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琼·女神归来

第79章


  天色渐晚,寝室内也安静了下来,素茹乖巧地替主人打着扇,莫珍一边趴在床上看新出的艳情小说,一边悄悄地注意萧子瑜的行动,他觉得这家伙不安分,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来。却见萧子瑜正满脸烦恼地陪王学知说话,诉说着担忧:“我和花浅走得极近,又违反了不少规矩,师父似乎很不高兴,说要处罚我,也不知什么时候。”
  王学知安慰道:“你家师父虽行事荒诞,却是个好人,他不会罚你很重的。”
  莫珍听得眉开眼笑,想出言讽刺,又畏惧黑鸦大姐铁拳,小声嘀咕了句:“活该。”
  萧子瑜长长地叹了口气,靠着窗的手悄悄放出了一只传信纸蝶。
  纸蝶颜色多变,每个灵法师都会在底色上加上些属于自己的特殊符号,别无分号。
  老糊涂的纸蝶却是单纯的红色,没有任何装饰,只有股淡淡的酒气,伪造并不难。
  红色纸蝶悄悄飞出窗外,盘了几个旋,当着所有人面,轻巧地飞回萧子瑜手中,萧子瑜拿到纸蝶后,脸色一变,焦躁不安道:“师,师父说要罚我,让我独自去符材房见他,该,该不是让我整理打扫吧?那符材房里数千种材料,我,我就算通宵也忙不过来……”冒充师父的纸蝶,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撒谎撒得那么顺利,因紧张而煞白的脸色和磕磕绊绊的语气更添说服力,他忐忑不安地看着室友,却见莫珍已神色飞扬,欢喜道,“做错事自然该罚,哈哈,你要好好打扫,不要偷懒睡觉。素茹,给爷打盆热水来,我要好好泡个脚,一夜好眠。”
  素茹乖巧地应了一声,捧着木盆出去了。
  王学知却有些担心:“兄弟,你能行吗?不如我偷偷去帮你吧?两个人手脚快些。”
  萧子瑜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拒绝朋友的深情厚谊:“师父让我自个儿去,想必在那里喝酒呢,而且做错事就该罚,怎能连累兄弟?我做惯了活,手脚麻利,自个儿去就好了。”
  王学知便替他点上灯笼,送出门外,叮嘱:“夜里风寒,多穿衣裳。”
  黑鸦若有所思:“曾孙的举止似乎和山寨烧饭老妈子相似?”
  莫珍补刀:“错,是九尺身躯媳妇脸。”
  王学知:“……”
  萧子瑜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和安慰,赶紧逃了。
  【贰】
  萧子瑜来到符材库附近无人处,迅速吹熄灯笼,将身影隐藏入黑暗中。
  周围一片漆黑,小路上,每隔数米就有绿色幽光,如萤火,若隐若现,明明暗暗,指出通向墓园的最平整道路,这是绿幽石未加工的粉末,也是萧子瑜提前布下的路标。周围静寂,只有数点蝉鸣,他确认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和跟踪后,在草丛中拿出带幻符的黑色披肩将自己包裹其中,然后扛起铁铲,沿着自己做好的记号,小跑往目标而去。
  沈静的墓,在上次被挖掘后,早已恢复原状。
  萧子瑜默念了几句“冷静”,命红衣在空中望风,然后将自己身上的幻符启动,披肩颜色化作墓地旁绿草和花朵的颜色,虽然是固定的色彩,但是随着主人的动作在风中微微摇晃,毫不起眼,形成了最好的伪装,若非靠近认真观看,难以察觉。确认安排妥当后,他鼓起勇气,再次沿着曾挖松的土壤挖掘起来。
  林间鸟儿忽然凄厉地叫了一声,几片树叶落下。
  萧子瑜吓得浑身一抖,四处张望,却没发现任何人。他松了口气,继续在墓前挖掘,奈何人小体弱,挖十来下就要歇半晌,还要伪装好不让别人发现,费了老大工夫才将棺材掘出,他用铁钳使尽吃奶的力都无法将钉子撬出,只好让红衣下来帮忙。
  主仆二人齐心合力,使尽吃奶的力终于将钉子拔出。
  萧子瑜摔倒在泥土里,不顾擦拭身上的污迹,匆匆扑过去看棺材里的尸体。焦黑的尸体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萧子瑜强忍恶心,细细查看起来。他没有再看岳无瑕观察过的咽喉和头颅,却将视线集中在身体未彻底烧焦的部分上,可是,在严重烧毁的尸体上,这样的地方是极少的。忽然,他将视线集中在尸体的右手上,右手自腕部以上早已烧伤无法看,可是拇指、食指和中指的大部分尚是完好的。
  萧子瑜死死看着那几根手指,想了许久,猛然醒悟。他坐倒在地,喃喃道:“原来是她……”
  他震惊得有些愣神,殊不知背后,几根藤蔓避开红衣的视线,悄悄游来,在黑暗中张开天罗地网,待萧子瑜和红衣察觉不妥时,网已落下,急速收紧,将两人包裹其中。然后藤蔓上伸出无数小小尖刺,尖锐地刺入皮肉,让他们的身体无法挣扎。
  一条用泥巴画出斑斑点点的黑色斗篷从空中飘落到地。
  “就算不用幻符,师兄也伪装得不错吧?”蓝锦年嘲讽的声音在树上传来,他高高坐在树桠间,无数藤蔓在身边盘旋飞舞,就像活动的蛇,他轻蔑地笑着,仿佛森林间的使者,暗夜里的猎人,将猎物玩弄掌间,“我还想看你这胆大包天的小子想做什么,想夸赞几句,没想到如此无趣,玩的都是咱们玩剩的货色。”
  红衣凭借鬼魂身躯,化作一缕青烟,摆脱束缚,想去救主。
  蓝锦年伸手置于身边树上,大树晃动笨拙的身躯,徐徐动了起来,有根尖锐的树枝缠成利剑,紧紧贴着萧子瑜的咽喉,他对红衣说:“若是你敢动,我就杀了你主人。”
  红衣在空中舞动的身形骤停。
  “这才乖,就算你能动,区区制符法器又能拿我怎样?和主人一样的废物,一无是处,不对,你比主人强些,至少脸蛋还是可取的,能迷得绛羽那傻瓜团团转,让我看了许多笑话。哈哈,这里可是森林,是我家燕草的地盘,强化过的藤蔓和钢铁差不多,就算再来十对你俩这样的废物也比不过。哎呀呀,莫非你想去报信?告诉长老你们在挖墓?哈哈。”蓝锦年笑得极开心,他挥挥手,几根藤蔓柔顺地从树上延伸出,盘旋出一个楼梯,蓝锦年踏着楼梯,缓缓来到萧子瑜的面前,他嘴角露出轻佻的微笑,遣开树枝化作的利剑,绕着萧子瑜转了两圈,忽然狠狠抓住他下巴,带着杀气问,“胆大妄为的家伙,你说我在这里杀了你,会如何?”
  短暂的慌乱过后,萧子瑜轻轻开口:“你不会。”
  “我不会?子瑜小师弟,你太看小我了吧?哥哥也是灵修世家的人,手上哪能没有血?月黑风高,我杀了你,往沈静的墓里一丢,神不知鬼不觉,还省了事。”蓝锦年差点笑出眼泪,“花浅杀了我最好的兄弟,我杀她最重视的朋友,这笔账倒也扯得平。”
  红衣闻言,不再紧张,抱着双肩在空中看热闹。
  萧子瑜越发笃定:“你不会。”
  蓝锦年挑挑眉:“为何?你看不起我?”
  “陈师兄是你最好的朋友,他最爱的人便是沈静,你不会用鲜血玷污沈静的墓,更不会让我和沈静死同穴,否则陈师兄会气得活过来掐死你。而且蓝师兄你是严先生的徒弟,据闻严先生执法刚严,对徒弟的品行要求也极高。若蓝师兄有滥杀无辜的过往早就被赶出师门了,更何况我罪不当死,你不会杀了我而为你师父抹黑的。”萧子瑜啰啰唆唆地解释,趁他认真听之际,左手手指稍稍挥动,红衣已回到玉坠。很快,一枚水符出现在他掌心,细小的泉涌将藤蔓淋个湿透,藤蔓渐渐露出枯黄之色,紧接着寒冰符从玉坠中呈现在他掌心,迅速依附到旁边的藤蔓之上启动,随着寒冰符的消逝,细小的冰霜渐渐结出,这些都是基础符咒,所以力量不强,仅冻住了约莫半指长的一小段藤蔓,萧子瑜又召唤了一枚寒冰符,再次冰冻藤蔓同样的地方,如此反复三次,将那小段藤蔓冰得结结实实。
  “算你聪明!”蓝锦年听得恼怒,他抽出鞭子,狠狠道,“好,老子不杀你这臭小子,至少我能打断你两条腿!就算能送吴先生处医治好,也要你现在痛得叫我太爷爷!”
  鞭影凶猛,有伤筋断骨之势。
  萧子瑜见势不妙,弹指,急召:“火起!”
  火焰符在他掌心绽开,一道小小的火焰带着灼热的气息,绕向被冰冻的藤蔓。
  钢铁般的藤蔓竟瞬间枯萎,断裂。
  萧子瑜扯开束缚,连滚带爬,躲开鞭子的攻势。
  蓝锦年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明白萧子瑜是怎么扯开这刀砍不断火烧不毁的藤蔓的,可是眼前形势不由他细思,看着亲手抓到的猎物即将逃跑,他召唤出森林里的无数藤蔓奔向萧子瑜,如挥之不去的鬼魂,要将他再次擒获。
  萧子瑜手中同时出现了十余张符咒,整把朝燕草抛去,最基础的水符在空中组作雨点,淋在燕草和周围的植物上,不消片刻,所有的植物都枯黄了叶子,低下了头颅,追绕的藤蔓动作也变得迟缓,燕草似乎陷入了痛苦中。
  “燕草,怎么了?”蓝锦年焦急地收回自己的法器,沾了些许叶片上的水滴,指尖瞬间传来灼热的烧烫感,他迟疑地问,“这是酸?”他忽然明白了刚刚发生了的一切,“你在水符里添加了酸?不,这是死亡盐海,你用来替代了水符里的普通水分,至于刚刚,莫非是冰冻和火烧,你怎会……”
  萧子瑜逃去上风处,揉了揉有些烧伤的手腕,松了口气道:“蓝师兄,这些都是我琢磨了许久,为你预备下的。虽然我战斗不是师兄的对手,可是我没必要和师兄作对,只要逃跑就好了。”
  蓝锦年大怒:“你怎知我会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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