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日懂事

  她每天回去后就把自己关在那小小的出租屋内，拉好窗帘、关好门窗，用封闭空间带来的孤寂折磨自己。
  ***
  这天上午，舒岩强露出八颗牙的微笑，接待客户办理业务。
  一个约四十岁的女人，递进一张存单要取钱。这张存单金额是二十万元，户名刘石。按业务办理要求，这么大金额的存单必须提供身份证原件。
  “存单金额超过了5万元，需要您提供身份证原件。”舒岩礼貌地对那个女人说。
  那个女人将手中的身份证递给舒岩，舒岩将身份证与女人对比，确为同一人，但这个女人叫王芳，存单非其本人所有。
  “大姐，这个还需要被代理人的身份证。”舒岩对那个满眼期待的女人说道。
  这个叫王芳的女人，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一个户口簿，递给舒岩。
  舒岩翻开看了看，那个刘石与王芳是夫妻关系，还有一个孩子叫刘丰。
  “要身份证，人家给了户口簿，好像也可以取吧。”舒岩心里嘀咕，开始调取交易办理业务。
  由于交易金额较大，做交易时必须由营业室主管夏雨授权才能完成。就在等待夏雨授权的几十秒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突然冲到那个女人面前，大声说道：“你想干什么？把存单给我。”
  女人原先平和的面容变得怒容满面，大叫道：“为什么给你？这里面也有我的钱！”
  男人不屑地说道：“你有什么钱？靠我养活了十几年，花了我多少钱了，现在还想再要！”
  其他前来办理业务的客户开始围观，营业室大厅里的人扎成了一堆儿。侯辉玉疏通着外围的人群，无奈大家看热闹的热情十分高涨，无人理睬她，想劝解那两个剑拔弩长正在吵架男女，却又没有勇气。保卫看见不属于暴恐危险，便也离得远远地观看。
  女人委屈哀怨地反驳道：“是，我不上班，不在外面挣钱，可你儿子是谁给你生的，你的衣服是谁洗的，你吃的饭又是谁做的？你去外面勾搭别的女人就算了，但现在咱们要离婚，我也不要房子，你必须给我一半的钱！”
  那个男人被提醒了，立即朝着柜台里被吓呆的舒岩叫道：“那是我的钱，给我存单！”
  夏雨年长舒岩几岁且参加工作时间较长，有些经验，她立即审查了舒岩手边的那套手续说道：“你好，请你们不要着急。我们这里对于存取款手续有着严格要求”，她把存单和户口簿举起来，满脸歉意地说道：“女士，必须要刘石先生的身份证才能取这笔钱，户口簿是不行的！”
  女人失望地低下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充满了泪水，当夏雨把存单递出去后，男人和女人都伸手去抢，一人扯住了一半，各自用力，那张可怜的存单瞬间撕扯成两半。女人还不解气，她把手里的一半存单继续撕扯成零散的纸块。
  男人眼睛里闪出怨毒的眼神，他似乎想抬手去打女人，却在扫视到周围人群责备的眼神后忿忿收手。之后，他扭头走出高新区支行。
  那个女人显然已经顾不得什么脸面，兀自坐在椅子上哭泣。
  舒岩看着这个面容憔悴，人到中年遭遇离婚，没有房子，没有钱，只有一具已经流逝掉最美青春躯壳的女人，感觉到她十分可怜，却又同时觉得她十分可悲。
  一个女人不懂得经营自己，可能就会是这样的结果。
  舒岩有些不忍心，她在大学里学习过基础的法律知识，好心提醒女人道：“大姐，你可以向法院申请冻结这笔钱，之后，再平分。”
  女人浑浊的眼睛闪现出希望的光，她对舒岩说了声谢谢，扭头也走了。
  舒岩身旁的夏雨松了口气，她看着舒岩电脑上等待授权的画面，认真地说道：“小岩，要真把这笔钱给取走了，我们可就惹上官司了！你以后不会的就多问问，知道了吗？”
  心脏狂跳的舒岩立即点头：“雨姐，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绝对不会再想当然了。”
  ***
  自从上次撞车后，舒岩很少骑自行车了，她一般是步行上下班。
  缓缓步行在这热闹的城市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不断擦肩而过，每个人都显得那么平凡和渺小，隐身在人群中，可以减少孤独感，可以肆意想自己的心事，可以淡化自己的痛苦，竟是一种难得的放松。
  那个失败女人的影子，不时跳到舒岩脑海中。舒岩疑惑这对男女之间是否有过爱情，如果有过，又是如何反目的。她对自己说：“我不想做这样的女人。”
  
第三十七章 回家过年
更新时间2016-3-17 20:27:35  字数：2011
 龚程做装潢材料的生意，逢年过节会慰问一些有着生意往来上下游客户。舒岩分手这段时间，他正忙着在省市县三地往返送礼巩固人际网络。
  从上次看过舒岩的日记后，龚程更加注意舒岩的感情状况，当然这种注意并非源于迫不及待填补舒岩感情空虚出发点，而是他对一个女孩善良的关心和爱护。
  “我和叶一帆分手了。”舒岩在电话中低沉的说道。
  龚程听出了舒岩是故作轻松。
  “是你提出的吗？”
  “你说的对，感情是两情相悦的事情，如果痛苦，是不值得坚持的。我不恨叶一帆，为什么还要抓着他不放，故意给他造成无穷无尽的痛苦呢？”
  “你，没有争取一下吗？”
  “不，我没有。如果他还爱我的话，是不需要我争取的。”
  “我快忙完手头的事情了，过两天到盘龙我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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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是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七放假，但一般来说，过了腊月二十三小年，人们的心已经不在工作上了，每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放松，等待着迎接新年。大年三十那天，员工们就不用都来上班了，单位里留下最少五个的值班人员，其余的人就可以回家了，回去包饺子，打扫卫生，开始为除夕夜的团圆饭而忙碌。
  正在大厅里踱步的黄川走到舒岩的柜台前，对着扩音器说道：“舒岩，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你家不在市里，回去一趟不容易，你明天就不用再来了，早点回老家吧。今天下午把钱全部交给现金柜员就行了，凭证自己锁好。”
  柜台里的舒岩感觉心里暖流涌动，开心地对黄川说道：“谢谢行长！”
  黄川微笑离去。
  柜台里的夏雨说道：“咱们行长果真心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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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二十九上午，被行长“****”的舒岩开心地在盘龙市的一家大超市里购物，奖金比她预期的多，渐近四千元，其他的同事大多是一万二千多，王玉任务多，将近两万元，侯辉玉也有七八千元。
  不过，舒岩第一次自己挣了这么多钱，还是相当满足的，暗下决心过年后好好完成存款任务，争取来年多挣奖金就好。她兑换了一千元五元、十元和二十元票面的新币，回去供母亲发放压岁钱，另外她决定多买些父母和弟弟爱吃的东西。
  火腿、鸭蛋、年糕、汤圆等，买了一堆家里平时吃不到的东西，花了渐近三百元，舒岩提着沉沉的袋子乘着公交车返回出租屋，她计划下午去买衣服，明天回家。
  舒岩中午去军霞甩饼店找到霞，想让她陪着下午出去买衣服，霞爽快答应了。这个城中村租住人员较多，外地人大部分已经归家，生意十分惨淡，霞的公公已经带着孩子先回老家了，霞也计划明日就回老家。舒岩和霞一起逛了一下午，约好次日一起坐班车回老家。
  晚上的时候，龚程过来了。正在出租屋里准备晚饭的舒岩有些意外，她认为龚程来访至少会打个电话约一下。
  “怎么，对我这个不速之客不欢迎吧！”龚程微笑着问舒岩。
  由于没想到龚程会突然来访，舒岩楞了一下，听龚程此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怎么会，你吃饭了吗？”
  “没有，想来蹭饭的，不知道可不可以。”
  知道近日要回老家，舒岩没有多买菜，看着那份量太少的菜，舒岩把上午从超市里买的火腿拿出来切了一盘凉拌起来，夹心面包拿出两个当了主食。
  龚程第一次吃舒岩做的饭，很有礼貌地一直赞美她的厨艺，搞得舒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两人都没有提舒岩与叶一帆分手的事情。龚程了解到舒岩明天就要回老家，提出要送她回去。
  “我，还是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个初中的同学明天也要回去，我们搭拌就行。”
  “过年不好坐车，还是让我送你们回去吧。你不要多想，就算是普通朋友，这点忙也是应该帮的吧。”
  龚程这样说，舒岩不好再推托，两人约好时间次日九点龚程过来接。
  看了看舒岩准备好的行李，又重点提醒了舒岩手机充电器拿好，龚程在将近九点的时候起身告辞了。
  ***
  次日，龚程如约接上了舒岩和王霞一家向小谷村驶去。
  王霞一路上一直对舒岩挤眉弄眼，笑容暧昧不明，舒岩知道她想什么，连连回头摆手撇清。龚程早从后视镜里看到她们的小动作，既不解释也不打断。倒是王霞的老公与龚程聊得火热，两人谈装潢、聊汽车，最后还互留了电话。
  王霞先到家，龚程帮他们拿下行李后继续开往舒岩家。舒岩父母知道女儿今天上午回来，都站在路边等待。
  村里人冬天的时候比较清闲，常常站在街边三五成群地拉家常、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