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栖之肤

第16章


拉法格问道。
  “开始吧……别干蠢事,要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你妻子了!”
  里夏尔关上手术室的门,抓起一支注射器向亚历克斯走来。
  “这支针能让你放松……然后,一刻钟之内,我会让你入睡……”
  “好吧……别干蠢事!”
  针尖轻轻地扎进静脉。亚历克斯看到在他的头顶处,外科医生正露出了微笑。
  “别干蠢事!喂,别干蠢事……”
  沉沉的睡意猛然间袭来。在他意识尚存的最后一秒钟里,他明白刚刚发生了某种不正常的事。
  里夏尔揭开口罩,灭掉探灯,将匪徒背到背上。他打开了手术室的门来到走道里,摇摇晃晃地向通往地下室的另一扇门走去。
  他转了转钥匙打开门,将亚历克斯径直带到填了泡沫材料的那面墙。沙发、椅子以及曾属于樊尚的其他物件,都还原封不动地在那儿。他将亚历克斯锁在这面墙上,去掉了几道环扣将锁链收紧。他回到手术室,在一只抽屉里取出一根导管,将其固定在亚历克斯前臂的一条静脉里——亚历克斯一旦醒来,即使是被锁着,也会尽力挣扎,不会让里夏尔再给他扎针……拉法格很确定,这个被警方追捕的家伙万念俱灰,有足够的力气承受“传统”酷刑,至少他能在一段时间内抗得住。而里夏尔则急于……但也只能安心等待。
  他将白大褂脱掉扔在地上,上楼拿了瓶威士忌和一个酒杯。然后他回来坐在一把椅子上,正对着亚历克斯。麻醉剂的剂量非常小,他的囚徒很快就醒了过来。
  二
  亚历克斯慢慢地从睡梦中醒来。拉法格一边监视着他的反应一边等待。他站起身猛力抽打亚历克斯的脸,以便能使他尽快恢复意识。
  亚历克斯看到了锁链,看到了这个乱堆着各种家具的地窖,还有这些滑稽的假窗户、大海、群山……他冷笑起来。一切都完了。他不会说出那个婆娘在哪儿,尽管来给他用酷刑吧,死他是无所谓的……
  医生一边抿着酒,一边坐在椅子里观察他。是威士忌——瓶子就放在地上。无耻的浑蛋!他着着实实骗了他,压根没在乎过他的脸。这真是个可恶的家伙,他一点也没有露怯,很会装模作样……是的,亚历克斯承认,承认自己是个可怜虫。
  “这么说……”拉法格说道,“夏娃在一个地窖里,被绑在电热器上。独自一人。”
  “她就快死了……你是不会知道她在哪儿的!”亚历克斯嘟囔着说道。
  “您对她施暴了吗?”
  “没有……我倒是想对她这样来着,不过我当时选择了晚点再说;我本应该这么做的,对吧?听好了,现在不会有人去干她。永远也不会……两个星期内没人会去她那儿的!她会因为饥渴而死。都是你的错……你也许有一天会看到她的骷髅……她床上功夫至少还不错吧?”
  “请您闭嘴,”拉法格紧咬牙关低声说道,“您会告诉我她在哪儿的……”
  “不会的,嘿嘿,蠢货,就算把我碎尸万段,我也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我挺得过去。要是你不杀我,警察也会抓住我的——我完蛋了,我不害怕任何事情了。”
  “会的,可怜的笨蛋,您会说的……”
  里夏尔靠近亚历克斯,亚历克斯一口痰吐到他的脸上。里夏尔将他的胳膊抵在墙上,掌心向前,他的手腕已经被锁链拴住,紧紧粘在混凝土墙面上的宽大强力胶布更使他的四肢完全动弹不得。
  “你看着吧!”里夏尔说。
  他指了指深深插入他静脉的导管。亚历克斯大汗淋漓,开始呜咽。这个浑蛋,他这样玩他……用药物。
  里夏尔又给他看了看一个注射器,他把它连进导管。他慢慢地推动活塞。亚历克斯大声嗥叫,他试图拉开锁链,但毫无效果。
  药物现在已经在他的体内,流进他的血液。他开始感到恶心,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棉絮,意识渐渐模糊。他不再叫喊和挣扎。他用呆滞的目光一直看着拉法格的脸,那张脸带着笑容,眼神邪恶。
  “你叫什么?”里夏尔抓住他蓬乱的头发,捧起正在往下耷拉的脑袋。
  “巴尼……亚历克斯。”
  “你能回忆起我的妻子吗?”
  “能……”
  过了几分钟,亚历克斯交代了利夫里加尔冈那幢独立小屋的地址。
  *
  贴着地面拂来了一股清新的空气。你扭着身体向那一边转去,你将脸颊撑在地面上,呼吸着这一小片清新的空气。你的嗓子又疼又干。嘴上的胶布紧紧地勒着皮肤。
  门开了。灯亮了。是狼蛛。他扑到你身上。为什么他带着这种慌乱的神情?他把你搂在怀里,轻轻地撕开粘在你嘴上的胶布,他在你脸上四处吻着,叫你“我的小人儿”,现在他开始为你松绑,将绳子全部解开。你麻木的四肢疼痛难忍,解除了束缚,血液猛地一下畅通起来。
  狼蛛将你拥进怀中,让你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他的手在你的头发里游走,抚摸着你的头、你的颈。他将你从地上抱起来,带你走出这个地窖。
  你不是在勒韦西内,而是在另一幢屋子里……这意味着什么?狼蛛用脚踢开一扇门。这是间厨房。他一边抱着你,一边拿起一只杯子,倒满了水给你喝,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
  之前你仿佛吞下了几公斤的灰尘;水在你嘴里,给你带来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妙感觉。
  狼蛛将你带进一间摆放着些粗制家具的客厅。他把你放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跪在你的面前,将前额贴在你的肚子上,双手紧搂着你的腰。
  你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荒唐的游戏。狼蛛消失了。他将落在地窖里的床罩拿了回来,他给你披上,然后将你带出门外。夜色正浓。
  奔驰停在街上。狼蛛将你放到他身边坐下,然后发动汽车。
  他开始对你说话,讲述起一个似真似幻的疯狂故事。你勉强听了下去。一个逃犯为了敲诈他而绑架了你……可怜的狼蛛,他疯了,他再也不能将现实与他导演的一幕分清楚了。不……尽管他一再表现出温存,你还是很明白他要让你受罪,要惩罚你……车停在一处红灯前,他扭头看你。他微笑着,又一次抚摸起你的头发。
  回到勒韦西内,他将你抱进客厅,把你放在沙发上。他径直跑到你的卧房,拿了条浴袍回来;他给你穿上后又消失了……重新出现时他端来一个餐盘,吃的喝的一应俱全……他喂你服了几粒药,你不知道是什么药,但这没什么要紧。
  他喂你吃完饭,还坚持要你喝下一杯酸奶,吃了点水果。
  你全部吃完后双眼便合上了,你筋疲力尽。他把你带上楼,让你睡到自己的床上——你入睡前看到他坐在你的身边,握着你的手。
  你醒了……房间内光线弥散开来,应该是清晨了。狼蛛就在这儿,在你的身边,他坐在一把椅子上睡着了,你房间的门大开着。
  你的双腿依然很疼,绳索当时勒得太紧抑制了血流。你侧卧过来,这样可以更好地看着狼蛛。你又想到了他对你讲的那个荒谬不经的故事……一个匪徒的故事?啊,是的……一个在逃的匪徒想让狼蛛给他换脸!而你是人质!
  你再也搞不清了……睡意又来。这一觉里不断交织着噩梦。每一场梦里都有同样的景象——狼蛛冷笑着,你躺在手术台上,巨大的探灯刺着你的眼。狼蛛穿着件白上衣,套着条外科医生用的白围裙,戴着顶白色的手术帽,他看着你醒来,放声大笑。
  你听着这笑声,笑声慢慢减弱,他抚摸起你的耳朵,你还想睡下去,但是睡不着,麻醉的效果已经开始消失……过了漫长的时间后,你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了,你梦中的画面依然鲜明,而狼蛛正在笑着……你转过头,你的一只胳膊,不,你的两只胳膊都被绑着……一根针插进了你的肘弯,而一根管子正系在你的肘上,一个血清瓶正在你头上轻轻晃动,瓶里的点滴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你感到一阵晕眩,可慢慢地,在你身体的远端,在你的小腹处,产生了一阵阵强烈的疼痛,而狼蛛正在笑着。
  你的双腿被拉开了,你很疼。你的膝盖被绑在柱子上、钢管上……是的……这桌子就像妇科医生用来检查……啊!这种痛苦,弥漫在你性器官周围,又上升到腹区,你试着抬起头,想看清发生了什么,而狼蛛始终在笑着。
  “等等,我的小樊尚……我会帮你的……”
  狼蛛抓起一面镜子,他推起你的脖子,将镜子放在你双腿之间。你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一堆沾满血的鲜红纱布,还有两根连着瓶子的导管……
  “很快,”狼蛛对你说,“你就能看到好戏了!”他笑得喘不过气来。
  是的……你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打针,让你隆出双乳,现在,又是这个。
  当麻醉的效果完全消失,当你完全恢复意识,你嗥叫起来,长时间地嗥叫着。他就这样弃你不顾,你在手术室里,在地窖里,躺着,被绑在手术台上。
  他来了。他俯下身体看你。他似乎不愿停止笑声。
  他带来了一个蛋糕,一个小蛋糕,插着根蜡烛。只有一根蜡烛。
  “我亲爱的樊尚,我们来庆祝你将非常熟悉的一个人的第一个生日——夏娃!”
  他抬起了你的腹部。
  “这儿什么都没有了!我会向你详细解释。你再也不是樊尚了。你是夏娃。”
  他切开蛋糕,拿了一半砸到你的脸上。你甚至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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