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镜棱

最近社团很不对劲，这是楚佑仟这段时间以来的唯一感受，社团里最重要的两个女生都是处于不正常状态，一个是根本就各种意义上的失踪不见人影，另一个是各种意义上的情绪失常，简直是能吓死人。
    失踪的自然是苓墨，而不正常的自然就是陌雪离了。
    前者是处于调查之中没办法回社团，另一个是自从看见那个东西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样子崩溃至极。
    这样的状况令神经一向大条的某些人都感觉到了，一股不安的气氛在社团之中蔓延着。
    这两位都是社团的重要成员，一个出事后果都是够严重的，现在干脆两个都出事不担心那才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种紧张的气氛持续了整整一周，直到秦御影突然间被苓墨本人的讯息叫到了风林社团，其他人全部集中完毕才算结束。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新年祭马上就要到了难道是要出什么事了吗？”
    “最近大家都不对劲，我也有不祥的预感。”
    “没事的，现在对我们来说最大的危险暂时还不会出现。”
    “猎人协会大概不在我们的关注范围之内吧。新年祭所有人都会在场，他们不会敢动手的。”
    ……
    所有人闲聊着，将因为等待而显得死寂的气氛打破，让最近一直都在的沉闷显得轻松了起来。
    “最近你们都很不对劲，是出了什么事吗？”楚佑仟看着依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的陌雪离。
    陌雪离看了他一眼，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们现在的样子只能称为吓人了，还说没出事。”楚佑仟简直是哭笑不得，“你和社长究竟是出什么事情了？”
    陌雪离依旧只是摇头。
    “让大家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失踪了十多天的苓墨终于重新出现在了社团的门口，脸上有些掩不住的疲惫，也有些掩不住的悲伤，崎樱跟在她的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现在，我该坦白一切了。”
    陌雪离仿佛是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打扮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苓墨，“那是真的……”
    “是，那是真的。”苓墨点点头，“但是雪离，这一切的原因我会说明，所以请你听我说完好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一切从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不是吗。”陌雪离的神情几乎是崩溃的，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还有早已经死去的打击更大了，如果不是影佚已经事先给了她一个心理准备的机会，现在他恐怕已经疯掉了吧。
    “雪离，你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苓墨对于她这样的反应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诧异，因为如果她真的会冷静的话那就不是她了，“很多事情现在不说大概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想要给予她们一个能够真正安息的机会。”
    陌雪离好像是突然间颓废了一样，直接跌坐在了沙发上，“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一切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是，一切从那时候就已经结束了。”苓墨很认真的看着她，“但是，她们的灵魂还在因为执念而无法解脱，这也是事实啊，你真的希望就这样吗？”
    “因为执念而无法解脱……”陌雪离好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间满脸绝望地看着苓墨，那一张与好友一模一样的脸庞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以她的身份出现？”
    “这件事情的原因说起来并不是很困难，但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一起说，所以可能会花一些时间。”苓墨坐了下来，“接下来我要说的内容或许是我最后一次与大家这么交谈了，所以不论听见了什么，都请你们一定要听完。”
    “最后一次？社长你是出什么事了吗？”夏清瓷立刻警觉了起来，那声音中浅浅的担忧和解脱一定不正常。
    “我大概在新年祭之后就会离开，所以现在所有的事情我都要从头说起，不论出了什么事都务必听完。”苓墨很认真的看着所有人，直接用手封闭了这一部分的空间，“我并不是真正的苓墨，我的真实身份在场的各位或许都知道。”
    “血日祭献者，琉亚·残渊。”陌雪离说出了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你们的外表太过相似，只是我不敢想象苓墨真的已经死去。”
    “什么……”秦御影也是被惊呆的人之一，“苓墨，已经死了……”
    “是的，在坠崖时她就已经死了。”苓墨用自己的口吻宣告了这个已经存在了许久的事实，“我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有进入轮回之中，反而是以灵魂的状态苏醒了过来，恰好就遇见了……那一场谋杀。”
    “依据我的重现结果，恭喜你们，确实是猜对了。”崎樱在这时插话，“真正的苓墨可是死于一场不知处心积虑策划了多久的谋杀。你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临时起意的意外，而是一场同样处心积虑的谋杀。”
    “被搭上的……原来是我们两个人的命吗……”陌雪离放肆的笑了起来，“我们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啊……”
    “你们并没有做错什么。”苓墨忽视那些震惊的不能自已的目光将一份调查结果递给了陌雪离，“事实上，就算已经知道了是谁做的，我也依旧无法得知那个人这么做的原因，我的职业让我很了解女人的一些负面情绪，但是这个结果里除了嫉妒，还有别的。”
    沉默持续了良久。
    “这个结果实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吗，至少给了我一个确切的答案。”陌雪离放下那一份结果，情绪已经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这个的原因并不在你身上，你同样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苓墨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安慰她，“关于罪魁祸首的身份我并不算是太清楚，但是在新年祭上她一定会出手，到时候你就可以知道一切的真相了。”
    “新年祭吗，原来月姐说的最后的期限就是这个意思吗。”陌雪离强行平复下了自己的情绪，然后起身上楼，“到时候，就把一切都解决吧。”
    苓墨安静的目送她离开，并没有挽留，因为这一幕她早已经预见。
    “不挽留一下吗？”崎樱转过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带着些探究之意。
    “我没有那个立场。”苓墨站起身，放下一份资料也准备离开，这里已经不算是她能呆的地方了，“病毒检测最后结果确定是没有，你们还是正常的影哥。”
    “等等！社长！”
    “社长！”
    “先等一等啊！”
    ……出乎意料的一片挽留之声。
    苓墨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已经从呆愣之中恢复过来的其他社员几乎都站了起来，尤其敏感的夏清瓷和夏天心几乎是直接扑到了她身上。
    “能不要走吗？”夏清瓷看着苓墨，“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这个社团的社长都是你啊，难道就因为那些身不由己的原因就要离开吗？”
    “是啊，社团的支柱就是你和雪离啊。”夏天心死死的不放手，“虽然我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但是社长，你是绝对不能走的。”
    “你的人缘出乎意料的好啊。”崎樱在旁边幽幽的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担心那些事情。”
    “崎樱，你能先闭一下嘴吗。”苓墨直接用眼神向崎樱表达了这个意思。
    “好吧，我闭嘴。”崎樱淡定的说，“我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就先回去了。”
    “你走吧，接下来的安排就要麻烦你和爱丽丝了。”苓墨只能这样对她说。
    “放心吧，已经安排好了。”崎樱挥了挥手，立刻消失在了步道之上。
    苓墨眼神稍黯，然后对其他人说，“不论这件事情会不会发生，新年祭之后我都必须要离开。至于能不能回来，我并不确定。所以今后社团的具体事务就只能交给你们自己来啦。”
    “一定要走吗？”夏清瓷不舍的看着她，“其实这些事情和雪离解释清楚就没事了，这从一来是就是一场误会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我离开的原因是因为我自己。”苓墨笑了笑说道。
    “为什么？留在社团不好吗？”夏天心很不解。
    “我是审判，如果想要跨越最大的一条坎的话就必须要进行试炼，那个的危险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苓墨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当年一时犯傻的痕迹还在呢，就算是现在我也不可能保证我能活着从那个地方走出来。”
    “真的这么危险吗？”有一些了解的叶玄清还是头一次看见苓墨这样的态度，在他的印象里血日祭献者一向都是活得肆意潇洒，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从容的态度，能让他们这样在乎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那一场氏族排位大会上明明说过血日的所有成员都是审判啊。”沐雪霜的反应甚至比叶玄清还要激烈一些，“明明已经是站在一个世界巅峰上的人，为什么社长你还要说出这样的话？”
    “生来便站在一个世界巅峰的我们，所要走的路比你们想象得更加困难，这就是代价。”苓墨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狰狞至极的伤疤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这就是我年少轻狂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