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十周年演唱会的首场放在了广州,与去年相差无几的日子,天气却很鬼祟,好似故意要跟她作对,每天一场大暴雨,浇得她心情低落,连话都懒得说。
排练一场接一场,实在很密集,累得她无暇去想别的事。或许偶尔也有放空的时候,不过分手差不多半年了,实际上,正式在一起的时间,大概远没有如今的空窗期长久,根本是一场错误的开始,她告诫自己不要再想。
与kubert以及乐队沟通的时候,他们建议在开场秀之后,安排一段单恋趴,主打情歌,效果一定很好。
她扶着额头,心底哀嚎,放过她吧。
结果换来绵绵密密缺氧窒息的一首又一首改写,就算再怎么否定上一段短暂的感情,她也晓得,这些歌会以怎样的情绪从她口中唱出来。
但愿没人懂。
她是个怪人,从来不希望别人太懂得她。那些情歌,只需要共鸣,不需要佐证。
盼望所有人聆听她,而不是探究她内心深处的隐秘。
不过,就算唱到失态,也可以归咎为太投入吧,只要他不在,她就不会太难堪。
想到这里,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多虑了。
他是不会来的。
站上舞台那一刻,脚下慢慢升高,她看到千万人,听到千百种声音,彼此面目模糊,却声嘶力竭。她在这鼎沸的声浪中开了口,全场终于一片寂静。
认真想好了每一个字句的唱法,也彩排过好几遍,到头来还是失控了。
忍不住想起成都演唱会,差半个月就整整一周年了,那晚他一直在后台守着她。
当时,她还以为,今后的每一场演唱会,他都会站在那个位置注视她。
每一句唱词都是更深一步的沦陷,说起来确实是她单方面要求分手的,当时就把电话卡潇洒利落地扔出车窗外,后来公开或是私下的场合中,也见过几次,她一直保持表面上的客气和疏离。
只是没有想到,后遗症居然这样严重,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大概不会有人知道了。
台下的歌迷屏住呼吸,不敢说话,从没见过她这番模样,唱这一首歌。
“我们家孩子这是怎么了?”笔爸忍不住问笔妈,后者摇头,竖起食指靠近唇边:“嘘,别说话,听她唱歌。”
他坐在无人知晓的阴影地带,目光一路追随她,看她那几首歌的失态,情绪调整得很快,唱到快歌,已经丝毫看不出一丁点伤心难过。
他大概已经有半年没看过她笑,所以当她露出酒窝,随着节奏缓缓扭动身体的时候,根本无法抵御。
演唱会结束已经一个多小时,五月的广州,时不时飘一阵雨,从淅淅沥沥落地,到后来噼里啪啦,越砸越重,有些没完没了的意思,让原本闷热的天气又多了一层烦躁。
司机坐在驾驶位上,将邀请卡递给他,试探着问,要不要进去。
他抬手看了看表,采访环节应该结束了,按她的习惯,庆功宴之后,还要再好好吃一轮才会安心回去休息。
“不必了,掉头,回酒店。”
虽然在广州生活了许多年,但每次回来,这里的东西总是吃不够。
因为对这座城市太了解,所以由她做东,带着大家熟门熟路摸到了喜欢的店里,一群人点了一堆,她心情似乎很好,偶尔搭两句话,说说笑笑,吃完散场的时候,已经深夜两点了。
与爸妈一同坐上通往28楼的电梯,两间房相隔很远,出了长廊,各自背道而行,圆圆姐叮嘱她:“早点睡,有事打电话。”
“知道啦!”她的声音低低的,又甜又软。房间在走廊尽头,刚走到一半,她却忽然被人捉住手,一个踉跄,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对方特别高,她看不到脸,因为被箍得太紧,一瞬间的慌张让她出了声:“你……你放手!”对方置若罔闻,只是一遍又一遍抚着她的发,指腹沿着她的打底背心肩带缓缓摩挲,低声道:“就算是演唱会也好,下次不要穿这么低的打底。”
在他说话之前,凭着熟悉的气息,她已经认出是他。刚要开口,远处传来圆圆姐的声音:“畅畅,刚才是你吗?”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姿态亲昵,状似无意地催促:“快回答,不然圆圆姐一着急,可能就过来了。”
他用双手捧她的脸,专心致志描摹她耳后的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心慌意乱间,她只好开口:“是我……刚才看到一只老鼠,”她瞪住他,狠狠翻了个白眼,然后又继续:“现在没事了,早点睡。”
“那就好……”声音渐渐远了,接着是关门声,她与外界彻底隔绝了。
他似乎很满意,抱住她的手更收紧了一些,却被她瞬间推开。
她鲜少显露情绪,如今却双眼发红,像一只浑身颤抖着在发怒的小兽,瑟瑟地以目光质问他,这一刻有什么立场靠近她,拥抱她,俘获她。
分开之后,他给她写过很多封信,来解释那件事,却始终没有任何回音。
他知道她一定收到了,只是以她的性格,过多的解释反而会弄巧成拙。所以最后,他选择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用时间和空间来淡化彼此的隔阂。
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汪一明,一切大概都会按他的计划慢慢推进,他会循序渐进揭露自己的身份,而一年前那场比赛,会永远掩藏在时光中,改号和操纵比赛这样的罪行,绝不会被她知道。
她的眼睛很亮,不是因为有神采,只是蓄了泪光,微微闪烁。演唱会浓墨重彩的舞台妆早就褪去了,脸上清清淡淡的,什么表情都藏不住。
他才知道,什么叫罪孽深重。
他摸到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迅速掏出房卡,轻轻一刷,就在她不知所措的一瞬间,将她一把拽进房间,大力关了门。
屋里黑漆漆一片,来不及将房卡插~进槽里,这一刻,他只想摸黑同她吻一吻。
“我把你吓到了?”
他其实是指他的罪,无头无尾突兀地开口说了这一句,她还没弄清什么意思,又听他连连道歉,声音喑哑中透着湿意:
“对不起,对不起……”
她心里暗想,他态度比先前软下来很多,离开应该不难。
“我不想听这个,只想回去休息。”再次推开他,伸手去够门把手,却被他重新拖回来,按在墙上的时候,窗边的风吹进来,吹得她整个人清醒许多,只觉得口袋一空。
她自己的房卡,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摸走了。
就在刚才,靠近窗边,他一手扔了卡,转过脸来,另一手将她的两只手腕禁锢住,高高举到头顶,贴在墙上,压得死死的,窒息的吻就这样铺天盖地落下来。
他的手甚至还在微微颤抖,掌心贴近她的后腰,无间隙地拥住她,无论如何却觉得不够。
道歉和失控,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做错了,而是他让她伤心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可能让他发疯的理由,只有她一个了。
他最看不得她伤心失落的样子,可为了逼她看清楚自己的内心,足足半年,他用文火慢炖,让她焦灼,只为了这一刻。
就算大获全胜,也是两败俱伤。
他轻抚她的背,好像在无声安慰,可是吻却肆意,从眉心鼻尖下巴一直蔓延到颈项间,背心被撕开,他低头去吻胸口的那一片刺青,渐渐纵情到了轻咬的地步,而她闭上眼,将头扭到一边,或许是吃痛,微微皱了眉。
他吻她的脖子,她仰起头,颈项细长优美,他有些目眩神迷。他在她喉咙的位置流连徘徊,有一种吻住她迷人嗓子的错觉。
最后又回到嘴巴上来,她对自己彻底绝望了,因无法抗拒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所以次次被动,次次沉沦。
跟他在一起,从来都是无所畏惧上天下地,明明分了手,为什么还要继续纠缠?她想到头痛,也想不明白,不知不觉就淌下泪来。
很快他尝到了她的泪,咸湿的,带着自我厌恶和茫然失措的味道。
最后吻干净她的泪,他终于抬手插上房卡,瞬间周遭亮如白昼。
她将窗户大开,向下看去,楼底下是个花园,深夜看不清,只觉得到处都是花草树木,印象中还有一片人工湖,房卡是肯定找不到了。
想要回前台重新办理入住,偏偏证件还在房间里,她也绝不会打电话给爸妈,他们应该睡着了。
在大厅硬坐着凑合一晚的想法,也在低头看到被撕坏的背心和满身的吻痕时被枪毙了,她瞪住他,明明眼神里充满怨怼,他却觉得格外诱人。
像是抓住了猫儿的尾巴,他明白她再无退路,轻轻地蛊惑:
“现在乖乖去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门外的录像我会找人销毁,房卡等你醒了,就会放在床头。”他俯身,与她额头相抵,抚着她的头发再度开口:
“你也不想他们担心,对不对?”
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只有床边墙壁上点了一盏昏暗的小灯,微弱的灯光让人觉得安逸,夜很深了。
他把头发仔细擦干净,睡袍系好了,不动声色靠近床边,视线终于延伸到床上,慢慢扫过去,那个人背对着他,和衣睡下了。
大概真的累了,山峦一样优美的背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脱了鞋,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绕到她面前,蹲下身,视线与她的脸平齐,静默地注视她。
她毫不设防,将天真的睡颜展露在他眼前。眉眼、耳鼻、唇齿无一不是他思念喜欢的模样,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看了不知道多久,并不觉得累,等到站起来,才发现脚已经麻痹到行走困难。
床虽然足够大,但她只睡了一边,背面无限大,正面的富余空间却有限,谁能想到,他一个190的男人,竟侧着身,缩手缩脚,同她面对面躺着,只为多看她一整夜。
他像个得偿所愿吃到糖的小孩子,手肘撑着头,另一只手伸出来,恶作剧一样轻轻去戳她的脸,戳她笑涡所在的位置,戳她肚子上的肉,轻抚她因此而微皱的眉。
睡梦中,她似极不耐烦,很快翻了一个身,像婴儿那样蜷缩起来,双手抱住膝,摆成一只虾的姿势,这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他瞬间觉得万箭穿心,从身后抱住她,拉过她的手,贴在他脸上,静默之后,密密地亲吻掌心。
她的身体软软小小的,带着沐浴之后的馨香,让他恨不能揉进骨血里不再分开。一整个晚上,她也偶有不安分的时候,大概是做了噩梦,抱住被子用脸轻蹭,他把柔软的丝绒被扔掉,她不知不觉靠过来,抱住有形的他,寻找手脚的寄托,真像一只求安抚的猫。
第二天一早,外头阳光耀眼,她在鸟鸣声中醒过来,一时间只觉得恍惚,房间里没有别人,行李四处散落,同她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这是她自己的房间!
头痛欲裂,如果不是他一条突兀短信,告知她录像销毁了,一切不必担心,最后提醒她下去吃早茶,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睡得太沉,他什么时候抱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洗漱完毕,行李很快也整理好了,拔出房卡,她打算先去餐厅填饱肚子,再办理退房手续。
餐厅靠窗的位置坐着他,这也罢了,她可以全然不理。然而爸妈竟然坐在他对面,三个人谈笑风生。
她简直怀疑自己是被遗弃的那一个,想走,腿抬不动,圆圆姐显然被收买了,一直滔滔不绝,爸爸偶尔搭两句腔,桌上气氛好到不行,她站在这头都能隐约听到那边的说笑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圆圆姐才看到她,朝这边招了招手,她只好走过去。
“Darcy跟咱们住一家酒店,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还好今天遇着了,去年那顿饭没吃上,回北京一定要补请的。”
“应该是我请才对,刚才提到的刀鱼,其实还有一种做法,回去之后叔叔阿姨一定赏脸,过来吃顿饭,指教一下。”
她只比计划晚起了半小时,怎么感觉错过了一整个世界。呆呆地坐下,胡乱吃了几口东西,听他们从南方菜系聊到北方菜系,爸爸间或掺进来,谈了几句股票和钓鱼,乱入之后,话题总能迅速被圆圆姐扯回去,她坐在边上,觉得自己很多余。
一顿早茶终于结束了,她总算耳根清净,用眼神暗示他快点圆润离开的时候,他对办完退房手续的爸妈开了口:“叔叔阿姨要回深圳?”“是啊,高铁很快。”他们向他告别,他微笑道:“叔叔阿姨到了北京一定要跟我联系,我待会去机场,不如让司机直接送你们回深圳,高铁站离这里太远了,现在是高峰期,打车很不方便。”
圆圆姐大概也觉得不太合适,连连摆手,却经不住他三言两语,再推辞就显得生分了,只好应下来。
临行之前,他当了爸妈的面,像一个工作搭档兼多年好友那样,顺其自然拥抱她,在她耳边说:“一路顺风,我的姑娘,北京见。”
她觉得被全世界出卖了,利用视觉盲点,狠狠踩了他的脚道:“你还不走!”
再多逗留片刻,爸妈都变成他的了,她觉得委屈。
登机坐定之后,看着云层在脚下穿行,她想,终于要回北京了,告别雷暴、阴雨,北京一定晴空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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