你怎么也在这里？”
    莫尔抿了抿嘴，看向雷斯莉，回答：“雷斯莉让我留下。”
    雷斯莉叹息道：“我来说吧。莫尔多次暗示我提醒我不要和威德走得太近，上次还说什么银项链。今天，他告诉我，威德可能是吸血鬼，所以为才找弗朗西斯来。”
    吸血鬼？
    琳赛不相信：“当时让弗朗西斯查过，都没吸血鬼认识他啊。”
    这点她很肯定。
    莫尔的话，可信度究竟有多高？是前男友的故意报复，还是好心巫师的善意提醒？但既然雷斯莉叫来，那必定是有些相信莫尔的话。
    雷斯莉说：“也许，莫尔说的是对的。我有意无意的对威德做过一些测验，最后也拿不定主意，才叫弗朗西斯来。”
    话音刚落，威德就走到门外。
    雷斯莉从座位上起身，扯出笑容朝外走去，叫道：“在这边。”
    其他三人都正襟危坐，异常严肃。
    威德走近，落座在雷斯莉旁边。他笑着打招呼：“你们好。”
    “嘿嘿嘿。”琳赛傻笑几声，气氛反而更尴尬。
    威德看向她，像是在回忆什么，说道：“我们见过吧，在去布安城的火车上，你还记得吗？”
    琳赛故意说：“啊？我好像不记得了，呵呵。”
    在雷斯莉的带领下，威德开始融入，慢慢交流起来。直到时间实在太晚，众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琳赛与弗朗西斯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挽着他的胳膊，忍不住问：“威德是吸血鬼吗？”
    弗朗西斯很肯定：“他是。而且比我老很多。”
    威德是吸血鬼这个答案在琳赛的意料之中，但他比弗朗西斯古老？
    回想起在咖啡馆的那些谈论，琳赛有些摸不准情况，说道：“他好像对雷斯莉是很认真的态度，但是……”她停下脚步，盯着弗朗西斯，问：“他会不会有危险？”
    弗朗西斯垂眸注视着她，从琳赛的眼中看到诸多不确定。他捏住她的手，回答：“给我一些时间，我去弄清楚。”
    琳赛低下头：“现在人心惶惶，毕竟威尔森出来了。”
    弗朗西斯抱了抱她，小声说：“我会找到他，他利用我家族，让福克斯家族的人几个世纪来被其他血族追杀迫害，此事不会就此罢休。”
    琳赛愤愤不平说：“明明人鱼一族是帮他守护棺材的人，他醒来后竟然将人鱼灭族，简直太没有人性了！”
    就在这时，琳赛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雷斯莉的电话。
    琳赛接起电话：“怎么了？”
    那头的雷斯莉颤颤巍巍，嗓音颤抖：“他，他，威德承认他是吸血鬼，还说他本名叫威尔森！琳，琳赛，是不是那个威尔森？”
    琳赛一愣，盯着弗朗西斯，回答：“别怕，没事，你现在在哪里？”
    雷斯莉在马路上大步走着，她神情慌张，脸色苍白：“我在去你家的路上，威德走了。”
    琳赛：“我去接你。”
    很快，她便和弗朗西斯将雷斯莉接到镇上的教堂。
    雷斯莉的情绪异常激动，想到这段时间与威德的相处，她就浑身发抖。
    她说起：“离开咖啡馆，他就向我坦白。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琳赛道：“他将人鱼一族全灭了，他简直就是魔鬼。”
    雷斯莉惊呆，吃惊道：“我该猜想到的，他是个怎样的人。只是，我知道他的身份，他不会放过我？”
    琳赛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有我和弗朗西斯在，他不会伤害你。”
    雷斯莉却说：“他可是最厉害的吸血鬼，是威尔森！”
    琳赛无话可说。
    这时雷斯莉的手机响了，她拿起一看，是莫尔的来电。接通电话后没一会儿，雷斯莉便挂断，对身旁的两人说：“莫尔说他要过来。”
    有男巫帮助，自然是好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威尔森走了，不知何时回来。难道众人要在此等候吗？
    就在这时，弗朗西斯的手机响起，是薇薇安的来电。
    他本就在教堂外，走到转角处，接听起来：“有什么消息？”
    薇薇安小声的说：“亚历山大追格雷格去了，离多费尔很远，我需要跟去吗？”
    弗朗西斯站在黑暗之中，嗓音清冷：“不用追他们，威尔森出现在多费尔，我待会把他的照片发给你，现在不知他的去向，帮我找到他。”
    薇薇安惊讶：“威尔森出现在多费尔？”
    弗朗西斯道：“是的，他正是和雷斯莉谈恋爱的威德。今天他向雷斯莉坦白了身份之后便走了。”
    薇薇安立即表示：“你在那里不安全，他将守护他的人鱼一族全部灭族，毫无人性，更别说本就是炮灰的福克斯家族。”
    弗朗西斯沉着脸，说道：“我将他的照片发给你。”
    挂断电话，弗朗西斯找出手机里雷斯莉发的两人的合照，转发给了薇薇安。
    琳赛站在不远处，叫道：“嘿！”
    弗朗西斯将手机放进外套兜里，朝她走去。琳赛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她在他怀里说：“你一个人在外面，心里是不是不舒服？”
    弗朗西斯低头在她额头印上浅浅一吻，微笑道：“我不能进去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出来看望我。”
    琳赛扬起脸，笑得露出了牙齿。
    弗朗西斯盯着她：“干嘛这么高兴？现在这样的情况，还能笑得出来？”
    琳赛收紧胳膊，将他抱得更紧，小声说道：“你在想我，想让我陪你啊。心里高兴就笑出来了。”
    弗朗西斯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琳赛瞪着他，不满道：“难道你吻不到嘴巴吗，干嘛总是吻额头？”
    弗朗西斯故意目视前方，故意寻找：“视线里看不到你，怎么吻？”
    琳赛踮起脚尖，一把捧住他的脸，一口啃了上去。
    她粗鲁的动作让弗朗西斯不由得退了两步，靠在了教堂的外墙上。
    忽然，他抱紧琳赛，一个翻身将琳赛压在外墙上，反客为主的将她吻得天昏地暗。
    过了会儿，他才松开。
    琳赛整理好衣服，与他站在外面。想到威尔森那个大坏蛋，琳赛就想起克洛迪雅的那些话，她是半人鱼，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她想试试，看现在她体内的那部分能力有没有激发出来。
    虽然克洛迪雅交代过，不要暴露身份，否则被威尔森知道就惨了。可现在是危机时刻，既然有可能，那就要试试。
    琳赛闭上眼睛，深呼吸后转身对着弗朗西斯。
    她认真的注视着他的双眼，那里面是全部的柔情，只对她一人展现的一面。弗朗西斯想说什么，却被她伸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他便安静的站在她面前。
    内心有无数的情绪涌动，那些在怀特家成长的画面，从克洛迪雅那里听到的与亲生父母有关的事情。
    琳赛垂眸，没再看他的眼睛。
    她失落的站在原地，低低地说：“我做不到。”
    弗朗西斯走过去，握住她的双手，说：“我当时逃出被关押的地方，看到这个世界时，已经过了两个世纪。我走在郊区的夜空下，那些在树林里开派对的年轻人，那些用着现代科技的人，似乎都与我无关。我看似得到短暂的自由，实际上却什么都做不了。琳赛，很多事情，我想可能是心态的问题，我接受了我是吸血鬼这件事，所以才能自如的在夜间行走。你呢，你真的明白自己是人类与人鱼的孩子吗？你接受你的身份了吗？”
    琳赛盯着地面，被问得不知如何作答。
    半晌，她才抬起头，平静地说：“我会努力接受，相信我好吗？”
    弗朗西斯轻轻揽住她的胳膊，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